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前,一众观战的暗卫在得到自家统领的指令后,虽有些不理解,但还是乖乖加入了混战。
本着不以多欺少的想法,后上场的几人一开始并未出全力。
只是在见识到苏清毓是真的实力狂增之后,众人纷纷收起了轻忽的心态,变得严阵以待,甚至拿出了看家本领。
而苏清毓面对暗卫们全力以赴的攻击,却并不觉得吃力。
此刻的她仿佛如有神助,强得不可思议。众绑匪的动作在她眼中被无限放慢,她不仅能及时避开对方的攻击,还能随时出其不意地反击回去。
本来毫无胜算的硬仗在“战力天花板”的作用下变得跟玩儿一样轻松,苏清毓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外挂就是外挂,虽然胜之不武,但用着真的很爽。
游刃有余地穿梭于众人之间,苏清毓很快就让众暗卫都挂了彩。
被打得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的暗卫们,也察觉到了苏清毓近乎诡异的身法,一个个面具下的脸色都难看得很。
亏她们都是皇室精心培养出来的绝顶高手,杀人利器,竟然看不透一个文官的路数,还被对方压着打,简直滑天下之大稽,简直是奇耻大辱。
悠哉悠哉的苏清毓并不知众暗卫的耻辱心理,毕竟她只当对方是出身某个杀手组织的绑匪罢了。
是以,她再又一次击败对方后,出声道:“说出幕后主使,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倒不是她圣母,而是这些绑匪自始至终竟然都没有产生过杀意。只有在被她单方面狂扁的时候,“恶意感知”才检测到了对方相当不平静的情绪。
不过这也正常,换谁被这么揍,心情都不会平静。
而听到苏清毓话的众暗卫,心中的耻辱感瞬间达到了巅峰。
她们此次的任务是让这位翰林院的苏大人玩一场“二选一”的游戏,重在逼迫对方做选择,倒也不会真的伤人。
可眼下,她们不仅没让对方按照她们的意思走,反倒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别说伤人了,连还手都困难。
回头该如何跟殿下交代呢?
想起来之前辛管事吩咐的事,暗一略一思索还是决定开口道:“苏大人这么拼命是为谁呢?方才只顾着与大人切磋,倒是忘了告知大人一件事。”
“大人的夫郎怕是此生都不能给大人孕育女嗣了。如此,苏大人还那么坚定地想要救人吗?”
“大人现在做选择依旧来得及,只要大人做出选择,我等立即让路,决不会阻拦大人带选定之人离开。”
这番话本来是辛管事嘱咐在对方陷入两难无法抉择之际,用以试探对方,或者说推动对方做出选择的。
眼下,不得不提前拿出来用了。
在暗一心里,得知夫郎无法孕育女嗣的苏清毓一定会放弃这个夫郎。
女嗣一事关乎香火继承,如若不想百年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就必须休弃掉那个令家族蒙羞的无用夫郎。
这种事情无关情爱,甚至无关人品;放弃一个不能生女嗣的夫郎,不会有损苏清毓任何君子之名,相反,世人也许还会夸赞其以家族为重,实乃纯孝之人。
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千百年来皆是如此。
面对种事情,任何女子都会毫不犹豫地做出正确的选择。
而只要苏清毓做出了选择,她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撤退,不用再与之交手,也算勉强挽回了一些颜面,回去也能给殿下一个交代。
后方,被绑着的顾锦尘听到暗一的话,心里急得不行也恨得不行。
无法孕育女嗣这种事情岂可胡言?
这分明是要逼死他。
顾锦尘本能地就想跟苏清毓解释,告诉她,不是那个人说的那样,他是可以生的,他能给她生女儿。
可任他心中再焦急,他也无法出声告知,只能极力地摇头,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以示自己并非是那人说的那样。
面对众人笃定的目光,苏清毓只道:“你想说的就是这个?那我就再啰嗦两句吧。”
“第一,请搞搞清楚,眼下到底谁才是劣势的一方。我根本不需要做什么选择,你们也根本拦不住我。”
“第二,莫说是无法孕育女嗣,便是身有残疾,他也是我的夫郎。日后能治便治,不能治那算我命中无女;若他实在想要一个孩子,那便在宗族里过继一个,也不是什么大事。”
“第三,说出幕后主使,否则承受怒火的就是你们。”
对面,众暗卫听了苏清毓的言论,都傻眼了。
这世间真的会有女子不在乎女嗣一事吗?她为何说得如此轻飘飘?甚至还认为男子的身体健康会比孕育女嗣更重要。
这位苏大人怕不是读书读傻了吧。
对于苏清毓的话,在场的女子无一人认同,她们只觉得此言论过于荒谬可笑。
在此间女子眼中,男子最大的用处便是孕育女嗣,传宗接代。若丧失了这种能力,那任其再美貌再乖巧,也是弃夫的命。
而作为场中唯二的男子,顾锦尘和杨宇轩只觉内心无比激荡。
顾锦尘自问从来都不是那种柔顺乖巧逆来顺受的男子,但他心中对男子孕育女嗣的重要性却也是认可的。
他再有野心再有手段,也都还是觉得要给苏清毓生个女儿,好让苏家有后。
可现在,苏清毓却告诉他,她不在乎他能不能生。她娶他不是为了绵延女嗣,只是为了他这个人。
她在乎他的身体健康多过他能不能孕育女嗣。
这种对他本人的尊重,怎能不令他感动,又怎能不令他心动?
一如之前所有尊重他的举动,苏清毓从未让他失望。
一旁,杨宇轩的心路历程和顾锦尘差不了多少。
他同样震惊于苏清毓能够为了自己的夫郎而毅然抛开世俗的枷锁,连女嗣这种头等大事都要为她的爱而靠边。
他真的非常嫉妒顾锦尘。
真是什么好事都让他碰上了,连女嗣艰难这种事都无法消磨苏清毓的心意。
破庙外,苏清毓可不管对面之人的想法如何,她没在开玩笑;而那些人最好祈祷她们是在开玩笑,否则她真的会不客气。
“如何?是老实交代,还是继续挂彩?”苏清毓再次问道。
“苏大人未免太托大了。”暗一冷声道。
一直被对方压制,暗一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了。若不是收到命令不能伤人,她们岂会如此被动?
与暗一想法一样,众暗卫一致觉得是因为无法使出真正实力才会被一个文官压着打,否则她们肯定能赢。
只是她们却忘了,若以十对一,还想使出全力,即便是胜了,那也是落了下乘。
更何况,点亮“战力天花板”技能的苏清毓是不会输的。
是以,众暗卫其实应该庆幸没有机会出全力,否则真该怀疑人生到集体跳江了。
碍于命令,众人不敢下死手,可不下死手,她们又确实赢不了对方。
而苏清毓是长在红旗下根正苗红的三好青年,同样无法真正下狠手。
双方由此进入了僵局。
就在她们僵持不下之际,书菱及时带着官兵赶到了。
见状,众暗卫纵然心有郁怒,也不得不抽身撤退。
任务失败了不要紧,无非是接受惩罚;可若是和官兵交手,惊动了女帝,帝卿殿下还不知要如何折磨她们呢。
见那些绑匪非常识相地跑了,苏清毓也没有去追。她的任务是救人,拿贼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去做吧。
她大步走至顾锦尘面前,边给他松绑,边柔声安慰道:“锦尘莫怕,我来救你了。”
得救的顾锦尘也不管还有那么多人在场,一下就扑进苏清毓的怀里,紧紧搂住她的腰,满是依赖地蹭了蹭对方。
这是他的意中人,是他的妻主,是他的天神。
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瑰宝。
旁边,书菱正在为杨宇轩松绑。
而杨宇轩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心内苦涩难当。
苏清毓到底是做出了选择。
在她毫不犹豫直奔顾锦尘而去的时候,他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他怎么会愚蠢到相信苏清毓这样的女子会在心中给除夫郎以外的男子留有一席之地呢?
她目光所及分明只有顾锦尘。
杨宇轩忽然埋怨起了最初设局的凤倾凌和最终同意做戏的自己,这样的试探除了自取其辱好像并没有其他意义了。
正垂眸沮丧间,他听到了苏清毓询问的声音,“杨公子可有大碍?”
“我无事的。”他轻声答道。
真是要命啊,只要听到苏清毓的声音,哪怕只是这种客套的关心,他都还是会忍不住地欣喜。
“无事就好。此番因我之故连累了杨公子,我实难心安,改日定会登门致歉。”苏清毓语带歉疚,“马车已经备好,我让书菱送杨公子回侯府。”
“好。劳烦苏小姐了。”杨宇轩低声应道。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抬眸和苏清毓对视,他怕眸中那就快压抑不住的情愫被她看个正着。
他还想给自己留一份体面。
这时,还赖在苏清毓怀里的顾锦尘美眸微转,忽地娇声道:“苏姐姐,我的脚好疼,可能是崴了。”
“脚崴了?”苏清毓闻言,神情顿时变得担忧,语气心疼道:“我看看。”
说着,她就想蹲下.身查看一番。
见状,顾锦尘忙拦着对方,眸光似水,神情含羞道:“这...还是在外面呢...我们回家再...苏姐姐,你抱我上马车,好不好...”
顾锦尘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只拿眼瞧着苏清毓,那欲语还休娇羞不已的模样,看得在场的女子眼睛都直了。
苏清毓也恍然明白,男主是在撒娇呢。
她不禁莞尔,“好,我们回家。”
说罢,苏清毓将人轻柔地打横抱起,径直朝着马车走去。
被抱着的顾锦尘顺势搂住苏清毓的脖子,把头靠在她肩上,一时间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耳际传遍全身。
他只觉得心都快跳出来了,脸也烫得不行。
本来他是想被抱起来以后,给杨宇轩递个眼神,宣誓一下主权的。
可眼下,他却是将此事抛在了脑后,他只想这么靠着苏清毓,直到天荒地老。
事实上,不用顾锦尘特意挑衅,杨宇轩也已经心如刀割了。
看着苏清毓和顾锦尘亲密的举动,他只觉得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方才竟还想着苏清毓也并非全然不在乎他,起码她会关心他的安危。
如今看来,他那个念头是何等的可笑啊。
人家不过是出于礼节的问候,他却还心怀妄想。
一旁等着杨宇轩上马车的书菱,看着对方倏然变得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忙问道:“杨公子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我们先去医馆?”
“我无事,许是站久了,有些脱力,休息一会儿便好。”杨宇轩垂着眸轻声回道。
“那杨公子到马车上来歇歇吧。”闻言,书菱拍拍胸脯保证道,“我驾车很稳的,决不会让公子觉得颠簸难受。”
“有劳了。”杨宇轩温言道。
最后看了眼苏清毓,他便转身上了马车。
他真的很喜欢苏清毓啊,很喜欢很喜欢,是那种即便知道她心中没有他,他也不愿意放手的喜欢。
来日方长,他总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