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招魂

刚来到屋前,就见屋内鹤云跪在地上,妫悟尘无措地站在一边,她们面前是一个白发苍苍的仙尊,仙风道骨,衣袂飘飘,三千青丝也跟着无风自动。

东方既白带着三个人站在门口不明所以,一时进退两难,有点尴尬地站在原地。

“你知什么错了?”仙尊淡淡的笑容挂在脸上,貌似早已对一切了如指掌,淡然自若地旁观一切发生。

鹤云抬头看向身侧的妫悟尘:“我突然离开,是因为发现自己和你待在一处,似乎会让你病情加重,像是吸走你的精气……时间越久,你就越虚弱,我便不忍接近你,只能远远看着。”

仙尊缓缓颔首,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来到这里,是因为打破了一块玉……是我觉得师尊偏心师妹,故意打碎命魂璧,被师尊责罚将玉送来,后来玉做成吊坠,我陪伴在你身边守护你的安危。”

说着,鹤云恳求地看着仙尊:“师尊,我真的知错了,我不该任性妄为故意打碎命魂璧……你救救她,以后我会老老实实的,再也不会擅作主张了!请给徒儿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

仙尊看了妫悟尘一眼:“你诚心悔过也是好事一件,只是不知受你牵连的人可愿与你和解?”

妫悟尘和鹤云疑惑地对视一眼。

“你打碎的命魂璧,原是用来养妫少主的一缕魂。妫少主降生时无比虚弱,险些被邪祟吞了,那缕魂魄离体。谷主曾有恩于我,我便将妫少主的魂收起来养着,打算日后归还。只是你打碎命魂璧惊扰魂魄,导致魂魄流离在外了。”

鹤云愧疚地低下头去:“我、我知错了……我一定会找回那缕魂。”

“既是你闯下的祸,由你亲自弥补也好。我现只是元神出窍而来,不可离体太久。”仙尊道。

原以为鹤云找了帮手来,现在看来又有了新麻烦。

东方既白无力地靠在门框上:“要不,我也跟着一起找?人多力量大。”

仙尊的元神缓缓望过来,看着东方殷若有所思。

他躲到东方既白身后,揪着她的衣袖微微发抖。

她以为这个仙门正派大人物要捉妖,挡在他身前:“这个不行,他不能给你。他不是作孽的邪祟,仙尊明鉴,可否放他一马?”

仙尊手上一动,一颗圆润的鲛珠从东方殷心口飘出来,他惊慌失措,可动弹不得,只能无助地看着东方既白。

“仙尊!”她把东方殷抱住,可鲛珠很快被收走。

“我代你们保管一些时日,日后定会归还。”仙尊风轻云淡道,说着,身影消失在原地。

“你怎么样?”东方既白看着怀里的人。

东方殷这才缓过神来,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松了一口气:“小殷没事……”

她仔细观察,他身上确实没有什么伤口,脸色也很正常。

他突然紧紧抱住她,整个人几乎要爬到她身上去:“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被杀掉了……那位仙尊正气凛然,修为太深厚了,散发的威亚快把我压得窒息……小殷好怕呜呜……阿姐快摸摸我的心。”

东方既白安抚地拍拍他的胸口,另一只手揉揉他的脑袋。

石雨浓努力忍住冷嘲热讽的冲动。

“不必担心,我师尊不是什么强盗小偷,也不是蛮不讲理的。师尊她老人家未卜先知,一定是有她的打算,说了以后会还回来,就肯定说到做到,放心吧。”鹤云担保道。

东方既白当然知道这么一个仙门巨头不是小偷强盗,也不至于强抢一个小鲛人的鲛珠,她们门派里随便挑一件法宝都比这个好上许多。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但仙尊既然那么说了,也只能信了。

“鲛珠不在,你感觉还好吗?”她问。

东方殷用手掌轻轻按着心口:“还好……阿姐正事要紧,不用管我,若是得闲了,给我按按心口,我就心满意足了。”

那边鹤云还在劝妫悟尘留下来等候。

想了想,东方既白说:“若是少主能跟着去,说不定可以感受魂魄所在,会更好找些,只是不知少主的身体可还能外出?”

妫悟尘露出一个笑容:“放心,我这不是好得很吗?不必管我,早些找到魂魄才是。”

又想了想,东方既白说:“不过,既然鹤前辈……”

“叫我鹤云就行了。”鹤云打断道。

“好,鹤云和少主走得近会影响她,那就由我带着吧,正好我有助飞行的载具。”

来到空旷的地方,东方既白祭出天星罗盘,不知不觉中已经比之前顺利许多。

她先踏上去,向妫悟尘伸出手:“来吧。”

妫悟尘只觉很是新奇,搭着她的手上去后不禁四处走动,四下观察。

“一时不能载你一起,只能你自己飞了。”她向鹤云说。

“这有什么,说不准我比你们更快。”鹤云不在意道,“但是我们目的地是哪儿?”

四目相对,无言许久,东方既白反问:“怎么……问题来到了我身上?这我也不知道啊,什么玉什么魂什么璧,我都不了解,还以为你心里有数。”

鹤云干笑两声,心虚地小声说道:“要是知道的话早就找到了……”

两人束手无策相对而立,东方既白正在努力想想有什么突破点,就看到不少人被天星罗盘吸引过来。

小铃也听到动静跑出来,一看东方既白已经在罗盘上,以为她要丢下自己走了,连滚带爬地跑过来:“主子不要丢下仆!带仆一起走吧!”

“休要胡闹!”石雨浓看不下去,蹙眉冷喝道。

小铃来到罗盘旁,双手扒着边缘不肯放,但没有她的同意不敢擅自上去。

“我还没走,只是去办事。”

“真、真的?”

见她点头,小铃暂且安心下来,依依不舍地收回手,让开一些距离:“那主子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脑子里本来就乱,现在也没想到什么对策,只有一个想法可以试试,东方既白道:“少主,带上你的吊坠一起吧。”

“好。”妫悟尘应声,让人去取吊坠。

“鹤云,我又想了想,既然那缕魂是被你吓跑的,那么你还是先不要跟着去了。”

鹤云明白她的意思,点头同意。

侍从去而复返,带来吊坠,妫悟尘刚拿到手,就听到着急的声音:“这是要去哪儿?”

谷主风风火火地赶来,妫悟尘简明扼要地向她阐述,听完,她还是有所顾虑。

东方既白知道她顾虑什么,说:“放心吧谷主,我不会趁人之危的,少主的情况我也很同情,定会帮她之后再向你们讨要吊坠。就算信不过我,鹤云仙人你总该信了吧?”

鹤云出口担保,谷主信任许多,但还是有些担心:“只你们几个人怕是不妥当,再带些人吧。”

“……恐怕带不了太多人。”东方既白看似为难道。

最后还是谷主派了一开始那个青衣女子和另一个人一起。

离开前,东方既白看了看小铃,向鹤云道:“既然你留下来,要是得空的话,不知可否麻烦带他去清溪城?”

东方殷、石雨浓、小铃三人都望向她,前两者有惊讶和忧虑,后者则是惊喜的不可置信。

说完,东方既白拿出地图,被鹤云阻止道:“地图就免了,我师尊神通广大,我只需知会一声,她便会将我们送到目的地。”

“佩服佩服,那样最好。”

在众人的注视下,东方既白驱使天星罗盘缓慢升空。

“少主,将吊坠拿出来。”

妫悟尘照做。

“恐怕得取少主的一滴血。”

“取吧,我没事的。”

东方既白凝视她眉心,专心致志起来,双指并拢,万分谨慎地点在她眉心,一滴血从那里流下,落在吊坠上。

接着她站到妫悟尘身后,默念咒语,向妫悟尘身上施展法术。

良久,她脑海中出现一丝金丝向远方绵延,便驱动天星罗盘向那方而去。

“不知贵客方才使的可是秘金招魂咒?”默默旁观许久,青衣女子忍不住问。

这世间招魂咒分好几种,其中秘金招魂咒是宗中金家独有的,一向不外传。

东方既白也是没想到这里会有人看出来,只点点头。

“金家秘金招魂咒是金家独创,向来是不外传的,贵客竟也学会,真是令我非常好奇啊。”

“凑巧罢了。”东方既白不想回答这件事。

然而,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些画面。

已不记得是多久以前了。她的玩伴实在很多,即便是在现代的时候,小时候她也是孩子王,一众小鬼中的大姐头。

记忆中有一道身影,总是坚持要做她的小尾巴,然后回头被家里劈头盖脸地骂。

后来小尾巴得跟着家人一起回家去,临别前偷偷叫走她,和她躲起来,把家族独门的招魂咒教给她。

“等以后我进了东方家的门,人也是少城主的,秘术不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少城主的嘛……”小尾巴这样说。

远远的,似乎有一道声音忽远忽近,轻飘飘地游荡在耳边——

“少城主,你可要记得登门下聘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