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铃想的注意力一直不在阁楼上,她一直在看男主有没有来,再不来招亲大会就要开始了。
就在这时,人群里突然响起了一个粗犷的声音来:“不用招了,我就是桑月小姐此次招亲大会的新郎官。”
“嗯???”
四下响起一片喧闹之声,所有人都在寻找着那个说话之人。
只见一个男子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了擂台的前方,涂铃想定睛一看,那人不是当时捡走她小衣的猥琐男吗?
他也来参加招亲大会?
“这位公子,你在说什么?”台子上的管家走过来询问道,面色很是难看。
那人走上了擂台,扬起一个笑容,高声说:“在下这里有一样桑月小姐的信物,不知道大家看了后,还会不会质疑我呢?”
“什么信物?”
那人邪笑了一下,从怀里取出一件艳红色的兜衣来,捻着那条细带,轻晃了晃,“正是此物。”
“啊??”
所有人都发出了惊呼来。
尤其反应最大的就是涂铃想了,她看到那件红兜衣的时候,险些跌倒在地。
她的手紧紧抓住旁边的一条胳膊,而那胳膊的主人不爽地回过头来警告她:“你要掐死我啊?”
涂铃想看到莲镜的那张冷脸,立刻松了手,面上阵红阵白,那个猥琐男怎么可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那衣物拿出来?
她现在恨不得刨一个地洞钻进去。
要是让别人知道那衣裳是她的,她可以不用在这个世界活了。
不过,他怎么说那衣物是桑月的?
擂台上的管家出声呵斥:“公子,你是故意来捣乱的吧?我家小姐的衣物怎会在你那里?”
“这是我在百月泉拾到的,那地方除了桑月小姐去,还会有谁去呢?”
“百月泉?”
好些外人都不知道百月潭是什么地方,但是苗疆本地人却是知道的,那地方是属于苗王的地界,普通人一般不会到那里去的。
而且百月泉乃尊贵之地,普通婢女也不会去那里沐浴,除了桑月和桑榆。
而那百月泉附近有一只千年妖物,桑月擅驭妖,不怕那些邪物,而桑榆却是个废物美人,所以除了桑月便没人会去那里沐浴了。
“是啊,既然我拾到了小姐的贴身衣物,自然是要对小姐负责的,所以这招亲大会也不必再办了,咱们就择日成亲吧。”
高楼上的桑月气红了脸,桑榆在她耳边问:“姐姐,真是你的?”
“不是!我最近根本就没去过百月泉。”
“我也没去过啊,那会是谁的?”
管家对那人说道:“这不是我家小姐的衣物,你休要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那人大笑了两声,“其实在下会闻香识美人,要不然请你家小姐下来,让我闻闻看到底是不是?”
“流氓!”高楼上的桑榆忍不住大骂了一声。
就在这时,一个明亮的声音在人群之中响起:“你的鼻子哪有我的灵宠灵?在下养了一只三百岁的灵物,它的鼻子比狗还灵,只需要闻一下,便可以知道那件衣物是不是桑小姐的。”
众人吃惊地回头,看向那个从后方缓步走来的白衣少年,他一袭白衣飞扬,头束玉冠,面容清朗,龙章凤姿,腰配红玉宝剑,行走之间仿若有清风徐来。
涂铃想惊愕地睁大眼,这人就是男主百里昔。
看着他步履稳健地走上了擂台,朝着管家礼貌地拱手,随后对那个男子说:“怎么样?可要我的灵宠来嗅嗅?”
还没等到那男子说话,下面就有人起哄道:“嗅,让他嗅。”
那个男人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说:“要是不准呢?”
百里昔从身上的金线布袋里取出一只小灵宠来,那是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看起来有点像小仓鼠,浑身的毛发全是金黄色的,眼睛圆溜溜的,十分可爱。
他捧着那只小灵物对下面的人说:“为了更具有信服力,不若请大家挑一样物件给我,让我的灵宠试试,看看它的鼻子是否真的很灵?”
“好,你转过身去,我们挑一样东西给你试。”人群中有一人道。
百里昔依言转过了身去。
随后,就真的有人将一块随身的手绢递给了擂台上的管家,管家再将那手绢拿给百里昔。
百里昔手中的灵宠对着那手帕嗅了嗅,之后便从他手中跳了出去,朝着下面的人群飞去,在半空中绕行了一会儿,随后就落在了一个少女的肩头。
“天哪!这么准!”旁边有人叫出了声。
“姑娘,这手绢是你的吗?”百里昔问那个女子。
女子呆呆地点了点头,满脸难以置信:“是我的,是我的。”
百里昔笑着将那手绢还给了管家,随后手指轻轻一勾,那只金黄的小萌宠就飞回了他的手中。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闹事者,说:“现在该信了吧?”
张海名闷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百里昔手中的灵宠凑到了他面前去,在他手里的兜衣上嗅了嗅,随后他放开了手,手指对着灵宠一点,它便朝着后面的阁楼上飞了去。
在灵宠飞过去的同时,他解释道:“如果我的灵宠停在了那边,说明这衣物是桑小姐的,可若是它飞回来了,说明不是桑小姐的。”
那只小灵宠飞上了高阁,在两位少女身边绕了两圈,却是没有停去任何一个人的肩头,须臾,它就又飞了回来。
擂台上的管家紧张的神色一松,道:“这衣物不是我家小姐的。”
高楼上的桑月也露出了一个笑容来,目光在百里昔的身上流转,那个少年,也是来参加她的招亲大会的吗?
可是,为何他身上没有牌子呢?
擂台上的张海名惊讶地看着那灵宠又飞了回来,心中恼意更甚,这个死小子,尽坏他的事。
“既然笑话都闹到这份上了,那不如请你的灵宠帮我把这衣物的主人找出来吧,我捡到人家的衣物,总要对她负责吧。”
涂铃想一听,霎时吓白了脸,她转身就想撒腿跑,可是莲镜却拉住了她的手臂。
蠢货,这个时候跑,岂不是昭告所有人她就是那件衣物的主人吗?
涂铃想用乞求的目光看向他,唤道:“公子……”
她真的不能再待在这里了,等那只灵宠飞过来,所有人都会朝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她丢不起这个人。
擂台上,那个男子手一扬,便将那只灵宠抓到了自己手中,他将那件小衣放在它嘴上叼着,随后将它往空中一扔:“去吧,找到它的主人。”
那只灵宠在灿烂的阳光中,朝着下面的人群飞了来。
涂铃想被莲镜拽住手腕,她想跑却跑不了,努力缩在他身后,低埋着头,心里骂道:死莲镜,就是想让她丢人是吧?他怎么可以这么可恶?
那只灵宠在天空中飞了一转,随后便就朝着他们这边的方向飞了来,就在这时,莲镜伸出了手,将那只灵宠抓在了手中。
“你这家伙,挺讨厌的啊。”他笑着说。
涂铃想惊愣地抬起了头,见到那只灵宠被莲镜囚在了手中,而他也朝着前方的擂台跃了上去。
众人都像她一样吃惊,瞧着莲镜轻灵地落在了擂台上,而他捧着那只灵宠,对百里昔与张海名道:“你们两个这什么意思啊?到底想不想参加招亲大会?这半上午的时间都被你们给浪费完了。”
说着,他便朝着百里昔扔去了一块朱红木牌子,那是招亲大会的号码牌。
百里昔:“???”
他顺手一接,接下翻过来一看,才得知那是什么。
他欲还给莲镜,可是莲镜却道:“这招亲的牌子你既已接了,又哪有归还的道理?你这样,桑小姐往后若是婚姻不幸,可就都赖在你身上咯。”
百里昔手腕顿住,那牌子还也不是,不还也不是,一时间,他竟不知该怎么办了。
“还有你这破灵宠,天天闻这儿闻那儿的,什么怪癖啊?莫非都是你教的?”
他从那只灵宠的嘴中取下了那件彩蝶小衣,然后把它扔还给了对面的百里昔。
“我这灵宠是训练来寻妖物的。”百里昔的脸微僵,大声解释道。
莲镜面不改色地将那件红色小衣往着自己的衣襟内塞去,看得下面的涂铃想目瞪口呆。
他怎么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那样收入了怀里?
一想到自己的贴身衣物被他放在贴近胸膛的位置,她的双颊就飞上了两抹霞彩。
擂台上的张海名吃惊地指着他,说:“你……你……你怎么自己收起来了?”
莲镜侧目向他看去,脸上漾着明媚的笑,眼尾微挑,说出来的话却是下流不堪:“在下有收藏癖,不可以么?”
那男子顿时哑口无言,这个时候也不好再去夺回那件衣裳了。
下面的人皆对莲镜议论纷纷,似乎没想到这样一个翩翩公子,竟然有那么恶心的怪癖。
所有的人都没有往涂铃想身上联想,这一场闹剧,算是结束了。
高楼上的桑月被这件事坏了好心情,故宣布招亲大会推迟一天进行,明日再开始第一场比试。
人群渐渐散去,而涂铃想始终站在原地,望着高台上的红衣少年,失了神。
她以为他会看自己的笑话的,可是却没有想到他竟然出手帮了她。
莲镜与百里昔对立而站,一红一白,宛如两棵佳树,莲镜笑着对百里昔道:“明日,记得来哦。”
话语里,充满了挑衅意味。
明明是招亲大会,却被莲镜搞出了比武大会的架势。
百里昔,当今修仙界的佼佼者,他当然想一较高下。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是因何而来这苗疆的。
他不会让他得逞。
言罢,他便走下了台阶,走向一边盯着自己发愣的涂铃想,抓起她的一只辫子,拖着往前走去:“小奴铃,怎么,被我迷到了?”
涂铃想当即痛得神识回笼,用力摇头:“才没有。”
自恋狂!
她被他拖回了小沥寨,等四周无人时,她才堆着笑脸,向他摊开双手:“谢谢公子帮我拿回衣物,现在是不是可以还给我了?”
莲镜笑着没动,阳光的金辉点缀在他纤薄的皮肤上,尤其是那双上挑的桃花眼,里面像是铺了金漆的镜面:“都说了我有收藏癖了,还还你作甚?”
“???”
涂铃想错愕地盯着他,这难道不是他随口编造的一个理由吗?
“公子你别说笑了,像你这样身心纯正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奇怪的癖好呢?”她殷切地注视着他,眼睛里的光比雪水还要清亮,“快还我……”
莲镜弯下腰来,凑近她的脸,青山般的浓眉一弯,眼眸弯成两个月牙的弧度,一字一顿道:“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