第3章 基友

翌日清晨,齐琳出门的时候,发现门外悬挂的篮子不见了,连带着那封信。

接下来好几天,都风平浪静。期末考试又临近,老师布置的作业越来越多,让齐琳都差点忘了这件事。

直到十几日后,一个烟雨蒙蒙的早上,齐琳出门时,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篮子。

里面盛满了沾满露水的野果,最上面端端正正放着一封信,烫着金色边框,一看就很贵重。只是,和它的低调奢华不相配的,是中间那几个歪歪扭扭丑爆了的字。

齐琳亲启。

齐琳兴奋极了,举着信蹦蹦跳跳。这些丑丑的字,在她眼里特别好看,让她心底确定,真的不是姥姥和姥爷哄她开心的手段!

圣诞小哥哥给她回信了!

她提着篮子飞快的冲进家门,迫不及待的拆开信封,里面的信纸同样素雅高档,将那些七扭八歪的字衬托的格外突兀。

“亲爱的齐琳吾很愿意做你的鸡友但吾不是鸡你介意吗”齐琳一头雾水,又往下看落款,“你最最最好的鸡友柳倾水。”

“鸡友?基友?”齐琳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圣诞小哥哥真的是外国人哪。”

姥爷在一旁慈爱的看着,笑而不语。

齐琳顾不上做晚饭,赶紧回房间写信,但她太重视了,反而不知道应该写什么。

“小哥哥的落款是,柳倾水……看名字应该是华国人,真奇怪哪。”她咬着笔尖,对这个神秘的新朋友充满了诸多的想象,“写点什么好呢,问他在哪里上学?话说圣诞小哥哥需要像我一样上学吗?”

姥姥在楼下催促她赶紧吃晚饭,齐琳只能暂时搁下了笔。

“基友,好基友,我有好基友了……”她欢快的哼着歌,锅铲耍的要飞起来一样,“既然是基友了,我也应该送他礼物吧?”

她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又绞尽脑汁的开始想,到底该送什么东西。

“送个护身符给他吧。”餐桌上,姥爷端着酒杯,随意的说,“反正家里没卖掉的库存还有很多。”

“不行,我要更用心的准备礼物。”齐琳不想糊弄自己好不容易交到的基友,“护身符太普通了,要送也送更珍稀的符箓,或者折纸人偶。”

“嗳嗳嗳,不要看不起护身符啊。”姥爷见不得自己的得意之作,被外孙女评价为普通,“市面上流行的高端护身符,可都出自你姥爷之手哪。”

姥姥放下筷子,斜眼觑他:“你姥爷啊,从小到大只会画护身符,根本学不会其他的符箓,同类单品卖的太多,导致市场饱和了。”

“老太婆,你个扎纸的,懂什么符箓。”姥爷面子挂不住了,“我这是匠人精神,将一种护身符做到了极致!”

“你这嘴啊,比死鸭子还硬。”

齐琳一直都知道,姥姥和姥爷和寻常人不一样,他们从来没有特意教导她什么,但多年的耳濡目染,让她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很多偏门的知识。

最终,她决定送给柳倾水一只纸鸽:“以后,我们可以让鸽子送信。”

圣诞节已经过去很久了,她害怕柳倾水工作完成后,就回外国了,不方便和自己联系了。送他一只鸽子,两人就有了稳定的联系方式。

齐琳坐在姥姥以前的工作台前,开始一系列的制作流程。先在黄纸上画出鸽子的图腾纹路,再经过细致的手工制作,不多时,一个栩栩如生的纸鸽出现在她的手上。

最后一步,亦是最关键一步,是点睛。

齐琳刺破手指,将一滴鲜血融入朱砂中,搅拌均匀,取出一支雕刻着咒文的毛笔,蘸了朱砂,聚精会神的点在纸鸽的两边。

在她身后,姥姥和姥爷面色凝重,比她还紧张。

纸鸽仿佛有了生命般,鲜红的眼珠微微转动,咕咕叫着扇动起翅膀,从桌上飞了起来。

“我齐家后继有人了。”姥姥的眼中有了泪光,压抑着激动,使劲掐住了姥爷的胳膊。姥爷龇牙咧嘴,偏偏还不敢抗议。

齐琳微笑的望着它在空中灵巧盘旋:“过来,小鸽子。”

纸鸽子乖巧的落在她的指尖,亲昵的啄了一口。

齐琳抚摸着它光滑的纸翅膀:“小鸽子,以后你就代替我,一直陪伴着水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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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时分,柳倾水骑着鹿砂,出现在齐家宅子门外。将尾巴上卷着的大鱼放下,它迫不及待的将头探进悬挂的篮子中。

齐琳有没有再给他回信呢?但它没有看到信,里面只有一只彩纸包装的盒子,绕着两圈漂亮的蝴蝶结。

“这是什么?”柳倾水尾巴尖尖戳了戳盒子,迷惑又好奇。

“方盒子,外面缠绕着丝线,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炸弹!”

鹿砂惊恐的后退一步,“大王,赶紧找找有没有滴答滴答的计时器,要剪的话就选红线!”

柳倾水:“……”

它专程去买了人类的电视机,学习人类社会的知识,是为了了解齐琳这般的女孩喜欢什么礼物,不是让你熬夜追警匪剧的!

在门神警告的目光中,柳倾水不敢多留。

它带着神秘的方盒子,回到了山神庙中。胡玉姬从山神像后走出来,屁股挤开鹿砂:“大王,您又从人类那里拿回什么了?”

柳倾水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放在桌上,尾巴灵活的解开了丝带的结。盖子打开的那一刻,一只胖乎乎的纸鸽子张开双翅,大声啼叫。

“咕咕咕哒,咕咕咕哒!”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柳倾水,鹿砂,胡玉姬:“……”

什么玩意??!

纸鸽子左右看了看,无法确定哪个是收件人,犹犹豫豫的抬起了一条腿,展示绑着的信。

胡玉姬下意识上前:“大王,这玩意有点怪怪的,您小心点。”

“齐琳送我的东西,哪里怪了!”柳倾水几乎没过脑子,就下意识出口反驳了。

“鸽子……鸽子当然是用来送信的啊!”它恍然大悟,这纸鸽子一定是齐琳送给它,方便通信用的,“琳琳一直都这么聪明有主意。”

柳倾水一尾巴抽开胡玉姬跃跃欲试的爪子,小心翼翼的卷起纸鸽子,就像不愿分享礼物的吝啬鬼一样,飞快的游进山神像下的洞穴中。

鹿砂刚要追上去,却被胡玉姬一把拽住了尾巴。

“妾身有事情请教鹿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