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又加了两分好感值。”因果感慨道,“刚才差点就亲上去了。”
离开‘荼’住处的赵止恢复成平日里冷淡的模样,她拿起手中的琉璃瓶,像是在探究里面的浆汁到底是什么成分。
因果心中一突,“宿主,难道你真的会用这个双修药吗?对谁用?”
赵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也许。”
回成化阁的途中,赵止经由一片修仙派的练武场,里面刀剑与咒法声不绝于耳。练武场中有专门给丹修比拼炼丹药的静阁,袅袅烟气不断从中升起。
练剑中最骁勇的,依旧是秦瑶池,他的外表仍然是清秀的女子模样,眼神坚定地打断对战之人的剑,台子下,有个娇小的女子为他鼓掌。
“秦姐姐真棒!”娇小的女子来头十分大,乃是流水城主的女儿楚玉儿。
楚玉儿十分钦慕寻顷门的二师兄秦司术,但此师兄平日里三百天有二百天都在四处历练,楚玉儿连人都见不到,十分苦恼。
所以当她知道秦瑶池也是寻顷门的弟子后,便成日带瓜果点心来和秦瑶池交好,想要通过此途径能更亲近寻顷门。
台下楚玉儿叫好,秦瑶池手中的剑一滞,他突然跳到台下,快步往外走去,楚玉儿不得其解,便也疑惑地跟上去。
赵止的身前走来两道身影,且越来越近。
“赵...”秦瑶池表情僵硬地看向赵止,把话到嘴边的‘赵止’二字给咽下去,改口道,“赵姑娘。”
楚玉儿跟着抬头,等看清赵止的容颜后忍不住一怔。
赵止对秦瑶池略微颔首,越过他们两个离开。
“赵姑娘...”秦瑶池的脸一阵白,一阵红,实在说不出嘴中的“对不起”,最后只能目送赵止离开。
“这是谁啊?”楚玉儿好奇地问秦瑶池,“什么来头这般目中无人,难道她认不出我是流水城主的女儿么?”她刻意讨好秦瑶池,“就算认不出我,那也得认出秦姑娘才对。”
楚玉儿从旁人处打听到秦瑶池不喜欢皮囊好看之人,于是她故意说,“果真长得好看的大多脾气不好,所以人啊,不能光看皮囊,长得再好看也没用。”
一直沉默的秦瑶池突然看向楚玉儿,他“噔”把佩剑收回腰间,“那楚小姐想必脾气好极了。”
楚玉儿:“......”
兑换五分好感值后,因果最近一直在试图和第三张神祇卡牌架构上联系。
近几日,赵止的手指总是莫名其妙地受伤,翻书的时候被割破,写字的时候被笔的棱角划破,连关窗户的时候都会被突然垂落的窗钩给硌破,手指上的绸带每日都在换。
“宿主,这些都是鬼境的那个巫医陈拂温所做,”因果说,“她一直在不停地对你下死咒,但你由于你的修为太高,所以才只是伤了手指,她现在很疑惑,在想为什么下了这么多咒但你还是活着。”
赵止挑起一根新的绸带,给自己的手指系上,不像殷至包扎得那般臃肿,也没有‘荼’包扎得那般精细,赵止很严整地给自己包了三圈。
因果继续感慨,“宿主,成为神祇的恋人果真不是一件容易事,你会和很多信徒为敌。”
因果话音刚落,它一直试图与其架构起联系的透明卡牌腾空升起,突然不断地震动,卡牌上散发出刺眼的金色光芒,卡牌周围的空气也随之震动,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住赵止,把她径直拽入卡牌中。
因果紧张地大叫,“我还是不知道宿主你到底会被传到哪里啊——”
卡牌吞噬光亮,成化阁中再无赵止的身影。
赵止感觉自己被顶入了高空,而后又被力量用力地从云霄中打落到地上,赵止周身的雷电想要抵抗来自地面的冲击,但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取之不竭的灵力好像受到了某种阻碍,“兹拉”几声攒动后,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耳边响起巨大的响声,像有巨物不断在敲击地面,半空中的云雾里,好像有东西飞快地飞了过去,赵止费力地站起来,这才将眼前的世间看清。
亭台楼阁错落地架在半空,无数条栈道从地底往天际爬,且不断有蒸汽从栈道的底部喷出,不同人家的宅邸也排布在空中,有植物的青藤从宅邸的屋檐上爬下,悬挂在半空,青藤末端挂着各种‘府’‘阁’‘衙’的门匾。
这些宅邸红墙绿瓦,但宅邸的底部不断有木制的齿轮在轮转,发出如同风吹过帘布的声响。
半空中,最为显眼的是处在栈道尽头、也就是最高处的连绵大殿,如同山一样巍峨且起伏,大殿的表面镀着质地不明的铜石,且大殿之上,不断有蒸汽盘旋。
巨响声从天际处传来,从赵止这个角度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天色隐隐被轰鸣的火光给染红,有一些飞行的巨物被打落,散落成齿轮和轴承,如同木屑一样从天际往下坠落。
因果急速地从周围的环境收集数据,最后瞠目结舌地开口,“宿主,这里是...是蒸汽之地,一个原著里并没有描述过的界外之境,第三位神祇便转世在这里。”
因果继续对蒸汽之地进行阐述,“蒸汽之地盛产沉铜石,可以用来锻造坚硬且轻质的材料,且此地盛行机关术,以人之力,锻造逾人之物,之所以叫蒸汽之地,是因为这里一年四季都会扬起因锻造沉铜石而产生的蒸汽,虽无色无味,但会抑制灵力的运行,所以这里不适宜修仙者居住,除非是器修。”
说话间,一座马车从赵止身旁的道路上奔腾而过,沉香木车厢表面坠金挂银,车厢前并骑的不是活马,而是四匹沉铜马,肌理鬃毛清晰,马身披银甲,看起来栩栩如生,十分气派。
车厢里探出好几个姑娘人家的脑袋,十分兴奋地交谈,“今日乃大祭典,现如今战士们在演练兵马,重物声不绝于耳,听说今日少将军也会亲自上场演练军阵,这可是五年才能一见的奇景。”
另一位姑娘听闻后,立马朝马夫说,“再加快一些,如若让我们错过瞻仰少将军的机会,便抓你们去炼沉铜石!”
马车呼啸而过,因果则还是茫然地在收集数据,“这蒸汽之地太玄幻了,好像能屏蔽我的探测,我到现在还只是收集到了环境数据,依旧无法探测到神迹的踪迹。”
“能不能确定祂所在的地域范围?”赵止问。
“我只知道祂在蒸汽之地,”因果有些羞赧地说,“根本无法定位。”
此时,透明的卡牌再次出现在在半空中,其上有水墨与鎏金共写一行文字。
‘以人之力,造神。’卡牌上四个端点出现金色的齿轮,不断地悬转。
文字书写完后,卡牌再次化为金光消融。
街道上行人匆匆,似乎都是去看祭典的,无论男女,嘴中都在念叨‘少将军’三字,听起来十分景仰和敬畏。
赵止与行人逆行,冷静地对因果开口,“如果现在找不到神祇,那我们现在先回去,在这里耗着也不是办法。”
“宿主...”因果如果有实体,此时肯定是低着头的,“我们现在没法回去。”
赵止停下脚步,“为何?”
“因为这次不是用的我的阵法,而是用的卡牌的传送,能什么时候被传回去,都是卡牌说了算。”因果说,“卡牌的效用跟卡牌所属神祇的心情相关,也许这位神祇心情一转变,我们就能回去了。”因果艰难地说,“但是也说不准。”
赵止抬起手,摁了摁自己的眉框,难得有些苦恼,这位神祇真的是过于棘手,现在她连这位神祇是谁都不知道,更不说祂的所在地了。
街道上人越来越少,赵止走到了湖旁,湖上有无人行驶的船,在机关术的操纵下自动地游动,齿轮不断从湖底搅动出气泡,湖里的鱼像是习惯了,并不畏惧齿轮的响动,纷纷聚拢在船旁。
赵止在湖边找了棵树,开始研究起自己的灵力,“兹拉,兹拉”,虽然还有电光在她的手心攒动,但也只是一小团,很快就消灭,元婴的修为都能被蒸汽之地给压制成这样,元婴之下的修仙者岂不是在此处就跟寻常人一样?
湖边又经过一群着器修弟子装的少年人们,身后或背弩,或背弓,骑着马快步往祭典的方向行驶,其中有个嗓音较粗的大声叫嚷,“今日再怎么说我也要看到少将军!”
“师兄,祭典处有我们宫的弟子传音说少将军突然离开了祭典!”
“怎么可能,今日可是蒸汽之地的祭典,如此重要的日子,少将军怎么可能离开?怕是有人捣乱,唯恐人太多,他们见不着少将军的尊容,不用管他们!”
人群远离后,赵止手心中再也没办法聚集出电光,身体突然感觉到虚弱,她斜倚在树上,看向湖中不断跳出水面的鱼。
半空中蒸汽争鸣,湖中突然喷起了喷泉,向树上铺盖而去,如同一场天然的降雨,晶亮而缓慢地往下降落。
“砰”得一声,风从赵止的身后吹起,赵止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调用灵力,但手心的雷电攒动,转瞬即逝,只剩下几缕蓝色的光电缠绕在赵止被水沾湿的鬓发上。
“咯噔”“咯噔”,一道修长的身影从风起处走来,在看清人影后,半空中再次亮起透明的卡牌,隔着卡牌,赵止怔愣地看向来人。
卡牌上的最关键的一行字被刮开——上古有神,其名为业溟,司战。
业溟手持重剑,身着绣有盘龙的玄裳,镀银的盔甲收束在他修长的身姿上,随着祂的走动,战甲会发出翕动的重响,祂的神情非常冷漠,但眉眼却有股少年人独有的上扬意气,只不过再仔细看他的双眼时,会发现意气是假,笃定的战气才是真。
业溟的瞳仁是纯黑色的,手腕处却缠有若隐若现的金色纹路,祂的脸上戴着精致而让人望之生畏的银质面具。
赵止屏住呼吸,原来这就是第三个神祇。
她觉得业溟的身上拥有‘荼’的冷漠,也拥有殷至的阴鸷,看起来既神圣又奇诡,但同时祂又拥有祂独特的、如同重物一样往下砸的英气,像融融金光一样扎入人眼。
业溟的眼睛一直盯着赵止,让赵止脑海中的因果很是疑惑,“我们没去找业溟,怎么祂竟然主动找到你了,什么意思,祂为什么盯着你,祂难道认识你吗?”
赵止看向业溟,问出心中的疑惑,“这位公子,你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你...认识我吗?”
“咯噔”“咯噔”业溟继续走近赵止,少年神高大的身躯几乎要将赵止的身影整个包裹住,祂摘下面具,露出整个夺目而英俊到极点的脸庞,赵止发现业溟的眼神十分冷漠,几乎没有任何情绪浮在表面。
这种眼神,不由得让赵止怀疑业溟是不是能看透她眼中的所有情绪。
赵止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再次问,“你认识我吗?”
手持重剑的冷脸少年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不知道。”
赵止疑惑地看向业溟,业溟对上她的视线,“我在梦境里见过你好多次,你叫什么名字?”
赵止不得其解,只能顺着业溟的话往下说,“赵止。”
“赵止。”业溟把这两个字放在嘴边默念,祂放下手中的重剑,以疑问的口吻对赵止开口,“赵止?”
“是...”少女迟疑地应声。
下一刻,冷脸的少年将军突然伸出手,祂按住赵止的脖颈往自己的身前带,接着祂弯下腰,直接吻住赵止因为惊讶而张开的嘴唇。
少年的炙热几乎一下便涌入赵止的唇舌中,她想要挣扎,却只是加重了这个促然而来、犹如暴风雨过境一般的吻。
业溟松开赵止后,赵止的嘴上犹如有火在烧,因果在她的脑海里弹出数百个感叹号,如同乱码一样密密麻麻全是“!!!”。
少年将军眼中全然都是冷漠,仿佛主动吻赵止的不是祂,祂抬起手抹了抹自己的嘴唇,“真的是石榴的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