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项检查结果表明,初濛身上只有皮外伤。
主治医生下达了出院通知。
她明日一早即可出院。
这厢,白晴才交待完明天的出院事项,初濛不死心,问了一遍:“林医生明天也有手术吗?”
这几天,她再没见过林润声,连当面感谢他订餐的机会都没有。
白晴将病历本一收,说:“是的,这几天从其他区转诊了很多重症病人,林主任从早到晚,手术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她疑惑地看向初濛,将林润声的叮嘱抛到九霄云外。
“不过你跟林主任不是兄妹嘛,兄妹见面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吧。”
初濛没有答话。
所有人都在揣度她跟林润声的关系,为什么他不出面解释清楚?
还是说,他根本就觉得这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
她没敢再发信息给林润声,对方的意思已经很明了。连续两天只让白晴过来,不言而喻。
那么,她就不应该再打扰他了。
初濛默默攥紧手机,在考虑要不要删掉林润声的联系方式。
赵竞和傅景阳第二天过来接初濛出院。
赵竞的手臂看上去好多了,气色比之前要好。
第52次打不通季菀电话,赵竞急得要爆粗口,幸好傅景阳制止了她。
“失踪超过48小时可以立案吧,要不我们报警吧,她都不见有两天半时间了!”
初濛不知道该不该信任萧若何,但凡他现在有一丝消息也不会这样犹豫。
她没吭声,傅景阳率先开口:“不如再等等,季菀不是一个冒失的人。”
“等、等个屁,再等黄花菜都凉了!”几人这时已辗转到赵竞家里,赵竞才进门,十分激动。
一串尾号是6的号码打到初濛手机上。
初濛没有换备注,号码却深记于心。
她一怔,接起了电话。
来电人是林润声。
“是初小姐吧。你电话无人接听,萧若何联系不到你人。”
初濛这才意识到在医院开静音忘记切了。
“他找我做什么?”
可是,他一开口就事关萧若何,初濛的心霍然失落。
林润声没注意到她的情绪,只将了解到的情况跟她说:“你的朋友——那位季小姐,目前跟他,还有一位顾太太在长安路派出所。你刚刚手机没人接,派出所应该也联系过你。”
初濛瞅了瞅,果然,未接来电足足有十起。
“谢谢你,林医生。”
林润声截住话:“你若方便,我可以和你一起。”
“你不是今天有好几台手术吗?”初濛疑惑。
林润声和颜悦色,“已经做完两台,剩下的都是主任操刀,不耽误时间。”
初濛瞄了眼洗手间外等着的赵竞和傅景阳,踟蹰了会儿,“可是我还有两位朋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可以。”
林润声冷静答话,即刻卸下手术服。
……
四十分钟后,长安路派出所。
身为辖区内的一处股所级派出所,这间派出所日常处理偷盗抢劫、打架斗殴的案件较多,对于人口失踪、买卖乃至杀人这种恶性事件,难得碰上一回。
社会治安变好了,民警们最近处理的都是家长里短。连续几天破戒,谁都没想到。
民警张可凡正是此次负责季菀事件的责任民警。
“小何,带他们进来。”
张可凡支使完徒弟何东原,何东原闻言,领着初濛几人一起进去。
偌大的会议桌呈长方形摆放在房间中央,今天人挺多,也格外热闹。
季菀和萧若何并排坐在一侧。
一位打扮光鲜的贵妇人以及一位男性助理坐在他们对面。
初濛自然而然地坐到季菀身边。
民警张可凡在他们的最前方坐了下来。
他的身边还坐着何东原以及另一位记录民警。
“当事人季菀,你可否在本月18日下午14时30分许,接到另一位当事人——龚青的电话,之后才想要奔赴她家中,与她谈判?”张可凡问话。
季菀坚定着眼神,“是。”
张可凡又问:“龚青反映你在她家中逗留了两天,这是真的吗?”
“怎么会是逗留,分明是赖着不走。张警官,你别搞错了。”
对面坐着的妇人开始插话。
张可凡板脸,“我在问话,请你不要插嘴。”
季菀半点颜色也没给龚青,阐述那几天发生的经过,一派自若:“这位顾太太,在没搞清楚的情况下就中伤我朋友,我是出于正当保护,才想让她道歉。她不肯,我当然只能采取这种方式。”
“那你知道私闯入他人是住宅是犯法的吗?这是非法入侵!”张可凡拔声。
季菀纠正:“不是闯,是有人告诉了我密码。”
“你说的那个人,该不会是我先生吧。”龚青抚了抚耳朵上那枚蓝宝石耳坠,神情掺杂不屑,“季小姐,没有人告诉你,插足别人婚姻是可耻的吗?还是你根本没有法律意识,这么多年书念得一团糟。”
“你闭嘴,我现在可以叫律师过来告你!”
萧若何看不过,被气出了声。
张可凡剜了他一眼,“该闭嘴的是你!误以为当事人被绑架,你去当街抢人,这种行为也是犯法!”
萧若何坐下来的脸色很是难堪。
傅景阳出来打圆场,“都是误会一场,大家就别计较了。顾太太,我了解季菀,她不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更不会是你口中插足婚姻的第三者。”
“你说不是就不是,你算老几?”
龚青的助理眉一挑,将一个手机扔到张可凡面前。
“张警官你看,这是季菀插足我们老板婚姻的证据。她经常给我们老板通电话,一周好几起。”
季菀急忙解释:“不是这样的,顾先生是我的客户,我联系他很正常。”
“那三天前呢,你为什么频繁联系他?”此刻,龚青将她视为眼中钉。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说到这儿,季菀怒火中烧,比她过犹不及。
她陈词,言语激荡:“三天前,我朋友初濛被你打伤住院,我知道是你做的,所有才想联系上顾先生。顾太太,我们两个人的恩怨无论如何都不应该牵扯到旁人身上,你这么做,未免太过分了!”
这件事龚青确实欠缺考虑。那晚,她只是想叫人教训一下季菀,结果误打误撞伤到开着季菀车回来的初濛。
在场耳目众多,就事论事,她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龚青示意了一下助理。
助理立马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
“初小姐,顾太太对误伤你的事感到抱歉。小小心意,望你收下。”
此举一出,所有人脸色一变。
坐了许久的林润声适时说话,话语微凉:“初小姐平安出院,礼节就不必了。顾太太如此乐善好施,不如将钱捐给福利院,也好为祖国的公益事业做出贡献。”
他音调平缓,掷地有声。
刚好戳到龚青的痛点。
龚青觑他一眼,面色铁青。
她与顾松诚成婚多年,一直膝下无子。之所以这么乐此不疲地铲除异己,是不想让其他女人觊觎财产。
龚青明显是动气了,直挺的身姿倾斜一大半,目光里全然警惕,“这位是?”
林润声平淡地开口:“我是初小姐的主治医师。”
“主治医师?”
这个字眼不仅令龚青失笑,连初濛也差点没反应过来。
他什么时候成了她的主治医师了?
张可凡听不下去了,一拍桌子,不耐烦地道:“谈都谈了,不耽误工夫,你们打算怎么解决?”
除了初濛,没有其他人出人身事故,派出所尽量以调解为主。
龚青死咬着话不放:“季小姐,除非你从金融圈消失,我才会原谅你。否则,我依然会认为你和我丈夫有染。”
“凭什么!”傅景阳脾气暴躁。
季菀眼神安抚他,刹那站起,“好啊,那你给我五百万,我就能从金融圈消失。”
“当事人请注意言辞,你这是当着警察面勒索!”张可凡一掌将面前的水杯拍倒。
何东原调和:“都好好说,我们要把问题解决好。”
“解决什么,我看这娘儿就是故意要闹事!”萧若何回嘴。
旁人倒真构不成威胁,龚青单对萧若何留有阴影。三个小时前,她在奢侈品店逛得好好的,正是这个萧若何将她横空拉走。
她眼神里流露出惊恐,指着对面的人,“你是帮凶,你们一起来讹我!”
张可凡顷刻咆哮:“吵吵吵,再吵吵通通拘留。我就不信关个一两天还不消停!”
气氛从没像这样进入白热化,所有人都阴沉着一张脸。
此情此景,初濛原本怯场,不知怎地,恐惧一刹消失,她余光轻扫了下在场所有人。
“张警官,你看这样好吧,我不起诉那两个伤害我的人了,也烦请顾太太不要再针对季菀。我们一笔勾销。”拿捏了半天,温声细语。
“不可以,我不答应!”季菀第一个表示不同意。
初濛道:“如果说一切都是因我而起,那我愿意结束。顾太太,你的意思呢?”
“不可能!”龚青轻慢的态度自始至终没变,“季菀不承认跟我丈夫有染,这件事我不会罢休!”
“疯女人!”萧若何啐了一口。
灯光将每个人神态照得迥异。
初濛耳风一动,惊觉到身边有人站起。
林润声的话彻底让事态终止。
他盯向龚青,眼波恰到好处地流转,“松诚集团最近股市波动严重,顾太太这么亟不可待地要揪出丈夫的错处,是想分走他的半壁财产吧。”
光浅轻煦和,在他深邃的面容泻下,风流不尽,“虽说大难临头各自飞,可前面还有一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顾太太这么做,不怕顾先生伤心么?”
作者有话要说:濛濛受伤的始末就是这么一回事啦。
不过林医生也在无形当中护妻啦,玻璃渣子里有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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