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国木田独步推荐维奥拉去试一试小学数学比赛,但真的只是想让她试一试而已。
未曾想,维奥拉一路从神奈川县的优胜走到关东地区数学比赛,而后又以关东地区第一的成绩进入为期两周的冬令营中。
Lupin酒吧。
太宰治又无聊地朝老板要洗涤剂,得到了坚定的拒绝后,歪着头看织田作之助,“好无聊,织田作,爱酱什么时候回来?”
老板送上蒸馏酒,织田作之助抿了口酒,“关东大赛后还有全国大赛,大约得下一个月吧。”
太宰就叹了口气。
织田作很欣慰:“你这么惦念小爱,我会在电话里转告她的。”
太宰立刻扭头,严正拒绝。
“我只是觉得没有人跳河时替我拿衣服、遇到狗就替我轰走狗,”他一本正经的烦恼,“生活一下子就变得不方便了。”
织田作严肃了表情:“等等,太宰,跳河时拿衣服、遇到狗就轰走狗是怎么回事?”
跳河时拿衣服是怎么回事大家都知道了。
至于遇到狗就轰走狗。
那是某个平平无奇的一天。
维奥拉路遇与狗对峙的太宰,那是一条超级大的狗,好心的维奥拉替太宰把狗狗哄走了。
太宰是真的很讨厌狗,和讨厌蛞蝓一样的讨厌。
太宰若无其事的说:“对了,织田作,我制作出了一种超级硬的豆腐……”
织田作说:“不,太宰,我们还是继续说跳河时拿衣服和遇到狗就轰走狗这件事吧。”
太宰:“……”
“可喜可贺,织田作先生终于没有继续惯着太宰君了。”从店门处传来一个声音,戴着眼镜的坂口安吾从楼梯走下来。
虽然被吐槽了,但太宰看见安吾还是立即眼睛亮了,抬手打招呼:“哎呀,是安吾啊,好久没见,你看着还挺精神的嘛!”(1)
安吾刚刚结束出差回来,坐下来把挎包放在吧台上,“哪里有精神。我刚刚从东京出差回来,现在整个人都像废报纸一样累得皱巴巴的了。”(2)
太宰兴致勃勃的就出差内容和安吾进行了连绵不断的交流。
瞧他这努力岔开话的样子。
织田作之助静静听着两位好友你一句我一句,不自觉也眉眼宁和起来。
三名工作已久的可怜社畜狠狠就工作进行了一番讨论。
“啊对了,”安吾说,“因为恰好经过所以拍了照片。我想织田作先生一定很感兴趣。”
安吾从鼓鼓囔囔的挎包里翻出一个相机。
他将照的照片递给织田作,“喏,据说关东地区小学生数学比赛的现场就在这里。”
织田作立即专注的看起来。
因为是外侧的照片,其实也没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只能看见比赛举办地中学的大门和入口处挂着的横幅。
但织田作依旧看得很仔细。
小爱就在这里面考试呀。
真好。
“哇!”太宰治从织田作的肩膀上方探出头,挤过来看照片,“帝光中学?是一所很优秀的国立中学呢。”
织田作啊了一声。
国立中学。
日本的学校分国立、公立和私立。国立学校是最好的,门槛自然是最高的。学生的竞争激烈是一回事,对学生家庭的考量又是另外一回事。像织田作这样的家庭,即使小爱能通过考试和抽签,也会绊倒在家庭考察这一关吧。
织田作有点失落。
太宰治看了眼织田作,忽然用开朗的声音建议道:“不如我们来照相吧!作为纪念。”(3)
“什么的纪念?”
“纪念我们三个聚在这里。或者是庆祝安吾出差回来、织田作成功拆除哑弹,爱酱考试顺利,什么都无所谓啦。”(4)
于是,他们三个人第一次在lupin合影了一张照片。
最后分开时,安吾先行一步,织田作邀请太宰治回店里去和爱酱打电话。
“差不多是这时候了。”
在全国比赛开始前,还有为期一周的冬令营。
不过,小爱每天晚上都会在睡觉前借助公共电话和店里打一次电话。
太宰治轻飘飘的应下来。
夜晚的横滨霓虹烂漫。
织田作和太宰治步行回店里。
“织田作,你在担心什么?”太宰治脚步轻快。
“小爱……”
太宰治做出洗耳恭听的态势。
“小爱是一个心肠柔软的女孩子,她看上去早熟而懂事,其实比谁都更不谙世事。”织田作之助颇有些忧虑,顿了顿后他说出一句异常诗意的话,“她就像阳光浇灌出来的向日葵。”
太宰治没有说话,指尖不自觉摩擦手腕绷带的边缘。
“那样的花,你无法想像她盛开在污泥是什么样子。”
小爱拥有极高的才能和天赋,但在混乱的横滨,一旦她被人发现,她就会被迫成为一把刀。
织田作之助完全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他少年时如何成为的杀手,太宰治如何进入的港口mafia——织田作绝不愿意孩子们也走上这条老路。
所以他一直很烦恼幸介认为黑手党很酷这件事。
“小爱每天早上会采来鲜花装点屋子,喜欢晒太阳,喜欢在午后看书,有时会尝试给咲乐的洋娃娃缝衣服,去给幸介的打仗游戏当参谋。或者去给老板帮忙,她已经会做好几样甜点了。
她会一本正经和花园里的花说话,和经过的动物说话,甚至和鱼儿说话。
她喜欢被别人拥抱但嘴上永远不说,如果被夸奖了会红着耳朵强作矜持的微笑……”
爱酱热爱着生活的每一刻每一分。
织田作之助认真道,“我希望小爱能一直这样简单的生活下去。”
听着听着,太宰治渐渐出神,注视着路边霓虹,半晌才声音迷蒙着说道:“我明白织田作的意思了。”
又过了片刻,他似乎恍然惊醒,唇角扯开一个笑容,“织田作想要离开港口mafia吗。”
“这很难。”织田作回答。
看来他的确是想过了。
太宰治垂下眼睫。
港口mafia惩处叛徒的举措严厉得可怕。
没有人能活着脱离港口mafia。
织田作没再说话。
他一个人自然无所谓,只要可以继续秉持不杀的原则,偶尔有空写作,呆在哪里都可以。
但是他收养了孩子们就应对孩子们负责。
尽管黑手党间一直默认不伤害家庭成员的原则,但是黑手党的身份仍旧能从各个方面影响到孩子们的生活。
幸介对黑手党的崇拜、他甚至怀疑再有五个孩子他们就能去抢银行了。
还有孩子们的学业,比如小爱,小爱可以敲开国立中学的大门,而他的职业或许将永远让这扇大门关闭。
织田作,作为实质上的老父亲,不得不从方方面面担心筹谋。
“织田作真是个可靠的父亲啊。”太宰治又恢复了轻快到轻飘飘的语气。
“唔,”他双手插兜踩在建筑物庞大的阴影里,“那我想想办法重新给孩子们安排一个户籍吧?一个干净清白的户籍。这并不算难。”
织田作没想过还有这样的解决办法。
如果真能这样,那是再好不过了。
“……可以吗?”
“当然啦~”
织田作立即庄重道谢,“谢谢你,太宰。”
“不麻烦~”太宰治笑嘻嘻,眼珠一转,“不如请我吃爱酱的甜点吧!”
“织田作不是说爱酱新学会了几样甜点吗?可恶,她为什么不学做螃蟹!”
织田作之助回答:“那要问小爱的意思。”
太宰治笑:“但是织田作说的话,爱酱一定会听的!”
“是吗?”
“是的呀!”
维奥拉每一天晚上入睡前都会给家里打电话。
为什么选这个时候,一则是织田作一定在家,二则是公共电话的使用者减少,她霸占电话说上半个小时也没关系。
维奥拉还挺喜欢数学,也很喜欢冬令营的氛围。
虽然互为对手,但每一个参赛者都友善可爱极了。
可才离开家短短一周,她就已经想念店里,想极了。
“一切都很顺利,冬令营一周后就结束了,第二天上午是比赛,下午我就可以回横滨了。”
“太棒了!”孩子们头挨头挤成一团。
“爱酱马上就能回来了!”
“是呀!”
小孩子们随即又亲亲热热的分享起今天的生活。
孩子们叽叽喳喳表示:“我们这些天过得超级快乐!我们之前还合力把织田作之助打倒了!”
呀,孩子们的打仗游戏已经进阶到这个程度了吗?
维奥拉忍不住抿唇一笑。
“我很快就回家了。”
咲乐扳着手指头算,“离下一周还有这些天呢!”她又摇头晃脑的笑道:“没关系,我们会想着爱酱等爱酱回家的!”
所有孩子都认真的大声道:“没错!”
织田作之助也点头,“小爱,我们等你回来。”
维奥拉站在走廊里,眼睛弯如月牙。
“我也在等着和大家再见呢!”
“唔,”织田作看了眼揣手坐在一边的太宰,老实的替太宰传话,“太宰也很……”
太宰一下子跳起来,“织田作——”
维奥拉完全可以想象太宰的模样,他肯老老实实等在电话那边旁听足够表明他的态度,于是她声音颇为轻悦的说道:“请织田作转达太宰——我临行前和那只大狗狗约好了,下一次再看见你绝对不会再对你大叫。”
织田作疑惑的转达了一遍。
“太宰?”
太宰:“……”
“原来太宰怕狗吗?”织田作若有所思。
“哇!太宰也像真嗣一样怕狗啊!”孩子们惊奇。
太宰:“……”
太宰一口否认:“我只是讨厌狗!超级讨厌狗!”
真嗣同样努力辩解:“我也不怕!我已经在爱酱的帮助下成为狗狗的朋友了!”
“好的,我明白了。”织田作无比包容的眼神。
太宰:“…………”
啊啊织田作你并不明白!
电话那边,维奥拉慢慢悠悠又道,“所以,也请太宰不要那么幼稚的对狗狗的狗粮下手或者下口。”
太宰:“…………”
织田作:“太宰?”
孩子们同样震惊。
真嗣连忙道:“我从来没有对狗狗的食物下手过!”
太宰若无其事的强调:“所以,我是真的讨厌狗啦!”才不怕狗!
比起对狗狗的狗粮下手的罪名,还是怕狗这个标签更不能忍受。
织田作:“可抢狗粮毕竟不好。”
太宰:“…………”
太宰对着孩子们和织田作奇妙的眼神,他略有无力的对电话那边的维奥拉道,“爱酱,你不是好孩子。”
爱酱变坏了!
维奥拉微笑:“嗯嗯对。”
“好敷衍。”
维奥拉说:“我不是好孩子,但太宰是好孩子嘛。”
太宰治眼睫一抖。
织田作对此表示认同:“太宰本来就是好孩子啊。”
太宰治的手也微微颤抖了。如果被他的敌人知道他这双搅弄黑暗的手会这么轻易的颤动恐怕会被吓到不轻吧?
“什么啊……”他嘴里发出类似于猫咪被rua后的咕噜咕噜声音。
夜深。
太宰还是坚持要离开。
织田作送他到门口。
织田作之助突然扭头对太宰说,“如果是太宰——”
织田作直视太宰的眼睛,“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脱离这一切。”
他忽然又提前稍久前讨论的话题。
太宰睁大眼睛,街边迷离的光彩流转在他眼中,他轻轻笑了。
半晌之后,太宰才低着嗓音道:“织田作,我之所以加入黑手党,是因为我期待能找到什么东西。”
——只要去贴近充斥着露骨的暴力和死亡、本能和欲望的人们,就能够更进一步看清人类的本质。
——那样的话,就能找到什么活下去的理由。
“和爱酱不一样。”沉默之后,太宰治这样说道。
爱酱的身份,太宰治也查过,就像凭空出现在横滨。
但毫无疑问,她曾经的出身一定显赫,她也曾经历流浪。
太宰治也曾有个显赫富庶的家族,后来却选择一人流浪,直到加入港口mafia。
某种意义上,他们的身世有些相似。但本质上他们是不同的人。
爱酱说——
“如果,你只在深渊之下等候,也没人会进入深渊只为抓住你的手;”
“就像阳光只会落在阳光下,希望只会生于希望中。”
太宰治无法判定她所说的正确性……
但——
也就这样吧。
作者有话要说:数学比赛瞎编的。
帝光中学是国立中学也是我假设的。
(1)(2)(3)对话内容来自原文。
(4)原文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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