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淡坐在浴缸里涂身体乳。
三十层高的套房客厅,足以俯瞰申城最繁华的市中心。窗外就是寥廓的江景,隔岸是地标珠塔。简淡试了几家酒店,最喜欢这里。
阳光照进落地窗轻透的白色纱帘,虚虚在白色浴缸和女人的瓷肌上披落一层浮动的光影。
卧室门打开,传来散漫的脚步声。
沈冽出来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早上本就活跃的神经完全驱除了瞌睡。
浴缸里的水都放完了,修长的颈项连着单薄的雪背,水珠覆在深浅不一的吻痕上,在日光下令人目眩神迷。
他几乎无意识地梦游般走过去,在简淡抬头的瞬间,俯身捧起她的脸,唇压上去。
睡袍曳地,沈冽跨入浴缸,打开花洒。热水融化了简淡身上还没来得及吸收的身体乳,蒸腾的水汽立刻在阳台玻璃上晕染开来。
“可以吗。”沈冽不忘克制着问,声音嘶哑,动作却如野火燎原,没有丝毫中止的可能。
“不可以。”冷淡的语气熄灭了少年的热情。
沈冽顿时狼狈地僵住,犹豫片刻,还是乖乖从浴缸里站起来,目光还可怜巴巴地流连在她身上,像只黏人却训练有素、服从命令的小狗。
简淡忽然笑了,轻声说:“去拿伞。”
沈冽黑黢黢的眼睛瞬间亮了,他哗的一声走出浴缸,不顾身上还湿哒哒的,跑进卧室又跑回来,拖了一路的痕迹。
这么跑来跑去实在有点伤风败俗,简淡笑着捂住眼。
沈冽抿了抿唇,被她笑得也有点不好意思,只能用行动堵住她的嘴。
一磨蹭就到了傍晚,两人在水里泡得皮都皱了。沈冽把她抱到沙发上吹头发,然后继续给她涂身体乳。
误了退房的时间,沈冽续了半天的房,并打电话让酒店送餐。他站在落地窗前,伸了个懒腰,衣摆上提露出一截劲瘦的窄腰,眉宇间带着一丝餍足。
房间里没开灯,外面街道上已经亮起万千条金灿灿的灯河,与蓝紫色的晚霞交相辉映,颇有些纸醉金迷之感。
这四位数的房费还是很值的。
“要不续到明天?”沈冽侧头问她。
明天是周日,两人都没事,他想和她多待一天。
简淡背对着他靠在沙发角落,一边玩手机一边摇了摇头。
“下次去你家吧。”沈冽又说。
“不行。”简淡拒绝得很干脆,顿了顿,补上理由:“我是合租的。”
沈冽说:“我最近也在找租房。”
简淡终于转头,微微不耐烦地瞥他一眼:“你见过炮友住在一起的吗。”
“……”
沈冽不喜欢她这样形容他们的关系,虽然这是事实。
手机铃声打断了沉默,简淡犹豫了下,接听。
“简淡,上次说要请你吃饭,一直没时间,明晚有空吗。”男人低沉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
“好。”她背对着沈冽,忽然腰上一痒。
沈冽使坏地掐了她一下。
简淡猝不及防地吸了口气,捂着话筒转头皱眉看他。
“怎么了?”电话里的男人问。
“没什么,就明晚吧。”
放下手机,沈冽酸酸开口:“怪不得,明晚行程排满了。”
简淡没看他,只是说道:“你忘了我们的约法三章了?”
不得干碍彼此生活,除非有需要的时候,平时他们就是陌生人。
“如果做不到,你随时可以结束这段关系。”简淡说。
沈冽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虽然“这种关系”已经维持一年了,但其实他们和陌生人没有太大差别。
简淡只知道沈冽今年大三,具体什么学校什么专业哪里人,一概不知。
而沈冽也只知道她的名字,比他大五岁这两个信息。
门铃响了,侍者把晚餐送上桌,随后安静离开。
忙了一天一夜,两人都饿极了。二十岁的少年饭量尤其大,两个人吃了四人份的晚餐。
风卷残云之后,简淡把饭钱转给他,她习惯AA。两人歇了会,才离开酒店,去逛逛附近的商场。
深秋的申城晚上有些萧瑟,江滩尤甚。沈冽脱下外套披在简淡的风衣上,自己单穿一件白色卫衣。
他个子高挑,将近一米九,一头蓬松利落的金棕色短发,系了圈水墨抹额,挡不住的青春朝气,惹得路过的女生频频回头。
简淡穿着一身黑,外形高挑,妆容冷艳。天生一张不苟言笑的脸,被黑色口罩遮住大半,只露出一双平静的眼睛。长发扎在脑后,额角垂下两缕微卷的刘海。
他们和商场里其他情侣一样,郎才女貌十分养眼,只是不牵手。
简淡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被他带到一家内衣店。沈冽挑了两沓厚实的丝袜塞到她手里,“天凉了,你多穿点。”
简淡的风衣里只有一件露腰的针织衫,下面是短裙和平底长筒靴,露出两截光洁匀称的大腿。
周五她是穿着丝袜来的,不过已经报废在酒店了,出来的时候被冷风一吹才想起来这回事,确实冷得够呛。简淡本来想着忍一会就回家了,没想到他还记着。
“我在外面等你。”沈冽说完就去柜台结账。
简淡微愣,他低着头脚步匆匆地走出内衣店,差点撞到挂着各式各样蕾丝内衣的货架。
旁边有女孩好笑地对她说:“小姐姐,你男朋友好可爱啊。”
简淡:……
男朋友?像吗?
挑丝袜这么熟稔,装什么纯情。
简淡嗤之以鼻。
穿着丝袜确实保暖不少,两人回到酒店车库。和前几次一样,沈冽开着简淡的车,先把自己送回学校。
前两次的时候,他们都是各回各家。直到后面慢慢熟了,有一次下大雨地铁停运,简淡才善心大发送他一程,然后就成了习惯。
简淡的座驾是辆白色电车,很便宜,落地只要十万出头。
就是车厢太小,一米八几的沈冽得先把座位调到底,再缩手缩脚地上车。
车内开了空调,简淡把风衣脱下来,披在身上,然后靠坐在副驾驶上闭眼休息。她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倒是分外和谐,显得娇小可人。
为了避免撞见熟人,他们特意挑了家离学校和简淡公司都很远的酒店,开车要一小时。
等红灯的时候,沈冽侧头看了看简淡。她歪头靠着车窗,只能看到黑色卷发下,一点雪白的耳尖。
他右手从方向盘上移开,漫不经心地搭在她微凉的手背上。
简淡一瞬间睁开了眼。
但她没转头,就透过车窗倒影看他。视线交汇,像是无形的试探与交锋。
沈冽看着前方等红灯,跳到绿灯后,他就收回手认真开车。
简淡没再休息,她吸了吸鼻子,拿起手机刷着。
车在大学城两公里外停下,现在十点,远离城区的大学城很热闹,而外围则是黑灯瞎火。
“我走啦,下次见。”沈冽解开安全带。
“再见。”简淡依旧没什么情绪,准备下车去驾驶座。
沈冽抓了抓头,忽然拉住她。
“或许,可以来个告别吻吗。”他低声问,车内没开灯,黑夜掩饰住两人脸上的神色。
简淡眼中有一丝惊异闪过,很快又恢复平静。
她垂下眼睫,没有回答,沉默约等于默许。
修长的手摩挲着她的脸颊,随即唇上覆上一个轻柔的触感。
车灯熄灭,偶有满载着晚归学生的公交驶过他们身边。白色小车在黑夜中有些扎眼,但无人察觉车里还有两个人。
亲吻声在密闭的车厢内有些放肆,沈冽倾过身,几乎要压倒她,可惜这空间太束手束脚,不能得逞。
简淡推开他,双手抵着他的肩,也有些气喘,声音却冷淡:“够了。”
点到即止,沈冽乖乖地准备下车。
“对了。”简淡忽然想起什么,喊住他。
沈冽有些意外地转头,发现她脸上竟是罕见的难以启齿的表情。
“那个,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练点腹肌。”简淡低声说,低着头没有看他。
??!
沈冽脸上表情空白了一瞬,他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肚子,声音都有些变了:“你……是觉得我胖吗?”
他只有一百三十斤,很瘦,平时也爱运动,只是不会特别去练肌肉。
“不是。”简淡生怕伤害男孩的自尊心,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提这种要求。
但是向炮/友提出身体条件,应该也不算过分吧?
“你现在已经很好了,如果再有点腹肌就更好了。”简淡尽量委婉地表达自己的诉求。
沈冽低头捏了捏自己的肚子,“软软的也不错啊,该硬的地方够硬不就行了。”他小声嘀咕。
简淡:……
沈冽撇了撇嘴,又小心翼翼地问她:“我没练出来的话,你会去找别人嘛?”
简淡撇头看着窗外,“暂时不会。”
合适的床伴不好找,她已经有些后悔了,不想再自找麻烦。
简淡一向有健身的习惯,沈冽回忆起她初步成型的马甲线,点头:“我知道了。”
简淡顿了顿,道:“你对我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
她一贯很公平。
沈冽摇头,他对她没有要求。
但是不提好像又有点亏。
他歪着头陷入沉思,简淡没想到他要想那么久,仿佛对她无可挑剔。昏暗的光线下,他头上金棕色的短发微微闪烁,莫名像极了某种温顺的大型犬类。
然后他忽然笑起来,露出两边尖尖的白牙,对她说:“以后就用这个身体乳吧,挺好闻的。”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男救赎女就收藏作者专栏,我的男主绝不虐女主,只会是女主虐男主
已完结《梦境疗法[救赎]》温柔总裁治愈阴郁少女
下本《哥哥,救我》钓系青梅x温柔竹马
很多年后,季沣时常还会梦见萧随那一句:“哥哥,救我。”
这四个字是她赐予他的魔咒,也是只有他们彼此知晓的暗号。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他接送她上下学,辅导作业,把自己的零食都投喂给她,街坊邻里老师同学都知道他们形影不离。
同学曾奇怪地问季沣:“你平时废寝忘食学习,为什么网名叫睡睡睡不醒?”
直到他们看见萧随的昵称:疯疯疯不停。
拜托,谁家青梅竹马会取这种酷似情侣的名字!
可自从拒绝她的告白后,季沣就改名叫“瓶中的水”。萧随在意许久,忍不住问他这有什么寓意。
季沣只说:“随便起的。”
后来,萧随在他的日记本上看到一句诗,来自多年前她跟他告白却被拒绝的那天:“八月我守口如瓶,八月里我是瓶中的水。”
萧随高中时有了进食障碍,血色素低到70,昏迷送到医院急救。睁开眼,本该在国外的季沣站在床前,满身风尘。
面前消瘦黯淡的小姑娘,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曾经最爱的美食放在面前,她皱眉说想吐。
从那以后,季沣辞了国外的实习,一天三顿盯着萧随吃饭,带她去大街小巷探店,回家为她洗手作羹汤。
大学食堂里,萧随打开手机摄像头放在面前,同学惊讶地问她:“你在做吃播?”
萧随垮着脸:“我哥监督我吃饭。”
“睡不醒”是个颇具名气的作曲人,不少业内都想签下他,但他从不露面,也从不授权,只是偶尔在网上发布纯音乐,拥有数十万粉丝。据说他本人是金融界刚崛起的新贵季沣,无人知晓真假。
有一天,一个叫“风不停”的网红小歌手翻唱他的曲子《哄睡》风靡全网,眼红的人骂她侵权。
后来,季沣第一次接受金融记者家庭采访,采访快结束时,卧室里突然传出温软娇媚的女声清唱《哄睡》。
少女眉眼桀骜,轻睨着镜头挑眉说:“我哥为我写的歌,我唱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