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觉得,这傻不愣登的恐龙当然是没有她猛的。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处于深夜的时候会多想,她总感觉贺弦问的怪怪的。
毕竟就算她猛又能怎么样呢?
难道还能借他抱着睡不成?
而贺弦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很奇怪,不自在地闭了嘴,一时间没好意思再吭声。
屋内愈发静谧,就连空调运作声都变得几不可闻,仿佛在屏气凝神等待着什么。
良久,还是南知结束了这个匪夷所思又气氛微妙的话题:“还是它猛一点。”
闻声,贺弦面色一顿,侧过身抱着小恐龙闭上眼,低低地“哦”了声:“那我就放心了。”
翌日五点半,南知的闹钟准时响起。
她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掀开被子下床。
谁料她刚探下脚,却踩中了一滩软绵绵的东西。
这东西甚至还会叫:“咳咳……我靠。”
南知:“?”
听见贺弦的声音,南知这才想起来昨晚贺弦在她床边打地铺来着,连忙抬了脚:“不好意思。”
贺弦被她踩得一脸生无可恋,揉着胸口幽幽道:“你这一脚踩的,我还以为有女鬼来掏我心脏了。”
“我忘记这还有个人了。”南知莫名有些尴尬,忍不住蹭了蹭鼻子。
贺弦从地上撑起身,幽怨地看了眼时间:“这才五点半?你起这么早干嘛?”
被他这么一提醒,南知才想起来自己上周为了避开跟贺弦一起去学校,把闹钟往前调了半小时。
但是现在让她当着贺弦的面坦白解释,她又有点说不出口。
毕竟贺大少爷这玻璃少男心太过脆弱,她怕刺激到他岌岌可危的神经。
于是南知随便扯了个理由:“我这是给你定的,想让你早上提前回自己房间。”
“?”贺弦有一瞬间的不明所以。
但是须臾过后,他突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如果被其他人看见他早上从南知房间出来……
贺弦出神了一刹,立马回过神来,翻身抱着被子枕头站了起来,敛了表情故作镇定道:“哦,那我回去了。”
然而站在原地顿了一会儿后,他又垂眼看向那只被卷在被子里的小恐龙。
沉默片刻,他忽然问了句:“对了。”
“你这猛兽……”
“能再借我几天?”
因为南知马上要住校,她也并不准备带玩偶过去,于是十分大方地把小恐龙借给了贺弦。
也不知道贺弦是不想欠人情还是什么,在前往学校的路上,他突然提了一嘴:“这周末带你出去玩儿?”
“嗯?”南知正戴着耳机听英语节目,没太听清他说话,“你说什么?”
“我说,”贺弦伸手把她耳机拽了下来,凑过去道:“周末带你去玩密室。”
“这才周一。”南知不知道他怎么这么跳跃,“周末再说,说不定作业很多呢。”
“你哪儿来的那么多作业要做?”贺弦简直匪夷所思,“我和你不是一个班的?”
闻声,南知瞥他一眼,“你都是抄的,能一样吗?”
“……”
“哦,还有别人给你写的。”
“……”
大少爷觉得自己脸有点疼。
他憋了憋,扯着嘴角想找补,但憋了半天愣是没憋出一句话来。
最后还是司机陈叔叔看了一眼后视镜,笑呵呵道:“小弦,上个礼拜你不是就在计划去玩密室的事了?我还以为你俩周末去过了呢。”
贺弦:“……”
南知原本正要把耳机戴上,听见这句话后却愣了一瞬,转头看向贺弦:“嗯?”
贺弦刚被陈叔叔拆穿,脸上有点挂不住,现在余光又瞥到她看过来,只能绷着脸道:“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啊?”
“……”南知古怪地看他一眼,“没什么。”
她就是觉得奇怪,贺弦上礼拜计划这事干什么?
上周她跟贺弦的关系还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她也并不觉得贺弦会良心发现带她出去玩。
但南知想了想,贺弦这大少爷的脑子向来想一出是一出,阴晴不定多变至极。说不定就是单纯地想去玩密室了又没人跟他去罢了。
这么一想,南知也就没在意这件事,车一停她便下了车。
贺弦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若无其事的背影,似乎有些气恼:“我说你这人怎么老这样啊?”
“?”南知莫名其妙地被指责了一通,回头疑惑道:“我又干嘛了?”
“你不是都听见了?”贺弦刚才被陈叔叔拆穿,有种被剥光了示众的感觉。
示众也就算了,现在见南知还装傻,他顿时就不爽了,气恼地瞪着她:“你都知道我看了一礼拜的密室了,你到底去不去?给个准话啊。”
“……”南知默了默,“你说这个?”
“那不然呢?”
“这周末我确实不太确定有没有时间。”南知慢下脚步,稍微等了一会儿贺弦,才继续往楼上走,“下周就开学了,这周末宿舍应该就排好了,我写完作业估计要来收拾宿舍。”
听她提起这事,贺弦忽然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地“啊”了一声,“我的回执表是不是还在你那儿?”
“嗯。”南知点点头,“要我帮你交吗?”
贺弦默了默,正要开口,结果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贺弦!”
两人循声看去,就见付尧和周麟俩人大步窜了上来,一下扑到贺弦背上,“我操,兄弟,你这两天跟失踪了一样跑哪儿耍去了啊?电话不接消息不回的。”
贺弦一脸不耐烦地甩开他:“我在家看书呢,谁像你们整天跑出去玩。”
南知:“?”
南知古怪地看着他,一时没搭腔。
如果看漫画也算他所说的看书的话,确实也没说错。
然而付尧却没有想到漫画这一层,还以为贺弦真在学习:“我操不是吧你?你还看书?”
“当然啊。”贺弦轻嗤一声,朝南知努努嘴:“不信你问她。”
付尧:“?”
周麟:“?”
南知:“……”
南知脸色霎时一僵。
她顶着付尧和周麟疑惑又审视的眼神,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嗯?”好在周麟率先反应了过来,没再盯着她,而是扭头去问贺弦:“什么意思?你俩住一块儿啊?”
“昂。”贺弦一脸随意地点点头,风轻云淡道:“家里人认识,所以南知就先住我家了。”
“啊?那你俩什么时候开始一起住的啊?之前怎么没听你俩提过呢?”付尧惊了,又疑惑地看了南知一眼,“而且上次,南知你不是说你俩关系不好吗?”
南知:“……”
贺弦:“???”
“什么?”贺弦倏地低头看向南知,那脸上的错愕仿佛被人背叛了似的:“你说什么?”
“……”
南知无力反驳。
毕竟她自己确实说过这句话。
但她看着贺弦这炸毛的样子,只能心虚地笑笑,选择岔开话题:“我要去收作业,你们聊吧。”
撂下这句话后,她便加快脚步飞速离开了这令人尴尬现场。
也不知道是付尧和周麟嘴巴太大,还是贺弦这人在学校的知名度太高,不到一天,他们两家人认识、并且住一块儿的事就已经被传开了。
只不过,这次居然没有一个人来找南知八卦。
最多只有孙若芙感慨了一句:“怪不得上次贺弦突然说送你回家,原来你现在住他家呀。”
正在背书的南知顿了顿,“嗯”了一声后又忍不住转移话题道:“不过我马上要住校了。”
“哦对,你也要住校了。”孙若芙早就跟南知对过意愿,顺道跟她聊了起来:“我今天刚问了下我们学号前面的女生,我算了算,我们俩可以在一个宿舍呢。”
正聊着这个话题,教室门口好巧不巧传来了老何的声音:“大家先停一下,听我说两句。”
“上次的住宿意愿回执,现在传给各组的小组长,小组长交到我这里来。”
话音一落,教室里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大家纷纷往自己的小组长那里传表格。
南知把自己表格拿出来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贺弦的还在她这里。
但因为她和贺弦的座位离得太远,横跨教室对角线,再加上她还要收表格,所以她也就没跑去还给贺弦,直接收在一起帮他交了。
等她把回执收齐交给老何后,回到位置上时突然收到了来自贺弦大老远传来的纸条——
【我的呢?】
南知回头看了一眼,就见贺弦正皱着眉直勾勾盯着她,似乎生怕她没帮他交似的。
于是她指了指窗外老何离开的方向,跟他比了个口型:帮你交了。
然后便把纸条一扔,继续背书了。
贺弦:“……”
贺弦看着空无一人的窗外,额角突然一跳。
坐他旁边的付尧一边偷吃早饭一边瞟他:“你看什么呢?目送老何啊?”
“……目送个鬼。”贺弦烦闷地把书一合。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得知自己的回执被交上去后,一股莫名其妙又突如其来的焦躁在刹那间涌了上来。
贺弦一手撑着脑袋,一手烦躁地转着笔,视线时不时往南知的方向瞥一眼,似乎在气着什么。
付尧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把嘴里的包子咽下去,嫌弃兮兮地嘀咕道:“你最近脾气真是越来越烂了,阴晴不定的,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来大姨夫了。”
“滚蛋。”贺弦不耐烦地瞪他一眼。
“你看,又发火。”付尧摇了摇头没再吭声,继续自顾自地缩在课桌底下喝粥。
过了片刻,他正准备把塑料碗扔脚边的垃圾袋里,却听旁边的贺弦突然“啪”地一声把笔一撂,沉沉吐了口气:“你爸是不是让你住宿了?”
“是啊。”付尧头也不抬,“他说看我在家打游戏就烦,让我滚到学校打。”
“……”贺弦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也懒得点评,只道:“那你……”
“下课跟我去看一眼宿舍楼?”
付尧:“?”
作者有话要说:宿舍(划掉)狗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