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妈妈!妈妈!!妈妈!!!”

听到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林江晚猛地睁开眼睛,一个尖嘴猴腮的小老太和秃头中年男人围着她。

男人臂弯里夹了一个小女孩,三岁左右,胖胳膊胖短腿,一脸小奶膘,黑水水的大眼睛含着两包泪,边像毛毛虫挣扎边张开小胖手喊:“妈妈!我要妈妈!”

“吵死了!”男人语气恼怒,捂住小女孩的嘴,小女孩不客气地狠咬一口,男人大骂一声,松开手,小女孩摔地上,顾不得疼,手脚并用爬起来冲向妈妈。

林江晚下意识搂住小女孩,轻拍她后背安抚,虽然眼前发生的一切,像做梦,让人不可置信。

苏老太嗤了一声说:“知知,你妈不要你了,到奶奶这来。”

林江晚脑子里闪过几个画面,不太自在地开口:“妈,我没说不要知知,是你们太欺负人了。”

看着还是老实好欺,又觉得哪里不一样,苏老太放软了口气哄她:“江晚,妈也是为你和知知着想,明军人好工作好,你嫁给他委屈不了,亲上加亲不好吗?知知生下来没了爹,你就当心疼心疼她……”

更多的画面涌入林江晚脑中,从模糊到逐渐清晰,那部分不属于她的记忆:

她穿到了七十年代,原主不光跟她同名同姓,甚至年龄和长相也一样,如果不是性格差得多,她都怀疑原主是另一个自己。

原主是土生土长的海洲岛渔家女,上面有一个哥哥,父母思想传统,重男轻女,但对她还算不错,初中毕业后,进到罐头厂上班,经人介绍认识了苏明文,处了两年对象,领证结婚。

第二年怀孕,幸福满满,就等孩子出生,苏明文却先出意外没了腿,为照顾丈夫,原主辞职回家,忙里忙外,越来越会伺候人,以致孩子生下来,苏明文喝药自杀,婆家也舍不得放她走。

为了名正言顺地将原主留在苏家,婆婆居然让她改嫁丈夫的亲哥,苏明军。

苏明军什么德行,外人不知道,他们自家人能不清楚?

三十五岁,罐头厂车间主任,也就表面风光,私底下家暴成性,把媳妇打跑了,之后相了几个姑娘,不太顺利,这才勉强同意苏老太的提议。

大儿子终于点头,苏老太定好日子后,才跟原主说这件事,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苏明军好几次家暴,原主都有亲眼目睹,不可能拉着闺女往火坑里跳,又不敢忤逆婆婆,情绪憋在心头,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林江晚穿了过来,赶上逼婚现场。

她算看明白了,苏家母子瞧不上她,在他们眼里,原主一无是处,但免费保姆不要白不要。

“再说了,你既然嫁过来了,生是老苏家的人,死是老苏家的鬼,跟谁不是过日子,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妈给你说吗?”苏老太恨铁不成钢,怨声载道:“江晚,妈一直把你当亲闺女,你就听妈这回劝吧,妈还能害你和知知不成?”

林江晚胸口起伏不定,强撑着身子,抱着闺女从地上站起来,一字一顿地开口:“我,不,嫁!”

苏老太不敢相信,往前伸脖子,“你说什么?”

“谁爱嫁谁嫁,反正我不嫁!”林江晚态度坚决,原主付出这么多,苏家人念过她一丝好吗?没有,他们早就习以为常,对她呼来喝去。

人善被人欺,现在换成她,就不可能一条道走到黑,原主不为自己争取,她会。

“不嫁我,你想嫁谁?”苏明军看她认真,恼羞成怒,“就你这样,除了我,谁要!”

“我的事,跟你没关系。”林江晚抱着闺女往外走。

苏老太要去追,苏明军拉住她,冲着林江晚大骂:“林江晚,你算哪根葱,瞧不上我?也不看看这谁家,给老子滚回你娘家去!”

林江晚回屋换了条裙子,长发也用头绳扎起来,精气神一下出来了,苏知知瞪圆眼睛,“妈妈!好漂亮哦!!妈妈!一点不胖!!”

原主生孩子前很瘦,一米六五,九十多斤,怀孕后胖到一百三,母乳一年瘦了二十斤,之后就一直维持在一百一。

其实以她的个头,一百一不算胖,只是多出的十多斤肉全长在胸和屁股,身段丰腴婀娜,在这个思想传统的年代,原主意识不到这点,反倒感到自卑,穿宽松的衣服,看着跟水桶一样,也不打扮自己。

收拾好行李,林江晚牵着闺女从屋里出来,碰到疯玩了一天回家的小姑子,苏明静看到林江晚,先是愣了一下,问:“二嫂?你这是去哪?”

“回娘家。”林江晚淡淡地回道。

“好好的回娘家干嘛?”苏明静天天吃林江晚做的饭菜,胃给养刁了,外面的东西压根吃不了,玩了一天,饿得前胸贴后背,就等着晚上这一顿,“就算要回去,也先把饭做了。”

“小妹,你跟她说这么多干嘛?我不信老苏家离了她过不了,林江晚,回去了,有本事就别回来!”苏明军放狠话。

林江晚没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地出门,气得苏明军狂摔东西。

初春季节,天气不错,不太热,清爽的海风拂面而过,带走所有疲惫和不适。

林江晚一只手提着行李,一只手牵着苏知知,走在回娘家的路上,两旁栽满了椰子树,硕果累累,散发出淡淡的果香,带着甜。

不远处,海岸线不见尽头,波光粼粼的海面,海鸥成群起舞,再远一点,碧空白云,尤其是那云,层次分明,色泽干净,飘在碧蓝的半空,像一朵棉花糖。

林江晚上辈子生活在川渝,那里除了夏天,很少见到太阳,春秋大多时候都在下雨,而这里,阳光好,空气好。

林江晚深吸一口气,重振精神,迎接全新生活。

登记后,进到军区家属院,林江晚循着记忆出现在林家大门口,准确说来是原主的哥哥,林江舟的家。

林父两年前病逝后,林母变卖了老宅,住到儿子这里,虽说是自己亲儿子,但到底讨了媳妇,有种寄人篱下的无力感,更别说作为小姑子的林江晚,这也是苏家人拿捏原主的最主要原因,除了婆家,无处可去。

林江晚放下行李,敲门。

林母笑容满面地打开门,见到林江晚母女,下意识地往回望了眼,脸上的笑容收了不少,带着责备:“过来怎么也不说声?”

苏知知松开妈妈,抱住姥姥的大腿,仰着胖乎乎的小脸,大声地喊:“姥姥,我想你了!”

林母摸摸外孙女的脑袋,冲展笑颜,“先进屋。”

林江晚提上行李,跟着林母进堂屋,在二楼休息的岳琴听到动静下来,挺着大肚子跟林江晚打招呼。

林江晚笑着点头,“嫂子。”

苏知知跟着喊了声舅妈。

“怎么不多睡会儿?”林母扶儿媳妇坐到椅子上,往她背后塞了一个枕头垫着,“要不要出去走走?还是先吃点东西?”

“妈,先别管我了,”岳琴将视线转向林江晚脚边的行李包,颇感意外,试探地问:“小妹跟家里人吵架了?”

林江晚看着林母和岳琴,将苏老太逼她嫁给苏明军的事情一说,林母愁眉不展,岳琴抢先替林江晚打抱不平:“简直欺人太甚!小妹欠他们钱了怎么着?当牛做马这么多年不够,还得伺候他们苏家人一辈子!”

“小琴别生气,小心动胎气。”林母安抚儿媳的同时,给林江晚使眼色,让她带孩子避避。

“小妹,灶房还有白切鸡,你跟知知肯定没吃过,多吃点,没关系的,”岳琴自带优越感,像施舍,“改嫁的事情,不急,我帮你介绍。”

“死了男人,带着孩子,能嫁什么好人家?”林母絮絮念叨,“我看苏明军就挺不错,知根知底,还是厂子的车间主任,跟他过日子,至少吃得饱饭,你呀,马上就要生了,还操心这些事干嘛?”

林江晚没管她俩,抱着闺女去灶房找吃的,岳琴跟林江舟早她一年结婚,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怀上,林江舟和林母都很小心,事无巨细。

特别是吃上面,不敢怠慢一点,一天三顿正餐,早中晚还有加餐,中午说想吃白切鸡,林母晚上就安排上了。

林母厨艺比不上原主,但也算不错,加上岳琴孕期胃口好,一只鸡所剩无几,还有一碗鸡汤和一小块鸡板油。

林江晚将所有东西拿出碗柜,系上围裙,回头问身后的小尾巴:“知知,晚上我们吃鸡汤饭好不好?”

“好呀!”苏知知坐到灶膛前面的小板凳上,“妈妈做什么,知知吃什么!”

林江晚动作十分麻利,生好火,切完鸡板油,将剥好的蒜瓣拍烂,大铁锅烧热煎鸡板油,鲜香味瞬间弥漫开来,惹得帮忙看火的苏知知边吸鼻子边说好香。

鸡油煎得金黄透亮,倒入蒜末爆香,香味越发浓郁,馋得苏知知口水直流,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巴巴地望着。

林江晚去端淘洗好的大米,转头对上小馋猫的可爱模样,笑着问:“知知要吃鸡油渣吗?”

“要吃!要吃!要吃!”苏知知跑去拿碗给妈妈。

林江晚盛好鸡油渣,撒上盐,摇晃均匀后,放灶台晾凉,把大米倒进锅里翻炒,加入鸡汤和适量的盐,最后盖上盖焖煮。

忙完,林江晚将鸡油渣端给苏知知,自己坐到灶膛前面烧火,苏知知抱着搪瓷碗蹲在她妈脚边,给妈妈喂完鸡油渣,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满足得眯起眼睛,用脑袋蹭蹭妈妈。

几颗鸡油渣,就能吃这么香,乐呵呵的样子,全然忘了自己处境,真是个小乐天派,难怪在苏家过得不尽人意,小家伙也能养一身奶膘,实属这个年代不可多见的小胖妞,加上原主身材丰腴,谁见了不夸苏家人有良心,没苛待她们母女。

连林母也这么觉得,吃不饱穿不暖的年头,哪能要求这么多,得过且过就行了,跟谁家当儿媳妇不伺候人。

“我跟小琴商量过了,你和知知先在这边住两天,等你哥休假,让他送你们回去,苏明军看他的面子,婚后对你不会太差,放心好了。”林母好言相劝。

林江晚将两碗鸡汤饭放桌上,抱起苏知知坐上高板凳后,回林母:“我不回去。”

“那你能去哪?”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林母也心疼,但这个家轮不到她做主,林母为难地瞅向儿媳妇。

岳琴根本没在听她们说话,眼里只有林江晚端进来的鸡汤饭,色泽金黄的鸡汤饭粒粒分明,米香和鸡汤香混合在一起,再配上清爽的小葱碎,看起来就十分诱人。

作者有话要说:接档文《辣妈在八零养超级神童》求收

最近,科研家属大院都在讨论着一个大新闻:

程吟秋把她娘家一众极品打了,不仅如此,钱都要回来了!正给她那个傻儿子买钢笔呢。

程吟秋谁不知道!光长脸不长脑,程母一哭就把丈夫所有津贴双手奉上,自己跟儿子在家吃咸菜啃馒头,为此不惜跟婆家闹掰。

她傻儿子,阿兜兜三岁还不会说话,时不冒出一句叽里呱啦,连他妈都不知道他说的什么,不少人怀疑程吟秋在外面生的野种,不然他爹那么聪明一脑瓜,科研院骨干中的骨干,能生出一个傻瓜蛋儿子。

穿书而来的程吟秋呵地一笑,搂住自己软乎乎的宝贝儿子:才不是傻瓜,是超级神童!两岁通五国语言,三岁组装半导体,六岁直升初中……天才中的天才。

为了她的超级神童,她也得好好搞钱啊。

简母已经三天没出门了,实在听不了那些闲言碎语:程吟秋性情大变,打扮得花枝招展,牵着她傻儿子,在大院里招摇过市,简工回来,头顶还不得绿一片。

大儿媳妇回来:“妈,不得了!程吟秋她……”

简母拍案而起,打断:“真跟野男人搅上了?”

“不是,程吟秋承包了食堂小窗口,说要卖盖浇饭。”

简母嗤之以鼻:“就她那厨艺,卖出去一碗,我喊她妈……”

三天后,小窗口排起了长龙,简母冲在第一个:“阿兜兜妈,要一份回锅肉盖饭。”

简清让时隔四年重回故土,手拿老母发来的急报,字字是对程吟秋的不满和控诉,看到的却是老母一边大口干饭一边拍老板娘的马屁。

老板娘不是别人,正是他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媳妇。

穿紧身旗袍,趴在小窗口,曲线婀娜,令人遐想非非。对谁都热情,跟她身材一样,然而在看到他的那一瞬,眼里的火光荡然无存,简清让发现事情好像不太对,她以前可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