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啊啊啊啊啊啊——”因果在赵止的脑海里大声呐喊,“这位神祇到底是怎么回事,祂到底为什么会突然亲你,为什么亲完你之后好感值完全没有变换,祂现在又到底要把你带到哪里去——”

风从业溟的周身吹起,他把赵止拽入怀中,以一种挟持人质的方法抱住她,下一刻,他们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巍峨的大殿前。

大殿悬空连绵,其下精细的齿轮转动,沉铜石为基,木为介,将偌大的如同群山一般的宫殿举起,蒸汽汇聚在天际,如同漩涡一样转动,阳光让这漩涡变得透明而泛光彩。

宫墙上,砖瓦如同流体一样变动,一片凸起,另一片便整齐地凹下。

还没等赵止把眼前的宫墙看清,风再次包裹住业溟和赵止,下一瞬,业溟抱着赵止走到殿内,他松开手,将少女推到一旁。

业溟并没有用力,但赵止顺着他的力道被推倒在墙上,撞到身后的战甲上,发出“嘶”的疼痛声,再次站直身时,后脖颈已经被撞红了,刚才被业溟拽过的手腕也泛出惊人的红。

冷脸少年垂眼看向默声揉着手腕的赵止,冷声道,“抱歉,我忘记了外面的人总是这么脆弱。”

赵止有很多疑问想问业溟,但在她开口前,外面急匆匆地走来一群侍卫,全都穿着印有宫廷字样的轻甲,簇拥着一群衣着华贵的人走进来。

一行人中,有三位皇子,两位皇女,见到业溟后,纷纷行了一个恭敬的礼节。

“真奇怪,”因果在赵止的脑海里说,“我探测到业溟在蒸汽之地的身份是少将军,但为什么贵为皇子和皇女,都要向他行如此大礼。”

尤其几位皇子中,最小的也看起来已过而立之年。

为首的容貌较为出众的皇女名叫宇文悦然,她怀着激动的心情抬起头,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进入到少将军的殿中,即使是外殿,她抬起头看向少将军,却发现自己所见的只是一团模糊的金光,又十分惆怅地低下头,她觉得是自己修为太低,这才看不清少将军的模样。

宇文悦然开口恭敬地问道,“请问少君大人为何突然离开圣典,可是有哪出的安排和处置您不满意,我们马上去改,还请少君大人谅解。”

业溟冷淡地开口,“我就是不想去了。”

“少君大人...”皇女窘迫地垂首,“圣典三年一度,百姓们都十分期盼您的到来,我们也非常...”

话没有说完,冷脸的少年将军打了个响指,殿内一行人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他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将军府侍卫们,“以后如果让我再看到有外人近来,你们和沉铜石一起去被炼化吧。”

“是、是!”一群侍卫们牙齿打颤地点头。

至于赵止,则是站在一旁若有所思,觉得业溟在蒸汽之地的身份似乎比君王还要高。

“当然高了。”因果说,“这蒸汽之地的机关术都是他创造的,没有他,这就是一块普通的矿产大陆,有了他,这里便成了永远无法被攻破之地。”

冷脸的少年开始卸下自己身上的战甲,举止投足间有股气定神闲的态势,他垂眸看向赵止,再次语出惊人,“你是不是想要成为我的恋人?”

赵止几乎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态度来对待这位神秘莫测的神祇,业溟总能说出一些让人无法招架的话。

“您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赵止用温柔而无奈的语气说,“我只是一个误入此地的外人。”

少年看上去冷漠而恶劣,于是赵止在保有原有的性格基础上,变得温柔了许多,这让她如画的眉眼更如水墨。

“我知道你有这样的想法。”业溟的眼神紧紧地盯着赵止,“梦中的你伪装得很好,但我还是能看出你想从我的身上得到一些东西。”

卸下战甲的少年靠近赵止,他低下头,几乎在赵止的耳边耳语,“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赵止的耳朵瞬间因为业溟的气息而发红,她想往后退,却发现后面是墙,退无可退。

赵止强迫自己直视业溟的眼睛,“我并没有想从少将军的身上得到任何东西。”

“你知道我是少将军,调查过我?”

“从未,我从...刚才那群人的口中得知。”

“你想要从我的身上得到什么,如果不是很贵重,我可以直接给你。”业溟的语气里有冷漠,也有不信任的恶劣。

“我不需要任何东西。”赵止局促而耐心地解释着,“男女有别,还请少君大人离我远一些。”

“男女有别...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违和。”业溟站直身,不再如此逼近赵止。

少女这才喘了一口气,耳边的红悄然褪下,再抬眼时,她发现大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继而有随从们托举案板和点心走向赵止,“请姑娘用茶。”

赵止开口,“少君大人呢?”

随从们答非所问,“少君大人让我们好生招待姑娘。”

赵止说,“我想出去。”

随从重复道,“请姑娘用茶。”

“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请姑娘用茶。”

赵止:“......”

“宿主,业溟好神秘,”因果在赵止的脑海中说,“我实在想不到他为什么会在梦中看见过你,难道他有预知的能力,可是他并未复苏成完整的神明,这种只有真正的神祇才能看到的未来,他真的已经在梦中看到了吗?”

茶水在壶中袅袅升起雾气,赵止从乾坤袋中找出之前‘荼’给她的《入门棋经》,随意翻开一页盯住上面的棋谱,耳边却全是殿外巨物的沉响声,窗外有重甲的器物掠过,露出刻有精致木纹的尾舱。

赵止的身后响起脚步声,她转过头,指节分明的手却越过她的身后,直接摁在桌上的《入门棋经》上,”你喜欢下棋?“

赵止说,“略通一二。”

业溟冷眼看着赵止翻书,突然从赵止的手中把棋经抽走,反而扔了一本厚重的《战经》到桌上,“我用这本书跟你换。”

赵止开口,“抱歉,那本书是我的朋友所给,并不能随意送出去。”

“不是送,是换。”业溟收回手中的《入门棋经》。

赵止跟着站起身,抬高手想要拿回自己的棋经,业溟冷眼看着少女踮起脚尖够书,身体却有意地远离他,他看到赵止耳畔的红,一个愣神,手中的书被抽走了。

赵止拿回书卷,再定睛一看,发现已经被业溟换成了《机关术》。

“你倒是不吃亏。”少年的语气中带着恶劣的嘲笑,“一本书便换了我两本书。”

赵止有些无奈地把书放下,“我想要我原来的书。”

业溟看向她,幽幽的眼神中像是含有利刃,一点点地挑破少女的伪装,“这么重视那本书,难道是哪个情人给你留下的定情信物?”

“不...”赵止因少年直白的话而移开视线,“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最好。”业溟的手上突然窜起一团颜色近乎于金的火,刹时把棋经给吞没,他抬起手,把烧焦的灰烬放在少女跟前,一点一点地扬下。

赵止往后退,再抬起眼中,眼眶有些红。

“棘手啊!”因果在赵止的脑海里大喊,“棘手!”

业溟弯下腰仔细观察赵止的神情,他抬起手,指尖摁在少女的眼眶上,“怎么能说红就红了,果然和梦中一样,只是不知道,这红,到底是真的委屈,还是又在伪饰了。”

冷脸少年紧盯着赵止的双眼,“连眼神都和梦里不一样了,你真是多变。”

赵止抬起眼和业溟对视,还保持着温柔的语气,“少君大人,你究竟在梦中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你。”业溟理所当然地说。

“看到了我在干什么?”赵止说,“梦境终究是梦境,我不认为少君大人梦中的我便是真正的我。”

业溟垂眸看向他,“我看见你...”

还没等业溟说完,透明的卡牌再次出现在半空中,赵止惊讶地抬起头,而因果则在她的脑海中大喊,“卡牌怎么在这时候出现了,我们要被迫传回去了!”

业溟顺着少女的视线往上看,只看到一片虚无,从那片虚无中传来空气的震动,这震动包裹住赵止,下一瞬,赵止便彻底消失在他眼前。

业溟站立在原处,脸上的光影若明若暗,眼神中出现带有偏执意味的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