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除了梁一鸣丢了钱,其他人都没有丢钱的情况。
不过得知附近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小偷存在,乘客们也都人心惶惶,怕自己一不小心也被偷了。
乘警来的很快,把梁一鸣单独叫走问了话,在得知他最后一次使用钱包还是昨天傍晚时,不免有些为难。这么一大笔钱带着,竟然过了十几个小时都不去查看下,还是要用到钱了才发现没了。
这心也是真大!
从昨天傍晚到现在,途径少说五六个站点了,小偷很可能都已经下车了。
而下一个站点,半小时后就即将到站,即使小偷还在车上,经他这么大声一嚷嚷,对方即便还没到站,估计都会提前下车了。
梁一鸣垂头丧气地回来。
许叁焱拍了拍他肩,压低声线轻声问他:“有什么线索吗?”
梁一鸣指了指行李架上的那个军绿色行李包,手背遮着嘴,谨慎说道:“乘警说丢的时间段太长,不好锁定嫌疑人,但我第一直觉,就是这个人!他们答应会找人问话的!”
果然,梁一鸣刚坐上位子,前后脚乘警就过来车厢要那个中年男子去谈谈。
那人一副胆小样子,脸色木然,像是吓得话也不会说了,哆嗦着嘴巴。
“哎……你们什么意思啊!”不远处隔着三四排的另一个精瘦女人跳起来,“这我老表——不可能做那事的!他出了名的老实人!”
“我——不是我——不是的……你们肯定弄错了……”
男人好似腿软地走不了,“要不你们在这搜我身……我把衣服脱下来,你们搜我……”
他边说就要边脱下外套,车厢内众人有看热闹的,也有感同身受觉得梁一鸣一看就不像好人,胡乱指认老实人的。
乘警没法,只能好言相劝,半请半扶地带走了这人去问话。
“这事闹的,我下一站下车,急着转车,不会耽误吧。”
“五千块,那么一大笔钱呢,等下别一个个叫去谈话了。自己的钱都不好好看着,真是——”
乘警一走,闲言碎语的抱怨声四起。
没多久,又来了位乘警把那人座位上的两个行李包都带走了,也带上了梁一鸣。
大概十几分钟后,梁一鸣独自回来了。他烦躁地往后一仰,连声叹气。
许萍摸出一包吃剩的果干,几人都没吃过早饭,每人分了两块吃。
梁一鸣压低声音,跟他们说刚才的事,一好一坏,乘警单独谈话后透露那人确实不对劲,但是他主动要求搜身,都没有找到钱包。
“完蛋,等下到了深市,我就算找电话打给我弟汇钱过来,等汇款单都要好几天。咱们住哪?”
许双林是要转车去部队的,并不会在深市停留,他问的是许萍和许叁焱。
许萍其实带了不少钱,两千块加上昨天张家妈妈给的五百,还有自己攒的,总共三千三百块,她全部家当都在身上了。
不过她没打算说出来有这么一笔钱在,这可是她成为富婆第一步的小金库。
冲着许叁焱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手势,许萍好整以暇地嚼着果干。
这事算起来,她也有错,昨天买推车零食确实太过高调,算了,到时候借他一千块买台球桌布吧,不过要算利息!
抬脚踢了下梁一鸣皮鞋尖,被他凶巴巴吼一句,“做什么。”
许萍视线往上瞟。
梁一鸣不耐烦,“咋,还翻白眼呐?”
“不是还有个包没检查么?”许萍无语,“难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梁一鸣闻言从座位上弹起来,要去拿那个帆布包,被许叁焱按住了,让他找乘警过来,再查看。
乘警过来后,拿过包,让他们四人一起去了隔壁的餐厅车厢。
这里暂时做了清空,只有两位乘警、列车长和那个坐在角落的中年男人在。
拿包的乘警重重把包往他面前餐桌上一方,厉声说道:“陈开年,确认下,这是你的包吗?”
陈开年眼神飘忽,看了一眼包,没说话。
“你们那节车厢里可不少人看见你拿着这包走动。”乘警警告道。
“是……我的包,警察同志,我真的没拿他的钱啊,你们不是都搜过我身了吗……”
刺啦一声,包链拉开,乘警把包拉开倒立着抖了几下,几件团成一团的旧衣服掉出来,啪嗒一声一只明显崭新的牛皮钱包掉落下来。
梁一鸣有些激动地走过去捞起那只钱包,“是这个,这个就是我丢的那钱包!”
打开一开,里面空无一物……
陈开年挣扎着站起车,有些愤怒地把衣服塞进包里,奔溃道:“这包放在他们那,谁知道是不是他自己放进去的,谁看见过他真带了那5千块钱!要是贼喊捉贼呢!”
梁一鸣把空钱包往桌上一甩,指着他:“你他妈放哪门子狗屎屁,老子吃饱了撑着陪你玩这出,你那破包我碰都没碰过!”
他一把拉过对方衣领,忍不住想出手揍人,被乘警一把拦下,隔开了两人。
“都老实点,闹什么!”
这时许双林过去,朝乘警敬了个礼,向他们出示自己请探亲假时部队开的证明,“同志,我是边防部队41627的在役军人许双林,与这位丢钱的先生是上车后才认识的,包是我接手帮忙放在行李架上,我可以证明这位先生全程没有沾手。”
陈开年吞了吞干涩的口水,在许双林出面后整个人都萎靡不少。
乘警接过证明仔细看过,回了礼,态度客气不少,但抓人要讲证据,要人赃并获,这下只有一个空钱包,钱款不知所终,如果火车到终点后仍是没有找到,他们也只能移交给终点站派出所民警,只是下了火车,再想找到钱款,难度也会加大。
谁知陈开年不知怎么想的,忽然转口承认了钱包是他放进包里的!
“但我只是捡的啊,我没偷!就在车厢门口那个抽烟的过道里捡的!空钱包,我以为是别人丢了不要的!”
梁一鸣怒火四起,口气威胁地冲口而出,“你想好了再说啊,别想一出是一出的。”
交警赶忙按住他,指了最远的一张餐桌让他去坐着等。
许萍和许叁焱在车厢门口,看完了整场闹剧似的审问。陈开年的反应确实十分奇怪,照理只是捡到了想据为己有,不会在特意藏进包里后,还放到他们这的行李架上来。
就像是想故意暴露出来的一样。
“除非他知道里面有钱。”许叁焱低声道,“假设他真捡到的是空钱包,觉得这钱包是别人不要的,正常心理是捡起来并不多在意地放好。”
“而不会特意藏进包中的旧衣服里,还放在我们这。他是知道里面有一大笔钱,知道事情肯定会闹大,才故意放在我们这,好混淆视听的。”
许萍认可地点点头,“你觉得那笔钱会在哪里?”
“不知道,不过刚才为他说话的妇人也是一条线索,可以盯紧看看。”许叁焱提议说道。
许萍:“?”
“那为什么我们都在这,没人去盯着那人?”
许叁焱看了眼服务台旁挂着的时钟,淡淡说道:“火车明天清早才到深市,妇人如果和他是一伙的,应该也是到深市的车票,时间还早,没必要轻举妄动。”
“如果是我,会等到要下车前一刻,才会去取这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