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管家一怔,若有所思:“太太说得对。”
他被时安安说服,立刻告辞离开:“我先去准备记者招待会的事情。”
临走前,他对着旁边招招手,叫来一个长相俊秀的年轻人,看起来斯斯文文,有些腼腆。
何管家介绍:“这是我侄子,何远道。因为我事务繁忙,不能随时跟在太太身边,以后就由他全天跟着您。太太有什么就随时吩咐他。”
何远道对着时安安行了一个礼:“太太。”
“嗯。”时安安点点头。
何远道是刚才褚老爷子安排下来的。
既然能被褚老爷子选中,一定也是个有本事有手段的人。
只要好用,谁跟着她都无所谓。
目送着何管家匆匆离去后,她毫不客气地吩咐何远道:“记者招待会的时间紧急,替我找一身合适的衣服和首饰。”
原主名义上是个明星,实际上穷得要死,差点连房租都交不起。住进褚家后,褚云轩按照协议给了她一张黑卡,但她还没有挥霍的机会。
以时安安挑剔的目光看,原主衣柜里的衣服,没有一件是能在正式场合穿出去见人的。
何远道立刻回答:“太太,衣服的事情我会去联系,大概需要半小时的时间。珠宝的话——褚总有自己的私库,里面收藏了许多珠宝,太太可以先去挑选,看有没有合适的。”
时安安挑眉。
原主住进来几天,完全没听说过男主还有个私库。
看来,这个私库原本应该是并不打算对她开放的。
不过——现在褚家可是她说了算。
选点合心意的珠宝,不算什么大事。
于是她点点头:“好,你带我过去看看。”
何远道手脚利落,立刻带着她离开褚老爷子住的别墅,上车往另外一个方向开去。
这会天色已经大亮,整个褚家庄园的景色缓缓在时安安眼前展开。
作为海城绵延百年的大家族,褚家拥有一整片山头,修建了一个巨大的庄园。
整个庄园依山而建,里面分布着数栋小楼,穿插着各色园林景观,还有一条小河和几个人工湖。
庄园里各种设施齐全,甚至还有一间专门为褚家人服务的小型医院。
简直比旧时代的亲王府还要夸张。
何远道从后视镜里悄然打量时安安,只见她看着窗外的景色,神色恬淡从容。
一点兴奋和惊异都没有。
明明早上前去见褚老爷子之前,她在褚家只是个毫无存在感的人。现在,整个褚家的命脉却已经掌握在她纤细洁白的手掌之中。
她却是这么平静,和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
何远道内心不由得肃然起敬。
两人来到一栋不起眼的建筑外,经过无比严格的安全检查后,乘坐电梯一路下行到地库。
地库的门缓缓打开的那一刻,就连时安安都忍不住眯了眯眼——迎面扑过来的宝光实在是太耀眼了。
地库里大约有两百多平,一眼看去分为数个分区,有的分区储藏着堆成小山的金条,有的分区全是各种钻石制成的珠宝,还有无数彩宝和翡翠。
随便从这里拿一件东西出去,足以保证一个普通人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站在旁边的何远道忍不住又偷看时安安一眼,发现她除了最开始眼睛微眯之外,神色依然很平静。
……想当年他第一次跟着何管家来到这里的时候,别说表情没控制住,就连口水都险些流下来了。
这下他彻底对她信服了,认真为她介绍。
他走到钻石陈列区,指着一套亮光闪闪的首饰。
“这是三年前褚总在拍卖会上拍到的首饰套装,名字叫做卡佩斯传奇,价值一亿两千万。主石是一颗重达五十克拉的水滴形钻石……”
时安安摇头,打断他的话:“这套太显眼了。我是去宣布我丈夫失踪的消息,不是去庆祝的。”
她歪着头想了想,“我要一套价值不比它低,又没有那么高调的首饰。”
何远道沉思片刻,带着她走到翡翠专区,小心翼翼捧起一个盒子。
盒子里装着一个手镯、一个吊坠,还有一副耳环,风格简约,并不华贵。
但只看了一眼,时安安便有些移不开眼。
何远道慎重介绍:“这套首饰以前是老夫人的珍藏,老夫人过世前传给褚总。整套首饰出自同一块翡翠原石,是顶级玻璃种带翠。以前曾有人出了三亿的价格,想要买下这套首饰,老夫人舍不得,直接拒绝了。”
玻璃种的翡翠,通透如水,澄净如冰。绿色飘花悬浮其上,花纹飘逸俊秀如同传统的水墨山水画。
的确是有价无市的绝品,戴起来又足够低调。
时安安满意了:“就它吧。”
何远道应是,将盒子珍重地捧在怀中。
他带着时安安离开地库,将她送回住处,安排好化妆师后,立刻去准备衣服的事情。
时间紧急,他临时调用褚家的资源,从几家高奢品牌要来了当季的高定,为了确保稳妥,他要亲自去选款,然后再交给时安安过目。
过了十多分钟,何远道带着几件衣服回来了。
他语气带着歉意:“抱歉太太,时间太紧张,这些是我目前能找到最好的衣服了。”
时安安走过去,仔细端详着这几件衣服。
以她前世坐拥数家高奢代言的挑剔眼光,也不得不承认褚家不愧是豪富家族。
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能够找齐这么几件当季的高定,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她从中挑选了一件款式干净利落的湖蓝色长裙,递给身后的化妆师,吩咐:“造型简单日常就行。”
“是。”
化妆师接过衣服,左右打量看衣服是否需要根据时安安的身段进行调整。
这件长裙剪裁别致,对身材的要求极高,不允许有一丝赘肉。
化妆师仔细打量时安安片刻,暗自惊叹——时安安的身材比例近乎完美,堪比模特,长裙甚至不需要做什么调整,直接可以上身穿。
不愧是褚太太!
化妆师心中敬佩,连带着动作也麻利了许多。
在离记者招待会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时安安的妆容和衣服已经完全准备好。
何管家进房间,低声向时安安汇报:“太太,记者招待会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在湖边礼堂举办。记者们正陆陆续续到达褚家。”
褚家庄园五脏俱全,甚至还有个可以专门招待记者的大礼堂。
时安安点头,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站起身打算在别墅四周的花园里走一圈,提神醒脑。
何远道默默跟在她身后。
花园里种着大片大片盛放的粉色蔷薇,散发着淡淡的香味。还有其他各色花朵绽放,布置得如同人间仙境。
往前走了一段后,她突然停下脚步。
前方不远处的亭子里坐着一个人。
这人是个年轻男人,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眉目冷峻,轮廓隐隐和褚云轩有几分相似。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人坐在轮椅上,他的左腿看起来似乎比右腿要瘦弱一些。
跟在身后的何远道轻声介绍:“前面亭子里的是三少爷。”
三少爷褚云乾,褚云轩唯一的亲弟弟。
褚老爷子育有两个儿子,长子褚河,和妻子生了两个儿子,分别是老大褚云轩和老三褚云乾。
幼子褚江,膝下有三个儿子,分别是老二、老四和老五。
褚云乾出生的时候脚上就带着毛病,这么多年来始终不良于行,一直靠轮椅出行。
因为身体缺陷,褚云乾的性格有些偏激阴冷,简而言之,是个病娇。
他在这个亭子里,显然是在等时安安。
只是不知道他的意图是什么,
时安安淡然走上前,跟褚云乾打招呼:“三弟。”
褚云乾转头看她。
他的容貌极为俊美,只可惜带着阴鸷的气息,连眼神都是冷冷的,没有什么感情。
他打量着时安安,没有回应她的招呼。
时安安耐心地站着,看他打算做什么。
过了好一会,褚云乾才开了口。
他的声音也是冷冷的:“别以为老爷子给你管家权,我就会承认你。对于褚家来说,你始终是个外人。”
这话时安安不爱听。
她抿唇,眼珠一转,立刻就涌出些盈盈的泪光。
目光幽幽,似乎饱含着无声的控诉。
褚云乾见她似乎快哭了,心中有些得意。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就是要用言语震慑住时安安,让她不要太狂妄!
褚云乾打算继续说下去,谁知时安安瞥了他一眼之后,转头就走。
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碍于目前的人设,她不能直接和褚云乾对骂。
不过她也不是什么圣母,既然对方不欢迎她,她当然不会自讨没趣。
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褚云乾准备好的狠话被迫哽住。
……这女人怎么回事?他明明还在很用力地贬低她好吗!
怎么转头就走了?他还没说完呢!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做出挽留的姿势:“……等等!”
时安安装听不见,脚步甚至更快了一些。
褚云乾:“……”
这嫌弃也太明显了吧,谢谢,有被侮辱到。
他咬牙,再次大喊,“我有东西要给你!”
这话终于成功让时安安停下脚步。
她转过头看他,眼神犹疑,脚并没有收回来。
只要他再说一句不好听的,她随时可能拔腿就走。
这架势让褚云乾有些无语。
他默了默,强行忍下继续放狠话的冲动,从轮椅旁边的袋子里取出一叠纸。
“……老爷子糊涂了,居然会让你去记者招待会上发言。这是我之前准备好的发言稿,本来打算给老爷子用的。你拿走吧,到时候直接照着念就行。”
本来他打算趾高气昂地奚落她一顿,再像个救世主一样拿出发言稿。
现在褚云乾不敢了,他生怕自己多说一个字,时安安直接扭头就跑。
人跑了事小,发言稿没拿走事情就大了。
他深吸一口气,莫名地觉得有些屈辱。
时安安瞥了一眼褚云乾手中的那叠纸。
她倒是没拒绝,对着何远道说:“拿过来吧。”
难得看见褚云乾吃瘪,何远道强忍着笑意,走过去从他手中接过发言稿。
时安安又问:“还有其他事吗?”
她的脚步已经蠢蠢欲动。
褚云乾没有了放狠话的心思,声音闷闷的:“……没了。”
“哦,再见。”
时安安干脆利落地冲他点点头,毫不客气地走了。
褚云乾目送她走远,忍不住大喊:“记住,按照发言稿来念,不能自由发挥!记者招待会不是过家家!”
他看见时安安抬手对着他摆了摆。
态度略微有些敷衍。
褚云乾不由得皱眉,心中涌出些不好的预感。
这个女人……不会压根就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吧?!
他回头看向不远处陪同他的佣人,冷声吩咐:“推我去礼堂。”
他必须要亲眼盯着她念出发言稿,才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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