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陆玉独自一人又回到和平小区。
她猜测上次之所以能离开小区是纸人的功劳,她附体纸人后就算“生”物了,那阵法便无法拘束她。
这次她先是去往无人的地下车库,寻了个隐蔽的地方施咒生魂离体。
再次走出车库时,她是飘着出来的。
陆玉先去东南门测试一下,她倒是没有像瞿红一样硬生生撞门,只展臂往铁网门上碰了下便收了回来。
果真是出不去。
所谓阵法必定有阵眼或者脉眼,设阵者在脉眼用符篆法器等布阵。
陆玉没有特意用法术去寻找阵眼,既然这阵是为了困住和平小区里的鬼魂,她就凭借自己的生魂感受周遭的生气流向。
她发现愈加靠近和平小区的几道门,阳气就愈弱。
按理说大门是生气流动最频繁的地方,如此反差自是有怪异。
花了半个小时,陆玉将脉眼基本挨个找到了。
和平小区的四个大门以及两个侧开的小门,还有最南边的废弃垃圾站,这几处地方的生气几乎不流动。
陆玉凭借这几处的位置很快联想到以前见过的某种阵法——七关囚魂阵,这种阵法简直是困鬼的利器,就算鬼魂有十个导航都走不出去!
所谓地上七关,乃是与天上北斗七星相对应的生气流向,若是将七关的脉眼施法“堵住”,鬼魂便成了无头苍蝇找不准生气方向,只能被困在其中。
陆玉抬首望向夜空,她见北斗七星的斗柄正好指向正南方。
斗柄对应的天阳关、玉宿关和太游关恰巧是小区包含东南门在内的三个侧门。
有了大概的破阵方向,陆玉回车库魂魄入体,打算回去查找本地靠谱的道观协助。
……
瞿红因伤耽搁了一天,陆玉将学习期限也往后移了一天。
“外甥女,你的剪纸手艺真好,”瞿红附到纸人上就有了真形,二十多年了她终于又体会到做人的感觉了。
她第一件事就是去门口晒太阳。
陆玉跟着走了过去,道:“咱们定个规矩,以后你喊我店长或者老板。”
“我觉得店长没有外甥女亲近啊。”瞿红嘟嘟囔囔反驳。
陆玉:“本店只要遵守规矩的员工,要不然一律开除。”
又是开除,瞿红只能应下来:“好好好,陆老板。”
隔壁陈姐便利店门口放了顶遮阳大伞,正坐在里面嗑瓜子看电视剧。
“陈姐早啊。”陆玉打招呼道,然后又给陈姐介绍店内的新员工。
陈姐把她拉到一边,有些担忧道:“小陆啊,你店里生意还不太好,怎么又招新员工了?”
这话说得直接,但陆玉知道陈姐是担心她资金周转不过来。
“瞿红算是我朋友,过来给我帮忙的,工资方面没有太计较。”她解释道。
闻言陈姐才放心,俩人说完话转头一看,瞿红正趴桌子边看剧。
“小姑娘,你也喜欢看这个电视啊。”陈姐笑道。
瞿红点头:“哎,我就爱看这白娘子,以前每天八点都追着电视台播呢。可惜大结局那天没看成,我就噶——”
这鬼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陆玉连忙过去捂住瞿红的嘴。
“你该去其它宠物店学习了。”她用眼神暗示瞿红。
瞿红反应过来,把陆玉的手扒下来:“对对对,我是该去学习了。陈姐,咱们下回再聊哈。”
“行啊。”陈姐难得遇到喜欢老剧的同好,与瞿红约定好明天一起追剧。
……
陆玉回宠物店看短视频app的私信,她平时点赞的那位帅气网红道长是京市玄云观的出家道士。
前段时间她加了对方的粉丝群,这位道长偶尔会空降群里,与群友们讲一些道教经典,或者帮群友答疑。
陆玉早上给这位道长私信,以“我有一个朋友”的角度说了和平小区的情况,这位道长倒是挺热心还与她探讨了几句。
不光如此,网红道长给她推荐了长陵市本地的道观,可以协助“她的朋友”破阵。
陆玉自己也在网上搜了本地道观,但网友们叙说的故事都是真假掺半,以她专业角度来看不靠谱的居多。
她决定先去看看网红道长推荐的道观,再做其他打算。
把瞿红送出去后,陆玉收拾了下也出了门。
因为店里生意不怎么样,她也没让陈姐帮忙照料,直接歇业一天。
网红道长推荐的白龙观位置在郊区,与和平街正好隔着城市南北对望,陆玉得坐大巴车才能过去。
郊区那块儿有个景点叫做青蛇谷,陆玉听大巴车上乘客谈话声,便知车上很多人都是去青蛇谷游玩的。
行至半程,陆玉透过车窗看到远处山峰连绵起伏,盘踞数几十公里如同卧着的长蛇一般,她猜这就是青蛇谷了。
旁边坐着的老大爷也在远眺那山谷,与她搭话道:“姑娘,你也是去玉清宫的?”
“玉清宫?”陆玉道。
“是啊,就是青蛇谷半山腰的道观。”老大爷道。
原来这郊区竟然还有别的道观,只听玉清宫这三个字规模就应当不小。
陆玉又问:“大爷,您这是要去玉清宫?”
“是啊,玉清宫灵验得很呐,我这次是去还愿的。”老大爷道。
陆玉随口打听了下玉清宫的情况,老大爷知无不言,还向她一直安利玉清宫的好处。
只可惜陆玉并不是专门去烧香的香客,对玉清宫的兴趣不大。
见老大爷不光对玉清宫了解,对道教经典也能讲出一二来,她笑道:“看来您是玉清宫的居士了。”
“居士我算不上,但往家里请过玉清宫的神像。”老大爷谦虚道。
两人聊得挺愉快,等到青蛇谷那站时,老大爷与她道别后同车上众多人都下车了。
直到大巴车抵达车站时,最后一位乘客陆玉才拎着包下车。
她打开手机地图看定位,这白龙观的位置还挺偏的,下车后连导航都罢工了。
陆玉只能按照地图上的方位前行。
走了两公里后,路边林子里有个穿道服的道士蹲在树边,她猜路应该没走错。
她见那道士拿着几棵草在絮絮叨叨,走过去瞧了一眼,道:“你手里这草药是有毒的。”
“啊,这是有毒的吗……没事儿也不打紧,反正是熏虫子的。”道士下意识回了一句,再一转头看到个陌生姑娘站旁边。
陆玉道:“请问是白龙观的道长吗?”
道士:“啊,对。”
道士听说这姑娘是要去白龙观的,便将采的草药都装到竹篓里,带着人往道观去。
路上陆玉跟这道士聊天,发现这道士虽然对草药不太懂,但是其他方面还挺在行的。
比方说,刚一开始这道士就注意到了陆玉身上的气息。
“姑娘,你身上沾染了些阴气,待回到观里我画几张护身符,你每日随身携带,可以保护你不被邪祟侵体。”
陆玉身上的阴气都是家里两只鬼带来的,虽说她不太需要护身符,但还是客气应下来。
她正好可以对比下当今符箓与古时的差别。
俩人走了半小时便抵达白龙观,这道观规模属实比较小,面积大概是延春观的四分之一。
进门后,道士先让陆玉在院子石凳上等候,便背着竹篓匆匆进殿内。
陆玉才坐下就听到里面有暴躁的女声传来。
“哇,赵舜你采的都是什么剧毒草药!我看你不是要熏蚊子,你是要毒死大家!给我站住!”
陆玉听里面一顿鸡飞狗跳,过了几分钟才安静下来。
片刻后,之前那位道士才带着红肿的额头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坤道。
他给陆玉介绍另一位坤道:“姑娘,我们观主今日不在观中,你有事可以同魏道长讲。”
这位魏道长五官清秀且气质平和,倒是感觉和方才那暴躁声音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