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秘境消息放出后,不少弟子都报名参加,门派秉持着教化育人的原则,对这些弟子进行了魔鬼特训,各种加课拖堂,各种强制练剑……
一时间门派哀鸿遍野,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被掏空的弟子。
当然,这些简萤压根就不知道。她这段时间依旧在孤云阁没出来,问就是苍和在给她单独补习。
苍和听说她最近非常想努力后很是高兴,这个高兴就具体表现为非常变态的每天把自己捯饬弄伤,然后一脸微笑让她来给自己疗伤,治好了每次都会对着愈合的伤口毫不吝啬自己匮乏的词汇大肆夸奖一番,把她整得还怪不好意思的。
不仅如此,苍和还搬出了自己的全部家当,把他珍藏的各种灵丹妙药一股脑全给简萤灌了下去,今天十个筑灵丹,明日二十个健体丹,后日三十个补气丸……
那家伙,简萤现在看着丹药就想吐。
这还不算完,他专门把简萤领到摆放苍岚旧物的那个房间,给她递来那把叫做清河的宝剑,告诉她现在是拿起这把宝剑的时候了。
简萤老觉得这一幕就跟那些俗套小说似的,开了挂的主角即将下山历练,德高望重的师父赠予宝剑。
可惜她不是主角,她就是个平平无奇小废物。
而且她真的不好意思,那剑被她握在手里还有些陌生,不过这剑倒也没有排斥她,就是她修为和资质不够,总感觉驾驭不了这剑。
得益于这些灵丹妙药,效果无异于是显著的。简萤从练气终于摸到了筑基的边边,虽然依旧没到筑基,但比起前些日子来说那真的是进步神速。
她暗自叹气,若是换个资质,这么些个买都买不到的丹药灌下去,高低得成个筑基后,结果她连个大境界都没能突破。
苍和这两天在制作防御类法器,天天大晚上不睡觉熬夜炼器,看着对那秘境比自己还上心。
不过也好了,至少晚上没空来找她,她乐的清净。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到了前往华州的日子。
门派门口一片熙熙攘攘,简萤表示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人,全是前去参加秘境的弟子们,这还只是临清阁这一个门派,要是全部门派加起来,她约摸着得有个成千上万人。
简萤揣着苍和塞给她的空间法袋,自己颤巍巍御剑过来了,经过这些天被各种丹药的熏陶,很明显她的灵气稍微浓郁了一些,比如先前她每次御剑从孤云阁到外门,都得感觉被掏空,瘫个好些天才能躺回来;现在感觉只是略感疲惫而已。
苍和一开始打算自己御剑来送她的,有了上次的经验,简萤连连拒绝。
太高调了,她实在是不习惯别人过分注意到她。
苍和跟个老母亲一般,叮嘱了她许多句,什么冷了记得加衣服,都放进法袋里了;什么饿了就吃别心疼钱;什么遇到危险就跑,根本就不丢人;什么遇到刁难别忍着,我回来替你揍他;什么法袋里装了不少法器,该用就用别省着……
她方才趁着没人注意,打开那法袋瞧了瞧,半个巴掌大的法袋里面硬是装了一屋子的东西,瓶瓶罐罐的丹药塞了一半空间,还有各种苍和亲手做的衣服,以及……那成堆的、闪闪发光的灵石。
简萤两眼发光,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师父是穷逼,不是说剑修很穷吗,后来她看了看周围透露着朴素气质的剑修弟子,得出结论,普通剑修确实很穷,只是她的师父不普通。
人群熙熙攘攘的,她找了个地凉快地呆着,等待出发。
门派此番用了个仙舟来接送弟子们,这仙舟跟个豪华巨轮似的,现在停地上也不起飞,也没有长老让他们进去,弟子们一个个盯着那仙舟傻愣。
不过虽说门派自己有接送,但也允许弟子自行来回,比方说她方才就见不少弟子御着个剑朝着南方去了,赢得周围弟子的嘲笑:“傻x,咱们是东境,离南泽十万八千里,居然还敢御剑,累不死你丫的。”
话虽这么说,但不随大流的行为很显然是扎眼的,有些爱表现的叛逆弟子们虽知这是个傻x行为,依旧选择自行前去。
就比如她面前缓缓扑腾翅膀飞起来的大鹅……哦,是仙鹤,驮着比它胖上一倍的肥硕男修,双目含泪,哀伤地朝着南方飞去,众弟子给了它同情的注目礼。
再比如一位炼器宗弟子,脚踩锅盖,摆出一个pose,原地升天跟那直升机似的,飞上去大半天也不动,过了好半天又下来了,哭诉是这玩意只能直上直下,不能左右前后移动,鸡肋得很。
众弟子方式繁多,还有弟子用那传送咒的,在地上画了个八芒阵,有模有样的。
周围为了一大堆弟子凑热闹,简萤也忍不住去吃瓜,只见那弟子自信满满踩在八芒阵上,一道白光闪过便不见了踪影。周围弟子们连连称赞,简萤也觉这不比坐仙舟强多了,建议大力推广普及,紧接着那法阵又一道白光,先前刚传送走那弟子又给传了回来,还获得了一头爆炸头。
好了,简萤算是知道为什么门派建议随大流坐仙舟了,这都是些什么憨憨。
煤球自行降维打击变成了纸片人……纸片猫,挂在她的腰间,充当装饰品,此刻在她脑海中嚷嚷:“说实话你身上的雪莲花香有点浓,熏得我有点晕乎。”
“废话。”简萤回答,“因为你就挂在雪莲香囊旁边。”
她伸出手,将煤球挂在了另一边,远离那个香囊。
“我活了。”煤球回答。
吵闹的弟子们终于安静了,人群中走出一位俊雅少年,身着与他们相同的道袍,穿着那可真是合适极了,和旁边那些男弟子比起来真是买家秀和卖家秀之分。
周围有弟子小声提到“大师兄”这个词,简萤这才明白,这是门派大师兄,云澈。
云澈前两天在镇派大选得了第一,而且还是断层第一,一招就将第二打趴下那种,出尽了风头。
云澈在《仙途》可是灵竹的官配啊,她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确实玉树临风,看起来就靠谱。
大师兄开口,声音温和稳重:“诸位师弟师妹,待会我念到谁的名字,谁便可上仙舟。”
他拿着一本册子,一个个念到:“……风宗,祝语;花宗,魏峰……”
身边弟子一个个过去了,简萤还在想,念到自己不会真的是孤云殿吧,那多高调啊,就听见云澈念到:“……孤云殿,简萤。”
一时间,上了仙舟的,没上仙舟的,都投来了炽热的眼神,各种打量,伴随着各种声音.
“这就是师祖的亲传弟子啊?”
“除了长得漂亮外没啥特别的啊?”
"有一说一,长得漂亮已经很特别了吧?"
“看着修为是平平无奇哎……”
“你懂什么,师祖收她定是有自己的道理,怎么你比师祖还懂?”
简萤痛苦地假装听不见,社恐当场死亡,死前脚趾开始施工。
在众人目光下,她强装镇定,心道你们都是萝卜白菜,便朝着仙舟走去,路上云澈还朝她温和一笑,暗示她不要慌张。
她上了仙舟,见仙舟外表看起来跟普通游轮差不多,就是在普通的船上叫做甲板的位置,放了许多座位。
她随便挑了靠边的,略微侧身就能看到仙舟外的风景。
诸位弟子依旧在偷偷打量她,虽然也不是光明正大不怀好意,但依旧让她有些不舒服,何况是自己独自一人。
简萤刚想呼唤煤球,让她陪自己说说话,面前便出现一个阴影。
一位少女站在她身边,指了指她身边的空座,朝她善意一笑:“这儿没人吧?”
她正愁没人说话,立马热情:“没有没有。”
这少女瞅着眼熟,她想了想,想起来了,是半个月前测根大典上注视着她,还朝她一笑的的那位白裙少女。
少女依旧着白裙,闻言便坐了下来,温和道:“我叫叶无漾,你是叫简萤对吗?”
简萤听到这个名字后两眼一亮,哦豁,叶无漾。
叶无漾在《仙途》中笔墨不少,按戏份多少来算的话,应当是女二。
叶家财大气粗,不过起步较晚,换现在的话就是暴发户,很是被那些老钱家族看不起。
而叶家家主叶员外当年是上门女婿,空有外表,冠了叶姓入赘了叶家,更加被凡界嘲笑。
叶员外入赘没多久就有了叶无漾,叶夫人还在的时候还装装样子,表现的自己多疼闺女。后来叶夫人突发疾病,叶员外便原形毕露,没隔两个月便纳了三房小妾,其中一名小妾甚至有了六个月身孕,后来还把这名小妾扶正了。
而叶无漾,叶员外再也不去看望她,仿佛一看到她就感觉有人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是个上门女婿。叶无漾在叶家没有例行银两,没有仆从,堂堂大小姐平日里吃穿用度只能和下人一样,甚至还不如。
后来那名扶正的小妾也诞下了一名女婴,唤为叶宝妍。叶宝妍性格温和,平日里也偷偷帮衬了一些叶无漾,如此叶无漾才能平安长到这么大。
在书中,叶宝妍和叶无漾被同时发现有慧根,叶员外出重金培养叶宝妍,各种灵器丹药不要钱似的往她房里送,却丝毫不管叶无漾。后来到了三年一度临清阁入门测慧根,还不愿意让叶无漾参加,若不是叶宝妍的劝说,叶宝妍墨个时候还在房间里干着下人的活。
后来在测根大典上她俩一个单灵根,一个二灵根,惊煞众人。
叶无漾被雪宗宗主当场收入门下,叶宝妍也在一年后通过内门大典,拜入花宗宗主门下。
叶无漾侠肝义胆,书中说她经常下山降妖除魔慷慨解囊。叶宝妍性格软弱,自卑却又自负。
她俩在《仙途》中戏份并不多,但是热度并不低,虽然人气都是被骂上去的。
书粉总是将叶无漾和灵竹联系起来,原因是叶无漾和女主人设相似,同样的侠肝义胆,同样的性子豪爽,同样的倔强,同样的天赋异禀,同样的单灵根,同样拜入长老天华真人门下,连两人外貌描写都如出一辙:张扬、豪放、明媚,炽烈。
但是她们两个的人生又有大不同。
灵竹既然是主角,光环就少不了,于是在有灵竹出现的地方,大家往往会忽略掉叶无漾。
无论是各种比试还是参加秘境,无论是实力还是运气,获胜的都只是灵竹。
书中没有仔细描写过叶无漾,只是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再炽热,不再发光。
后来在多年后灵竹突破金丹那天,门派大摆庆功宴,庆祝灵竹成为门派千年来第一个在二十岁前就达到金丹的弟子。
也是在那场庆功宴上,大家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称赞灵竹是少年侠气天赋异禀,说她前途无量一片光明。
然后听到了叶无漾从东临山跳了下去的消息。
灵竹当场崩溃,哭着道歉,自己原来这么久都忽略了她的感受,如果她平时注意到一点也许就不会这样。
然而所有人都在安慰灵竹,说叶无漾的死是她自己小肚鸡肠心胸狭义,是她自己非要比来比去,说她偏偏选择你的庆功宴自杀坏得很,真是晦气。
一直到她死的那天,甚至在她的葬礼上,主角都是灵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