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顾望海自己也不确定下次休假时间,说起装蚊帐的事:“我明天就拿木架和工具过来,给这张床打个蚊帐支架,没有支架不好挂蚊帐。”

“你缺什么跟我说,我看看供销社有没有,有的就直接买回家。”当售货员还是有不少便利的。

顾望海对材料有数:“暂时不缺东西,我们回去睡觉吧。”

“嗯。”

回到卧室,李芝先上床,丈夫没进来,她也是立刻拉下蚊帐,不给蚊子反应时间。

匀匀睡在正中央,她睡匀匀左边,丈夫睡匀匀右边。

顾望海没立刻上床,而是绕到床边。

见丈夫绕到自己这边,李芝朝他的方向侧躺,隔着蚊帐小声问他:“是有东西掉到地上了吗?”

“不是。”

顾望海将亮着的手电筒放到角落,手电筒放角落既能让他们看到彼此,也不会对眼睛有太大刺激。

他蹲下来对妻子说:“明天晚上,你和匀匀换个位置睡觉,匀匀睡在中间不太方便。”

“行的,你快进蚊帐里,我都听蚊子嗡嗡响了。”原来就这种小事,她不由催促丈夫。

自家男人看着跟块铁板似的,又不是真的铁板,是有血有肉的人。

在没有其他选择的时候,蚊子也是会叮他的。

顾望海听话上床。

应是应下来了,李芝还是想向丈夫解释为什么把匀匀放中间睡觉:“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也是把匀匀放到中间睡觉。

蚊帐可能兜不住我们家小胖墩,我怕匀匀睡着睡着摔地上去了,会在你睡觉的位置搭一道被子墙。

第一次当妈妈,总担心有的没的事情,明天晚上开始就让匀匀睡边上。”

匀匀不算特别胖,只是在两三岁小孩里看着营养挺好,圆乎乎的。

胖可能不算胖,她真心觉得蚊帐兜不住孩子。

顾望海:“他睡觉还算老实,不会掉下床的,蚊帐也比你想象中要结实。”

“嗯,我知道了。”

...

“感觉不太对劲。”冯恩翠提着菜篮子过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李芝眼里带着浅淡的笑意:“冯姐,哪里不对了?”

冯恩翠转了一圈,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那几个小泼猴不见了,是不是学校终于上课了。”

家属院里有托儿所、小学和初中,岛上别的地方暂时没有托儿所,但有小学、初中。

高中也有,还在建。

几个小男孩一看就知道是小学生。

李芝差点大笑出声,维持住了脸上表情:“有可能,我之前还说这群小孩是不是不用去上学,整天在外面游荡。

如果不去上学,给他们找点事情做比较好,省得太闹腾。”

说起上学的事情,家里三个小学生的冯恩翠有不少话要讲:“家属院小学管得严,我家最小的晓霞,天天跟我讲不想上学,但是哪天我起晚了,她还要来催我起床,喊我送她去学校上课,就怕迟到。

家属院里比较调皮捣蛋的小泼猴,要是敢不来上学,老师会直接告知家长,让家长来收拾。

我家三个小孩还算乖,没怎么让他们爸爸出手揍过,也就我轻轻打他们几下。”

李芝生养过一个孩子后,完全不想要二胎,她知道一个人带孩子的辛苦:“得亏家属院有托儿所,我想把我家匀匀送到托儿所,跟匀匀提了,他一开始是不答应的,我就决定让他在我身边多待几天,习惯这边的生活后再送去托儿所。”

此时,匀匀小朋友正坐在角落拆玩具,最近的日常就是爸爸给他组玩具,他自己拆玩具。

今天周芙和郑大力去公社卖东西了,只有李芝和匀匀在供销社里。

冯恩翠看着专注摆弄玩具的匀匀:“我看匀匀是个挺独立的孩子,肯定不像我家晓霞,晓霞第一天去托儿所的时候,哭得老厉害了,活像我要丢了她。

我没少费力气让她愿意去托儿所,好在去了托儿所,后面小学也就好办多了,托儿所是大难关。”

李芝:“匀匀属于又黏人又独立的孩子,只要我在他能看见的地方,他就能乖乖待在角落玩。

他到岛上还没哭过,如果供销社里来了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小男孩,比如梅花的孩子辉辉,他也能和他们玩到一起,完全不怕生。

只是从出生到现在没怎么离开过我,让他去托儿所,他没法接受。”

“小孩子总要经历这个过程的。”

李芝知道家属院有部分家属就和冯恩翠一样,喜欢自己来供销社买东西,让她们走三公里对她们来说是小意思。

这会儿只有零星几个客人,她不忙,给冯恩翠倒了一碗茶水,陪她聊天。

聊了会儿孩子话题,供销社内暂时没别的客人,冯恩翠说起孙玲:“也不知道孙玲怎么就硬气起来了,跟陈宝妹闹得挺不愉快的。”

正在拨弄算盘的李芝听到孙玲名字,悄悄打量冯恩翠的神色,确定她只是不经意说起来,于是停下拨弄算盘的手指,假装不了解事情经过:“什么事情闹得不愉快?”

“就前不久,她俩碰面,我刚好在不远处,瞅见孙玲什么话也不说,直接绕开陈宝妹走,以前可不会这样。

陈宝妹嘴里没几句老实话,我找孙玲稍微一打听,听明白事情经过了,原来是和钱有关。

我知道孙玲把钱借出去的事情,那时候她刚来家属院,初来乍到,性格又懦弱,不了解家属们的品性,陈宝妹向她借钱,她还真借了。

陈宝妹品性不好,在家属院待过一年以上的都知道她什么德行,不过咱们男人在部队里,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不好交恶,明面上维持着和平……孙玲能上当,实在太单纯了。”

陈宝妹专挑软柿子捏,李芝知道她在背后经常酸言酸语挖苦自己。

她从来没舞到自己面前借钱,大概是知道她属于硬茬,而且心里那点点自尊不允许她向她低头。

李芝很反感陈宝妹这类人:“我有听说过借钱的事,孙玲爸妈公婆都需要他们两口子贴补,小家庭也要花钱。

自家男人的工资顶多不会让小家饿着,要是再贴补爸妈公婆一份,哪够呢,我想想头都大了。”

她不会专门说是自己点醒了孙玲,也不会说陈宝妹的坏话。

没必要说出自己做的好事,正好应了这句话——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没必要说别人坏话是怕隔墙有耳。

冯恩翠深感认同:“是啊,我家爸妈公婆虽然给不了我们助力,但也不会拖累我们,我和我家男人逢年过节往家里寄些东西算尽孝道了,能回去看他们,他们就更高兴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天,冯恩翠要去接小孩,买了蚊香离开。

知道孙玲没把自己供出来,李芝就不管她和陈宝妹之间的恩怨纠葛了。

即使孙玲祸水东引也无所谓,只要不涉及金钱纠纷,她就有办法全身而退。

要是牵扯到她的钱,她可没法淡然处之,没法全身而退了。

作者有话要说:“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出自李白《侠客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