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隐最近有很多活动,晚上的度假村依然热闹,好在酒店房间的隔音效果好,早睡的客人并未受影响。
夏桢和温滢第二天要去山顶看日出,定了早上四点的闹钟,两人换好衣服出门,搭上度假村的观光车到索道入口,再坐缆车直达山顶。
路上只遇到了两对小情侣和一家三口,她们天真的以为今天没多少人,随随便便就能拿下网红机位,谁知下了缆车一看人海茫茫,与刚上缆车时身处的静谧丛林截然不同。
山上一共有三个观景台,全是人。
幸好夏桢来时做了攻略,有网友分享了一个待开发的四号观景台,人少视野好。
她翻出那篇帖子,几乎没什么热度,想必知道的人应该不多。她带着温滢穿过人群,按博主说的路线找过去。
“快到了,”她指着眼前一棵树,“下了这个坡就是。”
温滢性子虎,利落的折断挡道的树枝麻溜的跳下去,然后回头扶夏桢:“速速,天快亮了。”
到了坡下果真看到了网友说的平地,不过跟网上的照片略有不同,网友去年来的时候这块地应该是荒废状态。
现在已经被度假村开发了,扩大了面积,清理了杂草,装了一些观景设施,还竖着一块“四号观景台”的指引牌,整得有模有样。
山上的路不好走,夏桢跳下来后有些喘,她轻拍胸脯:“还好还好,人不多,比刚才那个网红机位清净太多了。”
温滢走近一看:“这指引牌上的薄膜都没撕呢。怪不得人那么少,估计这几天刚修完。”
“那里没人,我们去那边吧。”
彼时天蒙蒙亮,大家分散在各个角落。
五点,橙红的朝霞覆在云海上空,找到这儿的人渐渐多起来,夏桢和温滢死死的守住她们脚下这一小块地。
有人为追逐这场日出做了精心准备,有人像是来赴死的。
四号观景台的另一边,少年坐在长椅上一言不发。
清晨的山顶有些凉意,他只穿了一件短袖,头发被风吹乱,脸色苍白。
“今天郑老板又问我,你的新歌什么时候能上线,他说音乐节暂定在十二月,”何见华翻出之前的会议记录,“上次开会听他们说首站可能会在丽江或者成都,也有可能是其他城市,这个目前还不确定,你真没想法吗?”
翠绿的山林在他脚边,他看都不看一眼,无神的望着日出的方向,低声道:“嗯。”
搞音乐的怎么可能会有不渴望舞台的人,何见华没多说。
他们一行三人,除了羌问、何见华,还有陈何然。
陈何然是乐队第一任键盘手,也是他们当中年纪最小的,乐队未见起色的时候被他妈强行拎回家了,这个月刚高考完。
前几天何见华在群里问大家要不要出来玩的时候,他第一个喊要。
他在一旁守着相机,突然激动:“何老板,你快看!”
“看见了,”何见华拿着手机正在拍。
“出来了出来了!”
有人快等迷糊了,听到太阳出来后瞬间清醒。
“哥,哥,”陈何然又去喊羌问。
“看见了。”
太阳升起,他脸色好看了些。
夏桢第一次在山顶上看日出,她拍了一段延时,拍好后问:“我们等会儿怎么下去?”
下山可以坐索道,也可以自己走下去,如果选择后者,要在山脚处乘船才能回到酒店。
温滢也拍的差不多了,收起相机说:“走下去坐船吧,来都来了,感受一下。”
“OK。”
天亮以后视野好,下山的路也不难走,两人很快抵达山脚,坐船的人还挺多。
湖上的六艘乌篷船都有人了。
温滢走到阴凉处:“我们等下一批吧。”
夏桢没应声,摇了摇她的手臂:“拽男。”
“嗯?”
“昨晚跟你说的那个,他竟然也在这里。”
“长得很帅的那个?”
“嗯,”夏桢伸长脖子看,确认是他。
“哪里啊?”
“十点方向。”
温滢有点近视,眯着眼看了很久:“好像是不错啊。”
过了一会儿,她拽起夏桢朝男生那边跑去:“这不就是缘分吗?还等什么。”
何见华自嘲年纪大,一个人坐索道下去的,羌问和陈何然坐船。
两个男生面对面坐,温滢瞄准右边那个看起来很好说话的弟弟,同他商议:“你好,请问可以拼个船吗?”
果不其然,弟弟毫不犹豫:“可以啊。”
“不可以。”羌问态度坚决,也在警告陈何然别瞎搞。
这小子胳膊肘往外拐:“哥,已经没船了,太阳又那么晒,让她们搭一程不碍事的,反正坐得下。”
温滢回头看了眼,说:“我朋友有点不舒服可能是中暑了,下一趟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麻烦你们了。”
男生这才看向说话的人,视线扫过她身后那位,夏桢立马装出一副难受的样子,虚弱的靠在温滢的背上。
又是她们,那更不可以了。
夏桢拙劣的演技羌问并不买账,他看了眼时间告诉她们:“下一趟三十五分钟以后,错过就真的没有了。”
“……”
“等半小时不得晒死,”陈何然往里面挪了挪,招呼她们,“上来吧。”
“谢谢啊,”温滢赶紧道谢上船,根本不给羌问再拒绝的时间。
夏桢也从后面探出脑袋,看着羌问小声说了句:“谢谢。”
乌篷船不大,除了船夫坐四个人正好。
温滢自然是坐在陈何然那边,两人一见如故,从天气聊到爱好,而另一边的两位默不作声。
夏桢几次想加入他们畅聊,碍于装病只好憋住。
乌蓬船在湖面上晃晃悠悠,夏桢不小心蹭到了羌问的手臂,他身上凉凉的,不像她从小怕热,太阳晒一会儿感觉火烧火燎。
船快靠岸的时候,她听见陈何然问:“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温滢回她:“昨天。”
“什么时候走?”
“明天。”
“我们也明天。”他忽然高声。
羌问看了他一眼,陈何然开启屏蔽模式,自顾自的张罗着:“我们晚上定了这附近很火的一家私房菜,你们一起来呗。”
“蟹鱼?”
“对!”
这家店她们原本想打卡,但因为来的匆忙没定到位置。
“这不好吧?”夏桢眼睛一亮,有点心动。
“没关系!人多热闹嘛。”
一直沉默的羌问忽然开口:“你不是身体不适吗,吃得下?”
“……”
她抬手借着揉太阳穴的动作把头扭向一边,有气无力地说:“今天确实不太舒服,下次吧,下次。”
温滢也说:“弟弟,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我们已经有安排了,以后回汾春有机会再约。”
“好吧。”弟弟跟温滢加了好友。
那天之后没多久,何老板联系她,问她愿不愿意录个唱歌的视频发过去。
夏桢说行,特意找了家音质好的KTV唱了一首春鸟乐队的歌,没想到隔天这首歌下架了。
她问何见华怎么回事,男人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说了句是羌问的意思。
没办法,谁让版权在他手上呢。
她虽然不是专业人士,但还没人这么嫌过她。
气死了。
之后一段日子夏桢忙的不可开交,期末考试和社团活动全凑一块儿了,何见华也没再联系她。
本以为这事到此为止了,没想到羌问竟然是她表舅的租客,这不是冤家路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