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天的上午过的很快，几乎眨眼间，三节课就这样过去了，等到萝丝揉着稍有些倦意的眼睛，拿起桌上的课本，笔记本和笔袋打算离开的时候，彼得拍了拍她的肩膀。
萝丝顿住要迈出去的步子，偏头看他。
彼得站在她面前，他同样抱着课本和笔记本，萝丝能瞥到他没合上的笔记本上半页的笔记，只是他看上去好像睡了一觉，脸上还有没褪下去的红印。
不会吧，她感觉联合高中老师讲课还算不错的啊……
而此时，彼得开口了：“我今天得和内德，我的初中同学，内德·利兹一起去化学实验室，他有个小实验要我帮忙，虽然开学第一天就做实验有点太过分，但是我得去。”
“那你不吃午饭了吗？”萝丝问。
彼得耸了耸肩，从抽屉里抽出塑料袋，冲她晃了晃：“面包。”
萝丝点了点头：“那我就和快银一起吃饭，不等你了。”
彼得犹豫了一下，露出了那种，略有些不忍心，但不得不说的纠结样子来，他咳嗽了一声，很迟疑地轻声道：“不，快银他今天得和变种人们一起吃饭……”
萝丝心头一跳，在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她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那我的午餐……”
岂不是要一个人吃了？
她没有把这句话说完，大概是觉得这样让她感到直白的难堪，今天上午的一切都足够美好，然而这一切美好带来的好心情都被彼得的话打散了。
好吧，虽然之前在初中的时候每次她都是一个人吃饭，有的时候，食堂没有她的位置也没有人愿意和她拼桌的时候，她甚至得到空教室或者厕所去吃。
但是，她没想到，在她交上了几个朋友，好像人生完全改变了的现在，她会再次遇到这样的事。
这实在……
萝丝甚至有种被背叛的感觉，她抿紧嘴唇，连再看彼得一眼的心情都没有，抱着本子转过身就要离开。
而下一刻，她西装外套的衣袖被拉住，她窘迫的，想要快速离开的步子被硬生生拉停。
萝丝知道，也许是彼得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大概是解释一类的，如果她足够好，她就不该立刻转身要走，应该等他说完，就算不如此，在他拉住她的现在，她也应该回头听他说完。
但是她不想。
她只觉得难过，委屈，很说不清道不明，甚至任性。
可是如果这时候让她不要生气，她又觉得做不到。
真奇怪，明明这是很简单的事情才对。
“你不要生气。”彼得没有等她转过来，也许他也知道，萝丝现在并不愿意面对他，“我——”
萝丝不必去看他，就能知道那张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了。
她知道因为这点事情生气实在太小肚鸡肠，可是，可是……
她咬了咬牙，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否认道：“我没有生气。”
彼得唔了一声，这回，他彻底确认了，于是，不再等她说接下来的话，也不打算让她更难过，用极快的语速解释道：“我们不会让你一个人吃饭的，但是，你不觉得，午餐还是要和女孩子吃比较好吗？”
萝丝一愣，她咬了咬嘴唇，纠结犹豫了一下，转过身看他：“那，哪里来女孩子和我一起吃呢？”
她这回说话时，语调和声音都比刚才软了不少，像是意识到了自己误解了他们，在毫无缘由的生气，于是就连表情也心虚了好多。
彼得看着她，视线盯在她的脸上好一会儿，然后扭过头，看向了后门，那里站着一个黑发少女，看上去已经等候多时。
“你没有注意到吗，珊德马克一直想和你做朋友。”
萝丝愣了一下，将视线移过去时，一直注意着这边的珊德马克立刻抬手冲她挥了挥，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来。
于是，被这样热切注视着的小姑娘一下涨红了脸，那双褪去怒火的灰蓝色眼睛里只剩下了窘迫，她抬眸，轻轻地瞪了彼得一眼：“你应该一开始就和我说这些。”
说着，她暗自松了口气，抱着课本向后门走去的时候，彼得却又叫住了她。
“萝丝，”他顿了顿，走上前，将手中的塑料袋连带着里头的面包一道塞给了她，“给你。”
“给我？”萝丝看着手里的面包，皱了皱眉，“为什么？”
彼得呼出一口气，伸手虚虚地指了指她的脸颊，轻声道：“赔礼道歉，因为我让你难过了。”
“……”萝丝抿唇，将手中的面包重新塞回了他怀里，“我不要，你午餐留着吃吧。”
说完，她往下压了一下嘴角，在自己忍不住露出笑意之前转过身，快步走向了珊德马克。
“我在波士顿长大，这是我第一次来纽约，最近应该会一直住在这里。”
卡西显然是个健谈的人，像她之前展示出的性格那样，她活泼，热情，闲不住，在去食堂的路上，她一串一串往外冒话，走路时很轻巧，那被染成黑色的长卷发在她背后轻微抖动。
“那你会不适应吗？”
“不适应？有点吧，但一想到我妈妈不会跟我来这，没人管我了，我就觉得很轻松。”说到这，卡西忍不住笑出了声，“现在我一个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萝丝看着她的笑脸，附和地点了点头，走过面前的这条空中走廊，就能从教学楼直接到食堂，她的课本早就放进了储物柜，现在，只剩下期待联合高中豪华餐厅这一件事。
但在她跨入餐厅的自动门，走向餐台的时候，卡西突然说：“哦，对了，萝丝，我想带个人和我们一起吃，可以吗？”
萝丝一口应下：“当然。”
……
望着坐在她对面，黑发绿眼的熟悉少年，不知怎的，有一种巨大的压迫感和心虚感迫使着萝丝只低头用叉子搅着面前淋了番茄汁的意面。
她窘迫，想逃避，恨不得从未来过这家餐厅，或者干脆当初不要去哥谭。
而坐在她对面的达米安也一副冷脸，当然，也许他总是如此，又或许是不知道摆出怎么样的表情，总之，落在萝丝眼里，只让她觉得对方在极力忍耐。
然而卡西对餐桌上暗流涌动还浑然不觉，兴致勃勃地冲她介绍：“萝丝，这是达米安，之后就和我们一起吃饭了，达米安，这——”
达米安哼一声，用那双绿眼睛灼灼地看向萝丝，好像要把她穿出个洞，同时冷漠的开口，打断了卡西：“我们认识，不要你介绍。”
看来他还在记仇。
萝丝暗道不妙，面对卡西疑惑的目光，只胡乱的点了点头，冲少年露出一个寡淡的，讨好的笑。
按道理，她应该得想办法让达米安消气，但那件事在她看来实在是件小事，更何况……
她抬眸，用那双灰蓝色的眼瞳悄悄地瞟向达米安，注视他那双绿色的眼睛。
这双眼睛，好像似曾相识……
然而，那双一直被她注视着，似乎没有察觉的绿色眼睛，在下一刻却微微转动，向她投来了略有些冷漠的视线：“别那样看我。”
他顿了顿，又补上了一句：“我没再为那件事记仇，我还没那么小心眼。”
卡西，卡西已经完全摸不着头绪，但出于对旧朋友，以及刚认识的新朋友的信任，她还是抬手拍了拍萝丝的肩膀，道：“对，达米安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萝丝你要相信，他不会暗地报复，他要是看你不爽，肯定说了。”
“？”
萝丝和达米安朝她同时投来疑惑的目光，引得黑发的少女哈哈大笑起来。
“开个玩笑嘛！”
萝丝呼出一口气，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微微颤动了一下，又投向面前的黑发少年，他和彼得皮特罗完全不是一个类型，让萝丝有些无从下手，不过，她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萝丝玛丽，在短暂的心理建设之后，她开口了：“那，达米安，你是住在学校宿舍里吗？”
毕竟哥谭离这里还挺远。
“不。”少年抬眸，绿色的眼睛向她投来疑惑的一瞥，“我每天乘直升飞机回家。”
……
当她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