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冬日的余霞

席烟这套房子唯一的缺点就是餐桌很小。

她脊背挺得笔直,和薄望京同一边坐着,总觉着是场鸿门宴。

老太太说着在医院时的见闻,席烟总是很恰当地接话,难得她有兴致说几句,自然不能让话头掉地上。

薄望京本就不是话多的人,老太太不愿冷落客人,时不时拉他搭腔,他也很耐心地陪上几句。

期间席烟和薄望京的手肘时不时碰到。

每次席烟下意识瞄他,他都在低头细细咀嚼,好似没感觉。

偶然一次撞的幅度大了,席烟忙于缩回手,筷子碰到了放果汁的杯子,眼见就要闯祸,薄望京第一时间握住。

玻璃杯上印着她的口红。

席烟看到薄望京指尖离去的同时,揩去了口红印,玉一样清贵的指腹上红殷殷一片。

他毫无察觉,四指微曲放在桌面上,倏而抬起来,整了整衬衫领。

席烟看得心惊,默默夹起虾仁放进嘴里,满脑子都是他腕表的银光一晃而过后,衬衫上的淡粉色。

她状似无意地提起,“薄望京,你饭前洗手了吗?”

老太太哪知她的尴尬,很好心地帮人说话:“人家习惯可比你好,不仅洗了,还用了你买的香味很浓的洗手液,大老远我就闻见了。”

席烟低头咕哝:“又不是不能洗两次。”

她余光瞥见薄望京在瞧她,表情阴森森的,心虚地问:“怎么了?这么看我做什么?”

“嫌我碰了你杯子?”薄望京语气寒凉。

席烟不敢瞧他,给他舀了一勺汤,皮笑肉不笑道:“哪能啊,刚才谢谢你,不然我杯子都打翻了。”

她不甘心将此事放过,一时寻不到理由让他去洗手,扫到不远处的纸巾盒,心里有了主意。

她吃过亏,不敢再将手越过他那边去,轻轻戳了戳他的衬衫袖,“能不能帮我拿下纸?”

“使唤人倒是干脆。”薄望京淡淡地说了句,起身抽了两张过来。

席烟自己拿了一张,低头将另一张推到他面前,没作声,低头吃饭。

薄望京没反应。

席烟矜持地把嘴里食物咽下,做贼似的看过去,思索怎么开口好让他擦一下手指。

只见男人垂眸凝视着指腹上的红痕,长睫倏而眨动。

他察觉旁边的人在看他,抬起了头。

两人四目相对。

他仿佛不知道是什么。

眼看他伸出拇指捻了捻,好似亲自从她唇上揩去一抹红色,在指尖缓缓晕开,席烟呼吸一窒。

薄望京复又不疾不徐抬眸,神色淡淡地注视她。

席烟耳朵热得不行,将纸巾往他手上一摁,轻声说:“让你去洗你不洗。”

女人白皙小巧的耳垂微微发粉,连着碎发底下一片皮肤都泛红,青涩勾人。

薄望京眼眸清润,色泽黑极,靠向她那边,压着嗓问:“那你倒说说,我沾上的是什么?”

席烟穿着裙子,腿碰到了他的西装裤,不自在地往左边靠了靠,声若蚊蝇:“我怎么知道你从哪里沾来的?”

薄望京目光锁定她,嗓音沉磁,“那你羞什么?”

席烟觉得他身上的冷檀香要让她呼吸不过来了,不满道:“说话就说话,别靠这么近。”

薄望京缓缓起身,眼尾勾着意味深长的笑,拿起纸巾慢条斯理擦拭手指,擦完状似无意将红色那面摊在上面。

过了几分钟,席烟看不过眼,将纸团揉了揉,扔进垃圾桶。

他们说话声很轻,老太太听不到,目光在他们中间来回扫,夹一口菜,看一眼,来回几次后,老太太嘴角挂上微微的弧度。

她起身拿了两张票,一人一张放在席烟和薄望京面前。

是音乐会的票。

两个世界顶级交响乐团的合奏表演,曲目有耳熟能详的《维也纳森林的故事》。

席烟对古典乐纯属爱屋及乌,高中的时候和梁慎川闲聊,问他薄望京喜欢听什么歌,梁慎川哪里知道,被问烦了直接拿了薄望京MP3,把歌曲导出来送给席烟。

全是古典乐。

席烟不爱听这些死气沉沉的,但又实在想知道薄望京听这些曲子是什么心情,就这样睡觉听,写作业听,刷牙洗脸听,听着听着发觉这些曲子能静心,慢慢也喜欢上了。

一餐饭吃到现在,席烟再糊涂也知道外婆什么心思,她几次三番给薄望京说话,怕是想撮合她和薄望京和好。

这不可能。

席烟将票往薄望京那边一推,得体道:“外婆你真小气,只给一张怎么够,他都不好约人。”

“我真想听再买就是了。”

老太太笑容消失,眼疾手快将票重新拍到她面前,“你俩一人一张,多的我没有。”

席烟也来劲了,再次把票推到薄望京前面,“那我送他,这总可以吧?店里忙得不行,哪有时间看音乐会。”

“你不要是吧?不要的话我就两张都撕了。”老太太瞪着她,拿起票作势要撕,用了些力,奈何票的质量好。

席烟和薄望京一同站起来拦。

三方正僵持着,一直没说话的薄望京伸手将两张票拿过来,叠在一起,缓缓道:“先谢谢外婆了。”

老太太睨了一眼票,又看了一眼席烟,不好再将票从薄望京那里讨回,气呼呼上楼,将门摔得咣当响。

席烟龇牙咧嘴地一缩,听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摔的是她。

行吧。

祖孙关系再次破裂。

她抬眼看着薄望京,此刻瞧他十分碍眼,她和外婆今天的矛盾百分之九十是因为他。

她没好气道:“还不走?想睡这?”

薄望京眼皮一抬,“给睡么?”

席烟没想到他借坡下驴,摸摸鼻子嫌弃道:“脸皮真厚。”

薄望京神情寡淡地注视她,倏而轻笑了声,“我还有脸皮更厚的。”

席烟随口接:“哦?我听听。”

薄望京抿了一口水,看向别处,“还是别了。”

席烟更好奇了,“说说。”

薄望京眸光徐徐扫向她,双臂撑到她面前,缓慢地压低身子,嗓音低沉,几乎用了气音:“我说的睡,是动词,它的主语,是你。”

席烟刚开始没理解,理解之后,羞耻感从脚趾头开始爬,爬到她脸上,太阳穴烫得发胀。

她恼羞成怒,“你他妈给我滚。”

薄望京唇角噙笑,眸光沉沉,懒散道:“说了别听,你现在怎么这么不经逗。”

席烟冷静了几秒钟,不甘示弱地盯回去,故作轻松道:“薄望京,你讲这么些有的没的……不会是想和我做炮.友吧?”

薄望京脸色果然沉了沉。

席烟觉着猜测不假,双手环胸,哼哼冷笑两声:“那你想都不要想。”

男人也不恼,从容地拎起衣帽架上的风衣挂在臂弯,看起来像是要走。

席烟的目光一路紧随,衬衫将他的身型衬得矜贵挺括,侧脸英俊冷峻,光看五官十分有攻击性。

他穿好衣服折回来。

席烟眼前递来一张票,正是被她推脱掉的那张,不解地瞧着他。

薄望京夹着票弯腰与她同高,勾了下唇,“我约你。”

席烟看看票再看看人,忽然觉得那些论调说得没错,男人惯不得。

她干脆利落地吐出俩字儿:“不去。”

薄望京直起身,晃了下票,并没有轻易退却。

他注视了席烟几秒,食指曲起抵在她的下巴,轻轻将她的脸抬起来,迫使她看着自己。

此刻薄望京的眼眸已有几分强势的味道,“既然这么放得下,听个曲子吃顿饭而已,怎么这么为难,还是说这些都是你演的,还忘不掉我?”

席烟目光迎向他,不躲不闪,“行啊,那你试试看呗,看我有没有忘掉你,刚好我还欠你一顿,听完音乐会我请你吃饭。”

“然后我们两清。”

说完,她将票一抽,放到口袋里,做了个请出门的姿势,

薄望京眼眸乌沉沉地瞧她,几秒钟后笑了声。

“好。”

作者有话要说:小薄狗子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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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手指)宝汁们能收藏一下小菜鸡本人的预收吗《假克制》,不出意外会是一篇小甜文~蓄谋已久腹黑大灰狼一口一口吃掉小白兔的故事捏。

文案在这里:

庄舒绿从小被遗弃在孤儿院,后被贺家领养,也将她带入想也不敢想的富贵流俗地。

有人警告她,人要学会知足,能进贺家是她几辈子积来的福气。

庄舒绿十分认同,从未生出过肖想什么的念头,谨言慎行,隐忍知趣。

每每见到那人,庄舒绿都会眉眼低垂,恭敬本分地称一声——“四哥。”

春天浇灌好风华,少女容貌长开,撑一把伞走过屋檐下,竟是好绝色。

贺家惯会声色犬马的小少爷对庄舒绿展开追求,长辈用道德绑架她屈服,庄舒绿难得不肯低头。

贺家四公子贺言霆,手段狠辣,是晔城最年轻的豪门掌舵人。

但在庄舒绿眼里,他却是最翩翩有礼之人。

有一天庄舒绿拦住了他的轿车,似刚哭过,满眼狼狈,“求四哥帮我。”

男人降下车窗,眉眼冷情,嗓音沉稳疏离:“如何帮?”

庄舒绿顾不上太多,“做我的男朋友。”

后来,庄舒绿在贺言霆用旧的皮夹上看到她穿蓝白校服的旧照,慌张偷走。

贺言霆找到刻意疏离的庄舒绿,撕下温雅的面具,步步紧逼,“舒舒,你好像把我想得太善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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