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齐齐朝着萧钰望过去,似乎都能想象得到男人闻之色变的模样,可——
太子爷只是懒懒地掀了下眸,“不见了就不见了,退下。”
“……”
惊云似乎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殿下?”
萧钰又吃了口甜腻的桂花糕,血色的唇瓣蛊惑又邪肆,“小狐狸喜欢到处藏,由着她,反正又跑不掉。”
桌下的小狐狸:“……”
又谈了一会儿,重点说完,萧钰就把裴清陌他们赶出了书房。
一只匀称又修长的手递到了温姝的面前,温姝看了两眼,忽视了太子爷的帮助,决定自力更生,从里面爬出来。
结果刚有动作,那只手翻了一转,提着女人的手臂,从里面拉了出来,动作迅速,另一只手护着她的头。
等坐在萧钰的腿上了,温姝方才眨了眨眼睛,无辜地盯着他看。
“听够了?”将人圈紧紧在怀中,萧钰的眸子染了些危险的气息,紧锁着不识好歹的女人。
温姝俯身吻了下萧钰的嘴角,“想陪着你。”
额角被敲了下,接着传来太子殿下凉凉的声音,无情地说道:“堂堂太子妃,躲在桌下偷听,成何体统。”
“哦,那殿下罚我吧。”
小姑娘睁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羽睫像两个小刷子,都要凑到萧钰的鼻尖儿了。
“……”
“那殿下不罚的话,我就要说其他的了。”温姝笑得可开心了。
萧钰无奈地看着她,小姑娘嚣张极了,恃、宠、而、骄!
“阿钰,我听了你们的计划,总觉得还不够,能从京都中盘查出哪些是宁王的人自然需要,可这耗时耗力,还容易打草惊蛇,目前最重要还是要找到他们藏匿兵马的位置。”
温姝小眉头皱了皱,对上太子爷淡然的眸光。
“孤大概猜到了位置。”萧钰也没有瞒着温姝的意思,“如果是孤想谋反,定然会选在众人耳目之外又不显眼的位置。”
萧钰捏了把温姝的小脸,“常州城,这里离京都比较近,而且本身比较荒凉,山野之地也多,兵马练兵也好,藏匿也好,都是第一选择。”
“小呆,那些兵马真在常州城吗?”温姝问她的外挂。
“宿主,那里没有。”
“……”
见太子爷分析得一脸认真,温姝眼中浮现出一言难尽的意味。
“原来萧钰竟然也有算错的时候。”
“宿主,攻略对象分析得也没错,之前宁王的兵马确实在常州城,可后来不知何故,几乎都转移到了河南。”
“河南。”温姝忽然想到,之前他那个便宜爹几乎倾家荡产赈灾的地方,“小呆,河南如今的钦差是不是宁王的人。”
“宿主,还真是。”小呆回答道。
温姝手臂绕在萧钰脖颈后,搂着他,娇媚的容颜此刻认真道:“阿钰,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如果宁王的兵马已经转移到河南,此次河南洪灾,数万的难民无处收容,而陛下下了旨,让钦差督办此事,若是周围的州郡容纳不了,那么他们最后涌入的地方,可是京都。”
萧钰方才神色中的慵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凤眸里倒映着温姝侃侃而谈的小模样,半分也未挪开。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之前我坑了我爹一次,让他几乎把家产都送去赈灾了。
后面听惊云说道,他竟然真的把家产清点完毕,送去了河南赈灾,本来我以为他是怕陛下降罪,可如今想来,他是不是早就投靠了宁王,银子送过去不假,可能都给了宁王招兵买马。”
温姝恍然,将从小呆那里得知的与之前的事情结合起来,越想越觉着有这个可能。
见萧钰脸色都变了,但一语不发,温姝倏然捧着太子殿下的俊脸,不高兴地凑近,“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
太子爷鸦黑的瞳眸凝着温姝,一动不动的,声音透着隐隐的怀疑与凌厉,“你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
温姝瞪大了眼睛,这话什么意思!
这狗男人早就知道了?
温姝气得想从他身上下来,可腰间的手臂纹丝不动,她打了下某爷的肩膀,“你早就知道了!合着你刚才分析了那么多,就是在耍我?”
太子妃生气了,很气的那种!
“孤也是才知道不久,司骅确实投靠了宁王,孤暂时还不知道如何处置他,怕你多想,所以没告诉你。”萧钰也不知道温姝从何得知这些,怀疑归怀疑,可他还是说了。
温姝忽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萧钰果真是大反派,什么都瞒不过他,幸好她不是他的敌人。
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姝儿可以告诉孤,你是如何得知的吗?”萧钰抬手,将小姑娘脸侧的一缕头发别到了耳后。
自从温姝逃婚之后,她的言行几乎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她所接触到的那些人,根本没有能力给她提供这些消息,惊云也有分寸,不可能在自己未同意的情况下,将这些事情告诉她。
他的太子妃有秘密,他一直都知道。
可,这种不受控的感觉于太子爷而已,极其糟糕。
萧钰还猜到,这个秘密,还可能跟之前她逃婚有关,可能跟她待他的态度也有关。
他能感受到温姝待他是与众不同的,可却清晰得知道,她没有他待她那般坚定、执着和上心。
他其实有想过,使些手段将这一切都逼温姝说出来,可在不忍伤害她和暗黑情绪撕扯的时候,终究还是不忍伤害她占了上风。
男人的动作轻柔极了,声音也又缓又温和,可温姝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加之萧钰问的这个问题,温姝有些不自在,张了张嘴,想告诉他是自己猜出来的。
然而对上萧钰那一眼看穿的神情,到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半天没等来温姝的回答,萧钰轻扯了扯唇,声音依旧温柔极了,可温姝分明能感受到男人身上的冷意与疏离,“姝儿还是不肯说吗?”
温姝慌乱地看着他,睫毛颤抖得厉害,十分无措。
萧钰揉了揉温姝的头发,“不想说便不说了。”
随后他轻柔地将人从腿上放了下去,自己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口,起身往外走。
温姝见他就这般离开了,心底的恐慌不断放大,似乎她再不做点什么,这个人就要从眼前消失了,她下意识地跑过去,双手环住男人的腰,抱得死死的。
萧钰的脚步被迫停下,可半晌之后,温姝依旧什么都没有说。
逾时,萧钰抬手放在温姝的手臂上,微微用力,似要将她的双手从腰间扯开。
可却听到温姝哽咽又慌乱的低喃,甚至还带着丝丝哭腔,“别……”
她哭了。
这是太子爷在脑弦绷断之前唯一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