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琴脑袋上的问号几乎要实体化。
她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好到了这种程度，还能一起上卫生间？
其他同学也是愣了一下，而后全都理解地笑了起来。
秦远安同学这是想多和林九琴相处啊。
女孩子嘛，就算是一开始有矛盾，经常一起出门、一起玩、一起活动，关系自然而然就好了。
女同学之间，一起陪着上卫生间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秦远安一本正经道：“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可以和林同学加深感情。”
其他同学全都理解，这和他们的想法完全一样。
林九琴一脸怀疑地看着秦远安，她怎么感觉其中有哪里不对劲呢？
“不用了吧，其实我认为不需要……”林九琴试图挣扎。
其实她们关系没那么好。
“难道林九琴同学不想和我交朋友吗？我是真心想和林九琴同学处好关系的。”眼看着林九琴准备溜走，秦远安直接就道德绑架。
不管什么样，秦远安今天一定要把林九琴绑上这艘贼船。
对上秦远安“真诚”的表情，林九琴有再多的借口都没有办法。
而且刚才两人“和好”的动静实在是太大，连班主任都站在走廊的窗户外面看见了全程，此时班主任欣慰地笑了起来。
连刚打球回来的夏寻星都看了好几眼，好奇地关注起来。
其实林九琴已经隐隐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她亏在还有道德，能被道德绑架。
而为了不遇到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秦远安已经没有道德这个东西了。
“我，去。”被所有人这样盯着，林九琴最终憋出两个字。
“实在是太好了。”秦远安真诚实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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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饿，难以忍受的饥饿，灼烧着它的身体。像是在荒漠里走了不知道几天几夜的旅人，眼看着绿洲就在眼前，却始终不得其法，不能靠近绿洲一丝一毫，始终只是存在于视觉中的幻影。
然后是无尽的干渴，像是干裂的大地渴求着液体的滋润，树木枯黄的枝叶渴望着雨水的降临，它的每一个组织都在叫嚣着。
实际上它并不知道什么是“饥饿”和“干渴”，甚至连“身体”都不存在，但是此时只有这两种人类的感觉才能形容它的感受。
对于食物的渴望。
但又不是简单的人类认知中的食物。
在它们的种族中，一生都在为了寻找到合适的食物不断流浪，因为它们所需要的食物很特殊，数量很少。
而且它们很容易饥饿，也很挑剔，很难找到能够让它们满足的食物，而在寻找到真正能遏制那种渴望的“食物”之前，任何“进食”只是暂时缓解它们可怕的渴望的手段之一。
并让它们产生更加强烈的渴望。
不过，好在它很能忍，比大部分的同族都能忍受那种感受。这也是为什么大部分同族都消失之后，它依旧游荡于世间，孤独地寻找着自己的食物。
但是这次它也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ta似乎忘了给它喂食。
在被那股可怕的渴望吞噬之前，它只能偷偷地浅浅地尝一口。
离开教室，卫生间的走廊上只有秦远安和林九琴两人。一看见其他同学不在身边，林九琴直接就表示她还记着仇呢。
“秦远安，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刚才完全是人多，我才勉强答应下来，不会有下次。”
秦远安看着洗手台上的镜子，心不在焉地答应道。
“嗯嗯，好的，不会有下次了。”
果然，有林九琴在身边，镜子这次没有传出来其他奇怪的声音。
没有下一次当然是不可能的，既然林九琴能被秦远安道德绑架一次，也就能被道德绑架第二次。
“那你还算是识相。还有，我和你说，虽然我们现在是‘好朋友’，也别想着我会把夏寻星让给你。”林九琴趾高气昂道，仿佛刚才被秦远安“威胁”的人不是她。
“哦哦，我知道了。对了，林九琴同学，能过来一下吗，镜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秦远安突然道。
“嗯，哪里？”
猛地被喊，林九琴下意识地顺着秦远安的话做，直接走过去。
明净的镜子安静地照出对面的单间、干净的地板、垃圾桶和放在水桶里的拖把。
以为是有什么污渍，林九琴上下打量了镜子里的自己，疑惑道：“什么东西，没有啊。”
走廊里没有其他人，秦远安不说话，只有隐隐约约的风声和更远的说话声。
秦远安也看着镜子。
镜子确实安静地完美还原了对面的环境和人影，似乎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奇怪的是，秦远安和林九琴对应的身影没有出现在镜子里。
像是凭空消失了。
而林九琴却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
“你是不是在转移话题，就算是你想夸我长得好看，我也不会把夏寻星让给你的。”
以为自己是被秦远安忽悠了，林九琴迅速地转身，背对着镜子，继续刚才的话题道。
黑色的眼睛盯着林九琴。明明卫生间有灯光，但是秦远安眼睛里的光线似乎都被什么东西吞噬了，只剩下空洞的黑，幽幽地盯着林九琴。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眼神下，林九琴的气势越来越弱，最后变得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怎么了，一直看着我干什么……不会是真有什么东西吧。"林九琴有些不自信起来，有些不太敢往身后看。
秦远安没有说话，观察林九琴的表情，她的神情似乎并不作为。
似乎她真的没有发现镜子里的不对劲。
而后，秦远安眼睛偏了一下，穿过林九琴的身体，从旁边看着镜子里的场景。
这次，林九琴背对着镜子，镜子里依旧没有出现她的身体，不过隐约能看见半个秦远安被林九琴挡住的身体。
虽然是黑色的。
镜子里，秦远安所在的地方被浓重的黑色占据，浓重到像是要流淌出液体一般，黑色的身形流动、翻滚、扭曲、拉伸。
这团黑色是有生命的，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让秦远安有一种伸手碰一碰的欲望。
“滴答”。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水滴声，打破了这里的安静。
“没有，镜子里没什么东西，我随便说说。”秦远安率先转移了视线。
林九琴抬眼看秦远安，松了一口气，小声嘀咕。
“没有就没有，疑神疑鬼的，这样盯着别人看，也太吓人了吧。”
秦远安低头，手指放在水龙头下面，清洗手上的痕迹。
冰凉的水流冲到手指上，水流移动，却没有带走手指上黑色的痕迹。
和上午的情况一样。秦远安心想。
“喂，你好了没有，我们可以走了吧。”
被秦远安一打岔，林九琴倒是忘了刚才想说什么，只是催促秦远安赶紧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被秦远安刚才的样子骗到了，她心里也有些毛毛的。
“哦，暂时还不行。”秦远安慢吞吞道。
林九琴疑惑地看着秦远安。
只见秦远安洗好了手指，慢吞吞地拿出纸巾擦干净，然后打开隔间的门，进去了。
啊？
啊？
啊？
林九琴心里满是问号。
这人是什么毛病，刚才不上厕所，先洗手然后再去。
感觉自己被耍了，林九琴生气地鼓起嘴巴，右脚往地上跺了跺，转身就要走人。
“你要是离开，我就只能去找班长大人，说你不愿意和我做朋友，只能请他帮忙调和了。”秦远安淡淡道。
班长大人就是夏寻星，同学之间有矛盾找他也算是正常，不过考虑到林九琴对于夏寻星的心思，这就话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为了保持在夏寻星面前的形象，以前林九琴欺负秦远安也是背着夏寻星。夏寻星虽然隐约察觉两人之间有龌龊，具体情况并不清楚。
但是，如果被秦远安捅出来她之前做的那些事情，身为班长和秦远安的同桌，夏寻星肯定会相当生气。
一想到那个场景，林九琴的脸都绿了，脚步踌躇不定。
秦远安站在隔间里面，安静地等着林九琴做出决定。
三秒之后，林九琴故作淡定的声音传过来。
“看在你是诚心想和我交朋友的份上，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才不是因为秦远安把夏寻星抬出来。
看着隔间里渗出来的黑色液体，秦远安随意地回答。
“嗯，谢谢林九琴同学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站在门外，林九琴怎么感觉自己都像是被忽悠了，但是想了想自己之前做过的事情，也只能认了。
卫生间有一排隔间，一共四个位置，秦远安随意挑了倒数第二个位置进去。
每个蹲位之间都是用门板隔开，门板下方抬起，大约有十厘米左右的高度，黑色的液体从门板下面缓缓地流淌进来。
进来之前秦远安看过，这几个隔间都没有别的东西，地板也是干净整洁，学校请的保洁人员每天都会打扫两次。
在秦远安进入隔间，关上门板之后，才突然冒出来的黑色液体。像是镜子里凭空消失的身影一样，这些黑色的液体也是凭空出现。
黑色的液体扭曲舞动，秦远安谨慎地往后退了几步，这些东西和在卧室里留下来的痕迹很像。
不过和上午相比，颜色已经浅了很多。
如果这东西沾到了身体上，很难弄下去。
而且秦远安莫名其妙有一种直觉，这个东西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果然，原本液体是缓缓地从门板渗入，落在地板上到处无规律地移动。
在秦远安往后退了几步之后，这些液体像是突然找到了目标，散开的液体聚在一起，全都朝着秦远安的方向探过去。
它是活的。
秦远安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