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分表上的分数清晰明确，由几号裁判给出了多少分都有。
蒋乔的节目内容分是54.52，那么本来的分数为54.52除以1.6的系数，也就是34.075。
有五个项目，所以每个项目的平均分为6.815，而这个分数又是在场的九位裁判打分的平均分。
成年组头部选手的平均打分通常在8分上下浮动，青年组少一些，也会在7左右。
相比较于和蒋乔同一层次的选手，她在这一方面的打分确实有些低。
岑婷看到这里有些心虚，赛季开始前，她还觉得蒋乔的编排太过功利，结果现在现实教她做人。
又仔细盯了一会小分表，她发现了一个问题，指着小分表的一个位置说：“这里，这个裁判有点问题。”
蒋乔朝着岑婷指着的位置看去，那是三号裁判的分数。
能够从小分表里看到，他从上至下的五个小分数，最高也就6.75，最低能够到5.00。
再看其他裁判的分数，打分虽然也不高，但都在6.75以上徘徊。
蒋乔没当回事，伸出手指向技术分的位置，“不说这些，我们无法控制，但你看这里。”
岑婷一愣，倒是没想到蒋乔的心理素质这么好。
“你快看。”注意到岑婷还没有看自己指的位置，蒋乔又说了一遍。
岑婷醒过神，赶紧看过去。
那是一个+2.02的GOE！
她惊喜地转头看向蒋乔。
蒋乔得意地抬起头，一脸骄傲地问道：“我厉害吧？”
说着，她眼巴巴地看向岑婷，示意赶紧夸赞她。
岑婷想都没想，直接开口夸道：“超级厉害！”
在这个GOE为±3的打分时代里，青年组的GOE通常都不会上1，就算有1以上的分数也是标红的负数。
这就显得蒋乔的+2.02极其珍贵。
岑婷砸吧了两下嘴感叹道：“看来3A让裁判很是惊喜。”
蒋乔颇为赞同，“可能物以稀为贵。”
“青年组女单里的独一份，你值得。”
...
又是一次兴奋剂检测流程走完，蒋乔的脸部红度比上次好了一些，但还有些红。
她带着这一份红又站上了领奖台。
还是第一名的位置，站在最高处看着周围的一切。
和发国站比起来，这次最大的不同便是那一角的红色部队。
她们高高举着手中的横幅，呼喊着蒋乔熟悉的中文。
视线再往旁边转，蒋乔的笑容一顿。
刚刚她和岑婷在研究小分表，没有注意到其他两名选手的名字，现在看到人才发现露西也在，是铜牌。
岑婷早就发现了，心一直悬着，就怕蒋乔在台上就做些什么。
但显然是她低估了蒋乔，蒋乔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她又调节好了自己，带着笑容和旁边的观众打招呼。
“我还以为你会爆发。”
别看蒋乔平时很冷静的模样，一旦爆发，很少有人能够平息下来，岑婷有幸见过一次，现在心里想想还会后怕。
蒋乔轻哼一声，“别太小看我，我有大局观。”
忘掉不愉快的事情，蒋乔哼着歌退场，岑婷在她的旁边走。
本以为可以顺利回到酒店，谁知刚走进选手通道，两人脚步一顿。
迎面走来的正是刚刚让蒋乔很不爽的露西。
哦豁。
岑婷转头看向蒋乔，有些害怕，但也有些期待。
她会怎么做？
露西显然也没想到此时会遇到蒋乔，想要后退，但又觉得丢面子，反而上前一步，一脸阴沉地盯着蒋乔。
蒋乔根本不怂，又连上了刚刚的歌曲调子朝前走。
这就完了？
岑婷有些纳闷，她总觉得蒋乔不是会这么轻易就过去的人。
蒋乔当然不是，她走到露西旁边，眼见着两人的肩膀就要擦过的时候停住了。
她侧身弯下腰，在露西的耳边轻声道：“不止现在，以后，甚至是遥远的未来，我们华国人，我们黄种人，都会压过你们，你们在这一领域的骄傲将不复存在。”
说完，她又哼着歌，迈着轻快的步伐绕开露西离开。
岑婷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但见蒋乔离开也赶紧跟上。
留在原地的露西眼神直直的，脑海里还在不断回放蒋乔的话。
突然，她反应了过来，转身去看，但蒋乔已经过了拐角，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了。
两人走出场馆，蒋乔闷头走路，岑婷却注意到了一些什么，用手肘顶了顶蒋乔。
蒋乔回头看向岑婷，“怎么了？”
岑婷指向旁边的角落位置，“那里有人，你要不要去看看。”
蒋乔有些懵，但她对岑婷很信任，于是缓缓走向那里。
“蒋乔！！！是蒋乔。”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蒋乔还没走近就听到了讨论的声音，瞬间明白了，她脚步一顿，又折返回岑婷的身边，在岑婷疑惑的眼神里掏出了那束刚刚在颁奖时得到的花。
带着花，她快步走到那个位置，将手里的话递给那几个女孩子，“你们好。”
“蒋乔你好！”几个小姑娘突然羞涩了，手里还拿着刚刚赛场上举着的横幅，低头好半天才挤出了回话。
蒋乔没想到这几个看着年龄比她大的女孩子竟然这么容易害羞，不由得主动开口问道：“你们是丽国的留学生吗？”
她们齐齐摇头，“不是，我们在附近旅游，在论坛看到你的消息之后就来看看比赛。”
蒋乔也不在意，递上手里花束，“希望没有让你们失望，应该也算是一个美丽的风景。”
“没有，没有。”她们赶忙摆手，“你的《胡桃夹子》真的好看，我们都很喜欢，就是可惜没有看到《木兰》，视频里看超级喜欢。”
“对啊对啊，都得了金牌，怎么可能会失望！”
简单聊了几句，蒋乔也要离开了，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几个小姑娘犹豫一番之后拉住她。
蒋乔歪头问道：“怎么了？”
“你的玩偶是小灰灰吗？”其中一个小姑娘问道，她心里疑惑好久了，终于问出来了。
蒋乔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认出来了，特别开心地说：“对，小灰灰超级可爱！”
“我也喜欢小灰灰！”几个小姑娘虽然已经成年，但她们的童心也还在。
这种感觉就跟找到了队伍似的，几人心中一阵激动。
说完，另一个小姑娘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一个钥匙扣，“这个也是小灰灰，送给你！”
蒋乔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钥匙扣——抱着篮球的小灰灰，笑眯了一双大眼睛。
她瞬间被萌到了，本来收回不准备接的手又递出去接了。
敌方太可爱，我方挡不住!
“谢谢！”
…
解决了露西，又收获了粉丝的喜爱，蒋乔迈着轻快的步伐和岑婷回到酒店，眼见着酒店房间就在前方了，岑婷的手机响了起来。
岑婷看了蒋乔一眼，蒋乔加快速度，先一步走到房门外，打开门。
岑婷一边打电话一边走进放进。
“嗯嗯，会注意的，马上就会回国...表演滑的话，看她的想法吧，还没定...好好。”
岑婷和手机对面的人又说几句就挂断了。
蒋乔疑惑地问道：“谁啊？”
岑婷看着手机上那个备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回道：“我以前的教练。”
蒋乔瞪大眼睛，“你以前的教练？那岂不是宋启明宋教练？”
岑婷点头，“是他，他问我你的成绩，还说了一些在国外的注意事项。”
“他不是国家队的教练吗？怎么还会关注我？”蒋乔不太理解。
岑婷瞥了她一眼，见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不由得吐槽道：“你是对自己一点认知都没有吗？你的一个3A出来，女单花滑教练，不论国内外都知道你了。”
蒋乔一愣，受宠若惊，“是吗？”
再回想了一番发国站短节目上场时的无人问津，她低头笑了，“真好啊，都知道蒋乔了。”
“是啊，你现在可是成年组和青年组共同关注的对象，绝对的一级保护人物。”岑婷开玩笑说道：“还说让我们早点回去。”
早点回去？
蒋乔想也没想地回答道：“那我们明天就回去吧。”
岑婷听到这话，思维瞬间从其他的想法被拽了回来，很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由得又问道：“你说什么时候？”
蒋乔一笑，“我说明天就走。”
岑婷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不参加表演滑？发国就没有参加，现在也不参加？”
“不参加。”蒋乔坚定地回道：“或许是之前的事情，这里给我的感觉不太好，不想多呆。”
想到露西的事情，岑婷也是一阵膈应，点头说：“行，等会儿就订机票。”
机票定好，岑婷又给主办方的工作人员表明了不参加表演滑的信息。
而作为女单的第一名，不参加表演滑，蒋乔这边理所当然地接到了主办方的电话。
岑婷对这事熟悉，之前的发国也是这么一个操作，她直接给出了蒋乔的理由——回去上学。
如此朴实无华的理由把主办发噎得难受。
“我们能够给予一定的出场费。”主办方那边派来的联络人说道。
蒋乔正在刷题，闻言抬头看去，摇了摇手上的卷子，厚厚一沓，“作业太多，不然我上不了学。”
纯正华国人岑婷当然知道这话就是在瞎说，但主办方工作人员不知道，她也跟着忽悠他。
“我们华国人一向看重成绩，以成绩选择学校，蒋乔不能上学，那她连花滑比赛都不能参加，所以这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那名联络人知道蒋乔是铁了心不参加，只能郁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