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树蓦得听见小石头出声竟是一时没有反应,和沧魂生一样错愕当场,直到小熊慢悠悠爬到明处,又闷闷沉沉唤了一声更为清晰的娘亲,阿树这才满眼惊喜得走去。
阿树走到榻前两手抱住了小石头圆滚滚的身子,“天啊小石头,你竟然会说话了。”
阿树将小石头放在自己膝上,小石头也很是欢喜似的,两只圆圆的小手冲着阿树在空中虚抓着什么,见到阿树更是笑得圆溜溜的大眼睛都眯没有了。
小石头心中欢喜,攀着阿树的手臂去蹭阿树的脸颊,手中不甚抓了几缕阿树的发丝,将阿树方才打理好的鬓发给弄乱了。
可阿树丝毫没有生气,反而怕小石头抓着不牢,再摔了下去。
小石头正站在阿树膝上和阿树玩闹,余光瞥见沧魂生在阿树身边,眸中及其罕见得微带笑意看着自己。
当被一个邪魔凝视,即便是发笑,也很令人胆寒。
小石头虽有些讨厌沧魂生,但仍知自己与沧魂生乃是一体,虽它不知怎么回事一觉醒来阿树便与他和好了,可也知道若要长久和阿树一起,便免不了让阿树与他心生好感。
于是迎着沧魂生的眼神,小石头尝试着唤了一声‘爹爹’,叫时两只小脚不情愿得一个劲儿打绊。
可‘爹爹’两个字一出,沧魂生顿觉有种被命运选中的感觉。
就和他方才出门就捡到一株上万年的灵草一模一样。
可小石头却察觉抱着自己的阿树一顿。
少女面上仍是笑着,可嘴上却道,“小石头,这是不可以的哦~只能叫娘亲哦,没有爹爹。”
沧魂生面上的确幸戛然而止,但也压着自己的性子道,“怎么没有,我可是正儿八经亲生的。”
“来,再唤一声,本座还没有过儿子,往后我就是你父亲。”
不知为何,沧魂生方才有小石头时百般不喜,又是打又是骂的,甚至还想让她重新吞回去把他的金丹给换回来,这会子听见叫他爹又一个劲儿上赶着给人当父亲。
什么毛病?
沧魂生说着便想伸手将小石头抱走,结果便是阿树不让小石头不肯,两个人都躲着他。
阿树甚至还转了个身拿背对着他,将他与小石头隔开,温柔细语与小石头道,
“小石头别听他胡说,有娘亲一个就够啦,答应娘亲,不要叫他爹爹哦。”
沧魂生面上彻底冷了,尤其看见小石头竟真的一脸狗腿样的冲阿树卖萌点头,那个火就直冲脑门,心中罕见生起的一点‘慈父’之爱也被烧灼殆尽了。
于是阿树就听见背后传来阴阴的一声,
“狗腿子,你皮痒了是不是。”
闻言阿树手中的小石头瞬间一怂,浑身缩成第一阶段形态,小熊立刻成了个圆滚滚的大石头,阿树险些没抱住它,咕噜噜的还好没滚到地上去。
待阿树将小石头放稳在榻上,才转过身责怪道,“你这么凶做什么?看把它吓的。”
沧魂生恨昨夜他与小石头单独相处时没有毒打它,才让他有机会作威作福,但此刻他知道有阿树护着动不了手,便只瞥了一眼小石头,口中仍透着威胁,
“他竟敢忤逆我?”
小石头见沧魂生就如同火遇了水,这下直接缩成了个拳头,一动不敢动躺在那里装死。
阿树听着沧魂生的狂悖之语,声音虽还是温温柔柔的,说出的话却在怼他,
“忤逆你怎么了?成日里跟个疯子似的,看谁不爽就要创谁。”
阿树说完转头安抚小石头,沧魂生一口气上不来,在阿树身后瞪着她,心中暗想,迟早有一天刀了你。
阿树轻拍着小石头继续道,
“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小石头才多大,你和它较劲?小孩子爱叫什么叫什么。”
“小石头乖,别怕,娘亲在他不会伤害你的,来,他已经知道错了,你们和好吧。”
阿树说着把这一坨石头捧起来给沧魂生看,小石头悄咪咪睁眼一瞥,瞧得沧魂生脸黑得快要滴墨,哪里有知错的样子,可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又叫了一声‘阿爹’。
沧魂生这时倒是脾气上来了,一掀袍子站了起来,坐到了案桌旁边,“谁让你这么叫我的?”
沧魂生眼神转到阿树身上,“谁要和她当夫妻啊?”
阿树听了倒是乐道,“我也是这般想的,所以方才才不让小石头喊你。”
阿树又笑盈盈对小石头道,“既然他也不愿意,那咱们不喊了哈。”
沧魂生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小石头这个狗腿子又点了头,他正要准备架起通感对小石头一番言语辱骂,便见小石头仿佛注意到什么,变回了小熊的样子,用圆圆的胖手去摸阿树鬓上的水仙花簪。
沧魂生眼皮立刻跳了一下,生怕小石头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不仅立刻接通了和小石头的通感,更是突然走到阿树身后,躲开阿树的视线一抬手就将小石头的小胖手打了开。
他对着小石头眼中威胁,声音中却是善意,阿树也不知沧魂生在身后做了什么,只听见他道,
“小石头,你看我送给阿树的簪子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