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乔迫不及待地看着她，想要从她的嘴里听到后面的转折。
岑婷双手抱胸，略带着一股睥睨地姿态说：“赵教练也跟我说了你的情况，我怎么能够确定在你身上投资是正确的？我想没有一个人想做亏本的买卖。”
蒋乔一噎，在她身上的投资确实有着极大的风险，她对自己的自信来源于另一个世界里的成绩，然而这里的其他人不知道。
“但风险越大，回报也越大。”
就在两人处于僵持阶段的时候，乔翠兰上前，精准隔断两人，她说：“商人重利，但也没有能够精准预测利润的眼睛，他们在投资的时候难道就有百分之一百的的把握吗？”
岑婷一愣，倒是没想到还能这么解释。
“他们也在赌。”
乔翠兰走到蒋乔的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给予她一点支撑的力量，又抬头看向岑婷问道：“商人在不确定正确与否时，他们只知道敢于不敢，现在就看你这个商人敢不敢赌了。”
这回换岑婷犹豫了，“我...”
蒋乔眨了眨眼睛，接着乔翠兰的话说道：“连成本都不愿意付出，怎么可能会有回报？”
两人彻底反客为主，让岑婷这个原本占据主动权的人被动了起来。
旁边的蒋卫国不说话，但气势在那里，三人一起看着岑婷，让她的压力倍增，十分被动。
终于，她率先顶不住压力，无奈点头，“那我们先试一试，过一段时间看看结果再看后面的事情。”
说完，她感觉怪怪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而另一边的一家三口已经聚在一起庆祝了起来。
乔翠兰更加外放一些，抱着蒋乔就来了一个埋胸，蒋卫国则环抱住母女二人，像是她们的后盾一般稳稳的。
回过味来的岑婷轻咳了一声，打断了这一家的温情时刻。
“先说明一点，如果完不成我的计划，那么直接滚蛋，OK？”
蒋乔松开乔翠兰，看着岑婷严肃点头，“那是当然。”
又商量了一些后续事情，两人正式达成前期合作。
一旦双方觉得没有必要，随时可以解除合作。主打的就是一个信任。
...
虽然合作是达成了，但正式的训练还需要过几天才能开始。
岑婷需要递交申请走程序转组到比赛教练这边，蒋乔也需要几天的时间适应重新开始训练的日程。
三人离开前，岑婷专门叮嘱了一声，告诉蒋乔要先开展适应性训练，自己制定个计划自己执行。
谁知蒋乔疯狂摇头，双手挡在胸前，死活不愿意，“不要。”
这就有点不太好了。
岑婷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蒋乔很怵这种表情，赶紧解释道：“我不喜欢制定计划，制定了也不会完成，但教练的计划我可以执行。”
岑婷一噎，这个答案可不在她的认知范围内。
晃了晃脑袋，晃走那些多想的剧情，她拿出手机递给蒋乔，“加个联系方式，我每天会把当天的计划发给你。”
这可行。
蒋乔笑眯眯地应了。
带着新鲜出炉的教练的联系方式，蒋乔和乔翠兰以及蒋卫国回到了家里。
一件大事有了结果，自然要庆祝一番。
乔翠兰拿起手机一阵捣鼓，蒋乔好奇地想去看都不让看。
有些郁闷的蒋乔拿出小灰灰马克杯倒了一杯水直接上楼。
蒋卫国无奈道：“好不容易才挽回的，你不要...”
乔翠兰朝着楼上的方向努了努嘴，小声说道：“没发现吗？她的小脾气都变多了。”
蒋卫国在这方面一向很粗糙，经过乔翠兰的提醒才注意到。
车祸之后的蒋乔可不是这样的，有什么都憋在心里，也不会表达自己的情绪，总是淡淡的，好似马上就要飞升的仙人一样。
但现在，她已经会朝着他们发小脾气了。
人都会有自己的面具和保护色，脾气通常都被隐藏在这两者之下，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窥见底色。
而刚刚，蒋乔的面具裂开了一条缝，他们透过这条缝见到了真实的她。
...
蒋乔从来都是个执行力满分的人，有了计划就有了动力，卡顿的齿轮咔嚓几声顺滑转动起来。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岑婷的转组顺利完成，蒋乔的正式训练也即将到来。
得到通知的第二天，蒋乔收拾好东西，带着箱子走到楼下，而蒋卫国夫妻二人已经在楼下等待了。
看着等在车前的两人，蒋乔有些高兴，但更多的是不好意思。
“我都十四岁了，可以自己去。”其实内心想说二十四岁了。
蒋卫国刚放好蒋乔的箱子就听到这话，极其不赞同，“你多大都是我们的孩子。”
乔翠兰先坐上副驾驶，一边扣安全带一边说：“你要是想自己去也可以，但那肯定是之后的事情，今天是第一天，我们送你去，这是一种仪式感，生活里的仪式感不能缺。”
仪式感蒋乔也有，只不过都用在了花滑上，这种生活中的，尤其是还是父母对孩子的，陌生又让人温暖。
她轻声说道：“谢谢。”
乔翠兰笑了，“都是一家人，谢什么谢。”
蒋卫国在开车，没有说话，但看脸上的表情显然也是同意的。
蒋乔感觉脸上传来一阵热意，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把脸埋进面前的包包里，遮挡住自己此时的表情。
到了俱乐部，蒋卫国夫妻二人也没多说，告别蒋乔直接离开。
蒋乔转身走进商场，也走近她心目中的圣地。
岑婷早早地在冰场旁边等待，蒋乔一进去就看到了那道高高的身影。
“今天有什么安排？”今天的计划还没发给她。
岑婷双手背在身后，略微点头，“这个之后再说，我们先去别的地方。”
蒋乔带着疑惑跟在岑婷的身后，穿过俱乐部里一个又一个的房间，但始终不见她停下。
又如此经过了两三个房间之后，岑婷终于停了下来，蒋乔好奇地垫脚伸头朝前看，想要看出个究竟。
然而紧闭的房门死死地阻挡这窥探之人的视线。
“这里是？”
岑婷伸手指向旁边的门牌，“检查室。”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检查什么？
岑婷没有回答她，而是直接带她进去。
这里是和俱乐部其他位置完全不一样的装修，入目只有一个字——白。
白色的地面，白色墙面，白色大门，这里以白色为基调。
“跟医院类似？”蒋乔边观察边问。
岑婷也没否认，“差不多吧，测试得更复杂一些。”
蒋乔一开始还不太能理解这个‘复杂一些’的说法，但等她站到仪器里时就知道了。
表面看她轻松站在仪器里，但其实身上已经贴满了各种辅助仪器来监测她的情况。
仪器很高科技，得出的结果当然不俗。
“小腿肌肉分布不均，左边也要练一练，骨头倒是好的差不多了。”岑婷看了一眼形成的报告随口说道。
蒋乔将信将疑地撸起裤腿查看自己的小腿。
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事实如此，她越看越觉得小腿不对称。
见蒋乔左看右看地观察自己的腿，岑婷一脸无语，“后面还有，你要不要听。”
蒋乔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你说。”
“这里还有一份身高预测的检查报告，你要看吗？”她抽出手中一堆文件中的一份递到蒋乔的面前。
蒋乔看了一眼文件，又抬头看向她，略带一丝犹豫，但还是拿了起来。
翻开文件，上面表明的是她的基础信息，从上到下看另一遍，她终于在末尾看到了那句最重要的话。
‘该选手预测身高170cm，不适合参加花样滑冰运动训练。’
蒋乔顿时呆了。
才170cm就不能滑冰了吗？
岑婷恰好也出言解释，“这个身高滑冰肯定可以，但成绩这一方面不好说。”
她先给蒋乔打好预防针，“你确定要坚持下去吗？很可能一两年内你就会经历发育关，到时候是一飞冲天还是沉湖，谁都不知道，最大的可能还是金钱精力耗尽，竹篮打水一场空。”
蒋乔犹豫了一瞬，但想到了早上的那两个坚持送她过来的人，她坚定点头。
不管前路如何，现在的她都选择了这一条路，并且准备走下去。
出人意外的，知道蒋乔的回答后，岑婷没有责怪，没有埋怨，反而还开始了表扬模式，“很好，以后继续。”
“啊？”
“继续保持下去！”
说完，岑婷先一步离开这里。
蒋乔在原地回味了许久才咂摸出一点味来。
所以这是表明她不会擅自取消合作？
岑婷也确实是这个意思，不过她丑话说在前头，“我的控制欲很强，尤其在训练这一方面，最好安排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和我扯理由，不然有你好受的。”
蒋乔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巧了，我正好不喜欢做计划，你是计划者，我是执行者，刚刚好。”
这一点让岑婷也很满意，她心情很好地问道：“你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位置吗？”
“当然，”蒋乔点头，“我只是个执行者，但我也有疑议，希望你到时候能够给我解答，并且我可能会提出自己的意见，也希望你能考虑。”
岑婷点头应道：“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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