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禅院甚尔还以为是环境的原因导致他听错了,可细细听过后,他还是觉得不对。
脚步的声音不对。
悄无声息来到众人后方,禅院甚尔的目光扫过几人下盘,最终停在石原家家主身上。
这人……和昨天的那个不是同一个。
作为摒弃咒力,将身体淬炼到极致的术师杀手,禅院甚尔能一眼判断出不同人同一动作的细微差别。
就像世界上找不出两片相同的叶子,每个人在做出同一动作时,肌肉的状态,发力技巧总会存在细微的差别。
这种差别几乎是没法通过模仿消除的,除非模仿的人对身体的控制能达到禅院甚尔这种变态级别。
显然,对面这位扮演家主的替身并达不到这样的程度。
既然今天这个是替身,禅院甚尔觉得自己可以大胆地猜测一下:
昨天那个也是替身,而真正的家主正龟缩在这座宅子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
猜到真相后,禅院甚尔心中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就说为什么石原家的戒备一点也不森严,感情这内外出入的家主根本就是个冒牌货。
而且冒牌货还不止一个。
不过,禅院甚尔得承认,这替身的模仿能力还是很不错的。
瞧瞧,都能骗过禅院直哉和禅院扇这俩自视甚高的蠢才。
笑过了,事情也搞明白了,禅院甚尔觉得是时候把刺杀的事情安排起来了。
依他看,禅院家和石原家签订合作的那天就很不错。
唯一不太好的是,依照石原家的墨迹劲儿,他还得在这边多待两天。
想到能亲眼看到禅院扇和禅院直哉合作谈崩后的难看表情,这点不好也没什么。
就这样,又过去两天,禅院直哉和禅院扇终于迎来了签订合作的最后一场会谈。
禅院直哉仔细检查过面前的文件,确认无误后往禅院扇的方向递过去,对着他微微点头。
禅院扇粗略扫过内容,然后以禅院家代表的身份在文件上签署自己的姓名。
文件最终传回到石原家家主手上,对方拿起笔,正要落笔,一柄刀瞬间刺穿他的额头。
石原家家主直挺挺地倒在矮桌上,鲜红的血浸透桌上的文件,蔓延开的鲜血沿着边缘滴滴答答地淌到地上。
禅院扇不由得瞳孔一缩,他抬头去看,那个持刀站在他对面的男人,不是禅院甚尔是谁!
此时的禅院甚尔侧脸染血,在他左手里还有两个被他抓着头发一路拖拽过来的男人。
更令人感到惊讶的是,这两个男人无论是衣着,还是相貌身形,都和刚刚死去的石原家主一般无二。
看着禅院扇和禅院直哉或难看,或惊诧的表情,禅院甚尔咧嘴露出恶劣的笑容,“抱歉。”
他这声道歉极不走心,显然就是随口一说。
不管另外两人,禅院甚尔上前,扯住桌上那人的头发拖着往屋外走。
身后,终于反应过来的禅院扇一拍桌子猛然站起,愤怒开口,“禅院甚尔,你在做什么!”
禅院甚尔拖着人离开的脚步微顿,他回头,扯着嘴角嘲弄道,“赚钱啊,难不成你给我?”
禅院扇恼火,闪身来到禅院甚尔身边,附着咒力的一掌不留余力地扇过去,禅院甚尔的头顿时被打偏到一侧。
“禅院甚尔,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废物今天的举动给禅院家带来了多大的损失!”
“像你这种没有咒力的垃圾,禅院家把你养大已经是极大的恩赐,你不感恩戴德,现在反而——”
后面的话,禅院甚尔没再细听,反正,从小到大,他早就听过无数遍了。
没有咒力的废物,禅院家的垃圾,只配摇尾乞怜的杂.种……
是啊,他承认,他就是杂.种,是废物,是垃圾。
如果可以,他也想活得像五条悟,生来就拥有六眼,光芒万丈,受尽宠爱。
可他姓禅院,不姓五条,生来伴随的是天与咒缚,不是六眼。
他曾经也有努力的想要长大,是禅院家的人一次次将他推入泥沼,害他陷入绝望。
罪魁祸首有什么资格过来嘲笑受害者,他长成个人渣还不是拜他们所赐!
禅院甚尔冷笑,低头往地上啐了一口血沫,舌头抵住松动的牙齿,感受着那股尖锐的刺痛。
禅院甚尔在想,刚刚禅院扇突如其来的进攻,他明明有能力躲过去,但他的身体却愣在原地没有动作。
为什么呢?
因为习惯了承受,放弃了挣扎,不管表面再怎么凶神恶煞,他依旧是那只被套上脚环的幼象,是那个满身烙印的奴隶,是生来就被罩上天与咒缚这层枷锁的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攥紧拳头,发出骨头碰撞的声音。
他抬头,竖起的兽瞳死死盯着面前的禅院扇,浑身散发出不善的气息。
再试着反抗一次吧,现在的他,有足够的实力拧断对面人的脖子不是吗?
禅院甚尔在心中劝诫自己。
终于,在禅院扇再次准备攻击禅院甚尔的时候,禅院甚尔整个身体诡异的移动起来。
禅院甚尔以禅院扇根本不能匹敌的速度按住他的面门,手指死死扣住皮肤,将禅院扇整个人抵到墙上,脑袋朝着墙面重重砸去。
一下,两下,三下……
肉.体/撞击墙面的声音不断刺激着禅院甚尔的耳膜,这是他听过的最叫人兴奋的乐章。
当反抗的第一步成功迈出后,一切似乎变得顺利起来。
禅院甚尔的手抓着禅院扇脑袋撞击墙面的速度越来越快,脸上也不自主露出一抹病态的笑容。
像是多年的积聚的情绪突然找到了宣泄口,又像是突然泻闸的洪水,根本停不下来。
禅院扇试图反抗,禅院甚尔见状干脆卸了他两条胳膊。
单方面的施暴持续了近一个小时,一直到把禅院扇打得血肉模糊,禅院甚尔才堪堪停手。
心底的暴戾仍旧在不停翻滚肆虐,禅院甚尔杀红了的兽瞳扫向一旁的禅院直哉。
“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