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瑶眼见着对面被当成宝百般呵护的女人,又看了看自己这只能算得干净的牢房,心里挺不是滋味,这种差别待遇,大抵还是因为那个嚣张到无人抗衡的男人。
同是天家子弟,萧弘却只能让她忍着。
用膳时间,阎夏出现在监牢中,带着狱卒来给温姝送膳。
“阎大人,你什么时候从诏狱调任到大理寺了?”温姝挑眉,好奇地看着这个老熟人。
阎夏轻叹了一声,清隽的容颜似乎也带上几分苦恼,手中折扇收了起来,“这不是,太子妃来这儿了嘛。”
“你来审我们的?”温姝侧首。
“臣可不敢,遵太子殿下吩咐,臣就是来送膳的。”阎夏继续道,“负责督办此事的是臣的父亲。”
“大理寺卿阎策?”
“正是。”
温姝思索着,“难怪你们俩气质这般接近,这当爹的就很温和,你也是。”
他们温和?阎夏颇为意外,倒也没反驳,毕竟他要是哪天敢对眼前这位姑娘不敬,他这辈子也就到头了。
“阎大人辛苦,坐下一起吃吧。”温姝见他在旁边站着,自己吃着满桌的珍馐,怪不好意思。
刚出声就被另一道清磁的声线打断,“他不吃。”
正欲答应的阎夏:“……”
萧钰坐到温姝身旁的位置,狱卒立马给太子添了一对碗筷。
“你怎么还在这儿?”萧钰凤眸稍抬,嫌弃意味十足。
“殿下,臣还饿着。”
阎夏温和地笑着,他们又不是没一起用过膳,现在是哪里不一样吗?
萧钰赶人的态度坚决,“跟孤有什么关系?”
狱卒见小公子用膳无望,小心翼翼地将刚要拿出来的碗筷往里收了收。
眼尖看到这一幕的阎夏:“……”
他的威信!
萧钰成功把人气走后,给温姝夹了块肉,“太子妃要多吃点,来了这鬼地方都瘦了。”
“……”
她才来了不到一个时辰。
“阎大人亲自来送膳食,你这样不好。”温姝夹着太子给她的肉,正往嘴里送。
结果还未送到嘴里,半道就被人截胡。
“他的俸禄谁发的?”太子爷不悦,将抢回来的食物送到口里,“孤来陪太子妃用膳,不是来听你因着外人指责孤,想吃什么自己夹。”
太子爷生气了。
温姝愣了愣,盛了碗丸子汤放到萧钰的手边,美眸轻眨,乖巧又娇软,“太子殿下我错了,给殿下赔罪。”
当太子爷凤眼瞥过来的时候,温姝立马双手递上调羹,笑得可甜了。
可惜太子爷动都没动。
善解人意的太子妃立马舀了一勺汤,轻轻吹了吹,再递到男人的唇边。
娇气,要喂。
德行!
太子爷好哄,气顿时就消了,赏了太子妃一颗小排骨。
萧钰离开后没多久,一个小厮提着食篮走到了薛清瑶的监牢,恭敬地替她在木桌上布好膳,语中讨好,“薛姑娘,这是王爷吩咐的,都是姑娘爱吃的菜。”
薛清瑶坐着没动,目光凝着这些饭菜,毫无食欲可言。
申时,温姝和薛清瑶被人带到了大理寺后院。
此时,大理寺卿已经换了一身常服,墨绿色锻袍,只一根简单的带子束发,像个平易近人的夫子。
温姝她们来的时候,阎策请她们先坐,然后下人替她们奉好茶。
温姝毫不客气地喝了一口。
“太子妃,臣这茶水,可还合您的胃口?”阎策笑着询问,沉着平和的模样像是他们仨真在休闲。
“再斟一杯就合了。”温姝勾起唇角,眉眼弯弯。
下人立马奉上。
“太子妃可品出什么了?”阎策执着地问。
温姝认真思索了片刻,“阎大人家的茶没有东宫的好喝。”
“那太子妃喝了两杯是?”
“午膳用得咸,口干。”
“……”
温姝见阎策脸色变了变,似乎十分心疼这茶,太子妃想了想道:“阎大人可以让人给本宫倒些白水,反正都差不多。”
阎策的神色更一言难尽了。
温姝索性不说话了。
“这是泉山的白芽,素以茶汤碧青,香气浓而味回甜为著,唇齿间馥郁隽永。这茶一年才贡得几两,价值千金。”薛清瑶品了一口,侃侃说道。
她的话明显让阎策的神色亮了亮,“薛姑娘懂这茶?”
“我平日对茶道也算略知一二,也是有幸,这白芽,我曾得宁王赠与了一些。”薛清瑶自信地说道,清丽娇俏的小脸添了几分兴致。
“薛姑娘当真博学多才啊。”阎策不吝啬地夸奖,那种遇到同道中人后呼之欲出的喜色,话出口后好似发觉温姝在,方才的话有些不妥,便多解释了一句,“太子妃,臣并没有其他意思,您不要多想。”
温姝:“……”本来没多想的。
阎策和薛清瑶谈了会茶后,又问温姝,“太子妃不精茶道,那可有其他的喜好?”
温姝装作不知道他在套话的样子,淡定地说了个,“品酒。”
“哦?”阎策倒是意外,“愿闻其详。”
温姝无语地看了眼神色好奇的老头,“阎大人想知道什么?”
阎策开口问道:“茶醒神,而酒易醉,太子妃为何喜欢酒?”
“可能本宫并不想活得那么清醒吧。”
“妙啊,太子妃所言深文大义,是臣肤浅了。”
温姝:“……”你有完没完。
顿了顿,阎策又道:“其实臣酒量还不错,有机会的话还可以和太子妃讨教一二。”
“这不行。”温姝想也没想,直接拒绝,“本宫只是喜欢尝不同的酒,可酒量实在差,阎大人有机会可以和殿下讨教,他千杯不醉。”
阎策严重怀疑自己之前派人打探到的消息,谁说太子妃人美心善的?
内里黑着呢。
后来,阎策东拉西扯地说了半天,看得出他和薛清瑶很合得来,阎大人无论说点什么,薛姑娘都能接上几句话,太子妃就不一样了,多数时间自己喝茶吃点心不说,还差点睡着。
最后,实在看不下去的阎策只能放弃这次的“茶会”,请她们会监牢休息。
温姝回去后倒是清醒了。
“宿主,这老狐狸好阴险,在试探你们呢。”小呆都看出,这不过是审讯手段而已,让敌人放下戒心,然后从话中找端倪。
“看出来了,但他还不够格。”温姝倒也不是贬低他,不过是她经历的东西太多了,很多东西一眼就看穿罢了。
“是啊,阎策不行,可在攻略对象面前,他还什么都没问,宿主都能招的差不多了。”
“……”小破系统敢笑她。
薛清瑶回去便休息了,她说了那么久的话,确实挺累。
阎夏见坐在院中面色忧愁的父亲,走过去,意味深长地问道:“听闻父亲方才请了太子妃和薛清瑶喝茶?这茶不好喝吗?”
阎策冷哼一声,“能好喝吗?醒神的茶让人越喝越想睡。”
没忍住笑了一声,阎夏想也知道,“父亲说的是太子妃?”
“嗯。”阎策还很少遇到这种事,“薛清瑶一直都很紧张,小心翼翼生怕行将踏错,而咱们这位太子妃,根本不接我的话。”
想了许久阎策也没明白,“你说,会不会是殿下提前给太子妃说过?”
“不会。”阎夏挑了挑眉,“殿下若是说了,自己用这招对付太子妃的时候,就不好使了。”
“……”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殿下:除了孤谁还敢对太子妃用这些手段吗?
阎大人:我敢!
太子殿下:你不足为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