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同龄人都会在大学毕业后选择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而初濛,选择了一条截然相反的路。
她害怕社交,害怕应酬,与人交往时甚至会心慌难受。
为了躲避现实,她选择在一个小说网站上固定写小说。
这份职业算不上赚地盆满钵满,至少保证了经济来源。
这天,又到了交稿的日子,她不是个有拖延症的人,可是从早上坐到中午,文档界面依然一片空白。
“那你大概要失望了。她,很无趣。”
那天的话如同梵音绕耳整整回荡了三天,她也几乎难受了三天。
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会对她做出如此肯定的评价。
他们明明才见了第二面。
不过了解了又能怎么样呢,林润声那样的人一看就是天之骄子,样样出众。
他看不上她很正常。
可是为什么一想起“看不上”这句话,她的心就像被人揪住,更难受了。
初濛颓丧地趴在电脑键盘上。
季菀差不多在十分钟后打视频电话过来,她的嗓音跟人一样明媚之中昳丽缀余:“亲爱的,你在干嘛呢?晚上出去吃个饭呗?”
一身熨帖齐整的女士西装,胸口别着枚香奈儿胸针,脖颈上梵克雅宝的珍珠母贝项链璀璨动人。因职业需求,她日常打扮时尚靓丽。
尽管在给初濛打电话,季菀鼠标滚动,仍旧不忘翻看今日最新股市资讯。
初濛声音提不起精神,胸口像被人锤了一记闷棍,“一定得今天吗?可我今天要交稿哎。”
“交稿?”
季菀耳廓一动,听完很有耐心地说:“那明晚呢,明晚你可不要再推辞了。虽说就凭咱俩的关系我不需要那么客气,但是呢,为了感谢你上周帮我相亲,我还是要答谢你一顿。就明晚了。濛濛,你不准再拒绝我。”
她就是这样,明明已经计划好的事非要找个借口,初濛了解她的性格,也没打算再拒绝她。
“你最近工作怎么样,还忙吗?”
“一般一般,有几个客户比较难缠,你知道的,做我们这行总是应酬比较多,烦都烦死人了。”
季菀想起相亲的事,问她:“哎,上次那个男的不怎么样吧。你们这周没有再联系了吧?”
“嗯……”
初濛犹豫要不要告诉她林润声的事,思来想去还是不说了,反正他们以后应该也没有联系了。
季菀听出她情绪里的波动,忙不迭追问:“你怎么了,听着好像不大高兴?”
初濛神色慢慢沉了下去,咬了咬下嘴唇。
“没有,我很好。”
季菀揣度:“是不是因为相亲的事?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其实我上周说忙都是借口。这个人吧,是我们领导老头子介绍的,他老人家呢,估计也是受人所托,所以还是得客气一下。说实在的,我不该让你去,让你跟那个萧若何见面。”
季菀知道初濛不爱社交,硬逼着她去,确实让她为难了。
木已成舟,她去了就是去了,还能说什么。
“濛濛,抱歉,你别放在心上。”季菀自责。
“我不怪你。”
初濛说不出多余的话,她的心尚停留在相亲那天,还有在医院的时候。
季菀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这么唉声叹气,你该不会陷进去了吧。对那个萧若何?”
初濛想矢口否认,她妙语连珠:“你可别!我最近才听说,那个姓萧的是云川这边有名的花花公子,玩弄过多少女人的感情,你可不能陷入他的泥沼!”
初濛:“……”
季菀分析得头头是道:“我干得这份行当——金融,圈子里鱼龙混杂,富豪跻身。这云川城吧,名流高户有,世家望族也有,我们时常信息互通,难免听到许多八卦。要不是这回我们领导请吃饭把他老头子叫来,单凭我季菀的美貌才智,还轮不上被人介绍。你不知道,那老头晚年热衷于做红娘,手上有不少资源,我自然不能驳了他的面子。”
见初濛沉默,她忍不住劝诫:“濛濛,那个萧若何不是好对付的主儿。你对谁动心都可以,唯独对他,千万别犯傻。”
“你说的这个人,有这么纨绔吗?”
初濛忆起在医院见到的那张脸,联想起萧若何本人,大脑有片刻的混沌。
季菀疑惑:“怎么,你见到的萧若何不是这种人?”
初濛认真地答道:“你只告诉我他是一个富二代,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她小心翼翼地问季菀:“或许,他还有一个做医生的表弟?”
“表弟,谁啊?”季菀一头雾水。
初濛没敢继续说下去。
季菀又传达出一些信息:“老头介绍的时候是说萧家几代做的茶叶生意,产业版图很大。可萧若何呢,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他平时靠啃老为生,游手好闲的。至于你说的什么表弟,没听说过。不是我说,像他们这种家庭平时心浮气躁惯了,有人能沉下心来读书,还当了医生,简直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大的笑话。”
“哦。”初濛突然失落起来。
季菀是个争分夺秒的人,今天聊天时长已经超越往常时间,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提醒初濛:“濛濛,明晚七点,南浦路那家,我最爱的法国餐厅见喽。”
电话总是挂得匆忙。
初濛明白,像她这样的人日进斗金,能忙里偷闲打一通电话已实属难得。
晚上11点50分,终于掐着点将写好的稿子上传。去洗手间洗漱,初濛顺便等叫的外卖。
外卖员比预料中要来得快。
她看了眼窗外湍急的大雨,很是惊诧。
意外的是,并不是某平台外卖,而是同城闪送,只见一位身穿蓝色制服的小哥冒雨将扎着缎带的透明礼盒交给她。
一束烈焰玫瑰灼灼绽放。
玫瑰里还附着一张贺卡,寥寥一句祝福语,落款季菀的名字。
初濛对此毫不见怪。工作忙碌之际,季菀喜欢隔三差五地将快递寄到她这里。
只是今晚这么大的雨,为什么有人会闪送一束花过来?
说是追求者吧,也太没眼力见了。
她拍了张照片发给季菀。
季菀没有回。
做完这一切之后,夜深了,初濛关灯睡觉。
就在手机准备开飞行模式的时候,微信突然弹出一条“好友验证”。
对方礼貌的文字出现在屏幕上。
【季小姐,你好呀。】
季小姐?听这语气,那人似乎把她当做季菀。
初濛没有交朋友的习惯,微信通讯录来来回回总是那几个人。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她立即明白过来。
他……该不会是林医生吧!
这个想法一经大脑睡意散去,她身躯滚烫地从床上弹起。
他怎么会加她?
不对,怎么又来加“季菀”了?
前几天那句伤人的话依旧飘在脑子里,初濛抓着手机,纠结了好一会儿后才鼓足勇气验证过去。
【……林医生?你好。】
对方许久没有回复。
初濛慌不择路。
该不会是猜错人了吧!
紧张地等了五分钟。
手机震动了——
【星座和命运有没有联系?这组数据告诉你!】
随手关注的某星座博主,于凌晨推送了一篇文章。
她撇了撇唇角,莫名沮丧。
南浦路的这家法国餐厅,翻译过来名为“邂逅”。和那款香水一样,有着很浓重的浪漫主义情调。在每个缠绵的夜里,令人止不住遐思。
一夜入秋。
云川湛蓝的天空覆上一层深邃。
初濛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出来吃饭了。
连外面的天变了,都不知道。
季菀特意早下班过来接她。
她开了一辆宝马3系,不算昂贵的价格,却也是这两年奋斗的结果。
初濛穿了一件米色短款外套配牛仔裤,巴掌大的脸用围巾包裹住,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
季菀一看到她忍不住打趣:“我说小姐,你可能太久没见过外面的天空了,今天是立秋又不是入冬。”
初濛瑟缩了一下脖子,弱弱地说句:“我怕冷。”
季菀翻了她一个白眼。
二十分钟后,两人到达那家预定的餐厅。
今天客人只有零星几桌,最近老板打算重新装潢,很多人已经不去了。
“两位小姐,里边请!”
侍应生照常礼貌客气,季菀早已习惯了这里的一切,顺手将风衣递给她。
季菀先去洗手间,初濛一坐下便看到门口进来的两个人。
林润声以及一位陌生的面孔。
“先生,请问有预约吗?”
萧若何随即将电话号码报给她,“早上预约的,姓萧。”
林润声瞥到了初濛,两人的座位仅仅隔了一条过道。
“怎么了,濛濛,看到熟人了吗?”
季菀方便得也快,一出来就察觉到初濛躲躲闪闪。
初濛低着个头,脸憋得通红。
“我们能换家餐厅吗?”她拉住季菀。
“嗯?”季菀迷茫了一下。
话音刚落,邻桌萧若何清晰的话语落到她们耳边。
“我说润声你个臭小子,什么人不骗你非得骗你老哥我!说好的那个季菀没意思的很呢,净胡扯!要不是你哥,我留了个心眼托人问,我才不会到现在才知道,她是咱们云川金融圈鼎鼎有名的美女!哥决定了,一定要追到她!”
他颇为洋洋得意,“不是我吹,昨晚我才回来就送了一束玫瑰给她。这大雨滂沱的,我就不信现在的女人不吃这一套!”
原来那束玫瑰是他送的,还说这些轻佻浮夸的话。只一瞬,初濛就看到对面的季菀那双秀气的眉挑成倒八字。
萧若何没完没了:“润声我跟你说话呢,你能不能给个反应?你就说我做得到位不到位?”
“你确定要说下去?”
侍应生推着餐车过来,林润声扫了一眼,沉磁的嗓音里溢出天然的冷冽感。
萧若何呸了一口:“有什么不能说的,她季菀再漂亮又不是天仙,我他妈还不能追了?”
“她是比不上天仙,但也没你形容得那么肤浅。”
话罢,当事人腾地从隔壁桌站起。
清亮的声音比平时抬高八度。丝绸般的眼睛光采凝聚,两道锐利的线芒射出。
季菀紧盯着他,皮笑肉不笑,“这位先生,适才不巧,你说的这个人我最有发言权。”
作者有话要说:相亲的来龙去脉,总之,就是乌龙产生的。
女主真的陷进去了……
然后女配和男配开始有了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