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失踪

触足不理会莱缪尔,朝着伯爵府大门爬行而去。

它尽可能拉长自己,然后挤入门缝,转眼间消失不见。莱缪尔轻笑了声,转身离去了。

这天晚上西雅沉浸在睡梦中,恍惚间感觉有什么东西紧紧缠着她。但是她睡前一直在练习奈托教导她的法术,非常累,眼皮像挂着秤砣,于是便没睁开眼睛,一直睡到天亮。

又休息一天后,西雅去神学院继续上班。

她听图书馆里的学生窃窃私语,都在讨论城内女孩陆续失踪的事。失踪的女孩多是生活在贫民区里的,而来神学院上学的女孩子,相对来说富裕一些,贵族子嗣不在少数。学院里目前无人失踪,气氛也就没那么紧张。

“西雅,学院庆典即将举办,你打算表演什么节目?”

中饭,西雅照样是和爱莎在花园里吃。爱莎顺势询问西雅。

近来学院里也有不少人在讨论一年一度的学院庆典。庆典在仲春时举办,距现在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主要是为庆贺学院的建立,以及寻求光明神的庇佑。每个学生和在校职工都要参加庆典,表演节目,然后评奖。

“图书管理员必须参加吗?”西雅忍不住问。

“你人气那么高,校内到处都是讨论你的人,大家肯定都想在庆典上看到你。”爱莎冲西雅用力点了点头,“我和几位女导师,决定一起表演唱歌。你要不要来当我们的领唱?”

“唔?你们缺领唱吗?”

“上次听你哼唱了一段,感觉你唱得挺好的,不像我们,我们都五音不全。”爱莎局促地笑笑,“我们也没有别的特长……来嘛,西雅。”

西雅点头答应了。对于她来说,唱歌不是什么难事,她大学就是学音乐表演的。

下午,西雅和爱莎,还有其他几位女导师找了个空闲时间,聚集在学校仓库里。

大家一起商量,最终在众多赞颂神明的歌曲里选择了《光明颂》,作为庆典上的表演曲目。西雅还没有唱过《光明颂》这种圣咏风格的歌曲。歌曲里融合了许多繁复经文,西雅唱得磕磕巴巴。女导师们都是热心肠的人,争先恐后地教导西雅。西雅虽不熟悉歌词,但是音准和音色都很好。她也给导师们提供了不少小妙招,帮助她们提升演唱水准。

大家一起练习唱歌,有说有笑。休息时,西雅拿出从家里带来的小饼干分享给大家。

“饼干是西雅发明的,很好吃的。”爱莎在一旁补充。

女导师们陆续品尝饼干,先后发出赞叹声。

“罗梅小姐,没想到你是这么亲切的人。”有位女导师忍不住说,“你会唱歌又会做小饼干,还这么漂亮……哎,我要是像你这样,哪里还愁嫁不出去。”

女导师们顺势聊起婚姻话题。笑闹一阵,有人开口问西雅:“罗梅小姐,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士啊?”

听话温顺,好吃的。西雅没说话,但在心里回答了。

“反正普通男人一定入不了西雅的眼。”爱莎笑着说。

“那是那是,一定是个特别的人。”

西雅不由想到某个深夜擅闯闺房吻她的男人。他倒是特别。有点过于特别了。

众人吃完饼干,继续练《光明颂》,没过一会儿,门口忽然响起一阵动静。

西雅循声望去,就见乔安娜领着她的一众伙伴,气势汹汹地走进仓库。

“姐姐,你们是在为庆典排练吗?”乔安娜问。显然,她在仓库外听到了歌声。

“是的。”西雅微笑,“你要来参观吗?”

乔安娜望着西雅,一脸的难以置信,“谁都知道《光明颂》是我要在庆典上表演的节目,你怎么能学我?”

“谁都知道?”西雅一阵诧异。她当即睁大眼睛,露出无辜神情,“我就不知道你要唱这首歌呀。”

“是啊,我们也不知道。”爱莎和其他导师一起点头应和。

乔安娜一时语塞,反倒是她的伙伴开口说话:“最近我们和乔安娜一直在练这首歌,已经练得很熟练了。西雅,你身为乔安娜的姐姐,不可能不知道她选了什么歌吧。”

西雅并不知道。原作她只看到原来的西雅·罗梅死去,后面她都没看。这几天她专心工作,有空就练习法术,哪有时间关心乔安娜。

“我们已经练得很熟练了。”乔安娜再次强调,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委屈,“可你唱得磕磕巴巴的,明显就是你学我。”

“的确,我们才开始练。”一位女导师见乔安娜这样,不由心软,“要不……我们换首歌唱?”

“不换。”西雅说完,毫不犹豫地向乔安娜迈近。乔安娜看着她气势逼人的姐姐走近,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乔安娜,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是学你,就是碰巧跟你选了一样的歌曲。”西雅一手掐腰,懒懒地看乔安娜。

“这怎么可能?”乔安娜满眼不信。

“就是啊。”她的伙伴点头应和,“你就是妒忌乔安娜,她和克里斯大人走得近,你从中作梗。她选《光明颂》,你就也要选。”

乔安娜闻言,有些羞赧地低下头去。

西雅偏头望向乔安娜的伙伴。这些伙伴都是学生,模样有些眼熟。西雅回忆了下,她刚穿来时,曾在校门口见过这些人。想不到他们和乔安娜关系还是那么的好。

“同学们,麻烦就事论事。”西雅悠然开口,“适合在神学院唱的歌就那么几首,内容也都大同小异,都是赞美神明。选歌重复,很难理解吗?”

西雅顿了顿,又继续道:“再说,选一样的歌又怎么了?是会缺胳膊还是少腿?”

听西雅这样说,乔安娜眼中立刻积蓄起水雾,一滴眼泪当即滑落下来:“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看到乔安娜哭泣,她的小伙伴们纷纷围拢上去安慰。

“这是怎么了?”校长桑德这时路过仓库门口,听闻动静便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克里斯和奈托。

还真是巧。西雅看到他们,不由怔了怔。

乔安娜一眼看到克里斯,立刻飞扑过去,攥住克里斯的衣袖抽抽搭搭地说话:“克里斯大人,西雅学我,庆典上非要跟我唱一样的歌。”

克里斯伸手轻拍乔安娜的肩膀,一时没说话。

西雅下意识地望向奈托,奈托也在看她,一双漆黑眼眸深不见底。反正她是没有办法在众目睽睽之下扑过去寻求奈托的安慰的。

他们的关系,是不能见光的关系。

“西雅,你和乔安娜是要唱同一首曲子吗?”校长桑德问西雅。

“是的。”西雅点头,“我和导师们唱的歌曲,碰巧和乔安娜他们要唱的一样。”

“那一起唱就好了啊。”校长提议,“学生和职工一起唱,人多反而更有气势,也更容易拿奖嘛。”

听闻这个提议,众人陷入片刻的沉默。

“那我们要确定谁来做所有人的领唱。”乔安娜的小伙伴开口说话,“乔安娜是我们这的领唱。”

“哦,那你们这里呢?”校长问西雅和女导师们。

“西雅是我们的领唱。”爱莎说。其他女导师纷纷点头。

“乔安娜练了很久,明显她来做领唱更合适。”乔安娜的小伙伴不依不饶。

“西雅唱得很好,还教导我们。”爱莎不甘示弱。

两边人马各不相让,眼看着就要吵起来,校长急忙喊停:“行了行了!我看这样吧,两边的领唱都唱一段,谁唱的好,谁来做大家的领唱。我,奈托导师和克里斯大人来评选。”

乔安娜听闻这个提议,不由弯起了嘴角。

她相信克里斯大人是站在她这边的。校长和奈托,虽然跟她不是很熟,但肯定也不会偏向西雅。

她的内心不由雀跃起来。

没人有异议,于是乔安娜和西雅先后唱了一段《光明颂》。两人唱完后,现场陷入一片静默。

“克里斯大人,你觉得谁更适合做领唱。”校长转头看向克里斯。

克里斯垂眸陷入沉思。乔安娜唱得自然流畅,西雅虽唱得磕磕巴巴,但声情并茂,音色很美。

“很难选么。”奈托见克里斯一直沉默,不由开口。

克里斯抬起一双银色的眼睛,看向一脸嘲弄意味的奈托。接着,他看向西雅。

虽然她的歌声缺少对神明的敬意,但很有魅力,这点毋庸置疑。他无法欺骗自己。

“我觉得西雅·罗梅更合适。”克里斯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话。

乔安娜吃惊得睁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奈托倒导师觉得哪位罗梅小姐合适呢?”校长又问奈托。

“让西雅·罗梅小姐当图书管理员,真是屈才。”奈托勾了勾嘴角,仿佛话中有话。

“这就是选西雅的意思吧。”校长捋着胡须,笑着开口,“那就这么决定了,大家一起唱,西雅来当领唱。”

校长的决定,无人敢有异议。

乔安娜看向西雅,西雅冲她露出胜利的微笑。乔安娜抿了抿唇,终是无法接受,撞开仓库的门,顷刻间便跑远了。

“我去劝劝她。”爱莎迟疑了一秒,便追了出去。她平时教授乔安娜防御课程,无法就这么看着。

练歌告一段落,众人纷纷散去。西雅回到图书馆工作,转眼间就到了放学时间。她来到学校门口,迟迟不见乔安娜身影。她询问路过的学生和导师,才知乔安娜下午跑出了学院大门,然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追着她离去的爱莎也是一样。

西雅在门口等到天黑,还是没等到人,于是便坐马车回家。乔安娜没有在家里。

西雅将乔安娜跑出学校的事告知了伯爵霍恩。

“乔安娜跟我争当庆典节目领唱,她没能当上,不高兴就跑出了学校,一直没回来。”西雅照实对霍恩说。

“就为那么点小事跑出学校?”霍恩面色铁青。

他正在思考对策,就听闻校长差遣了男仆送信过来。

伯爵打开信,西雅凑过去看。校长桑德在信上写学生乔安娜和导师爱莎下午离开学校一直未归,不知去向,询问伯爵霍恩乔安娜是否已经到家。

霍恩立刻写了封回信让男仆送回给校长,同时让埃里克带领一众家仆外出搜寻乔安娜的踪迹。

埃里克当即动身,他走后,家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霍恩抬头看向窗外黑沉沉的天色,不由蹙起眉头。他想到了最近的年轻女性失踪事件。

“你好好待在自己房间里。”霍恩对西雅说。

西雅点点头,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坐在桌前,陷入沉思。

原作她只看到原来的西雅·罗梅死去,不知道后面的剧情。但可以料想,如果她没有穿书,乔安娜就不会负气跑掉,不会失踪。爱莎也就不会跟着失踪。

西雅想到爱莎,不由轻声叹息。她难得交到愿意帮她说话的好友,她不想失去爱莎。联想到最近发生的女孩失踪事件,她越发不安起来。

她曾经听说,人失踪后,最佳黄金搜救时间为72小时。换句话说,人失踪后,就要争分夺秒去救援。

西雅思索片刻后,迅速打开衣柜,换上方便活动的紧身皮裤和皮衣,再带上莱拉给她的匕首,和一瓶用来以防万一的魔力药水。

她告知莉莉她决定偷偷外出,让莉莉待在房间里守着,别让任何人进她房间。然后,她攀着窗户悄悄爬出去。

夜色已深,到处是黑黢黢的。不过魅魔的夜视能力不错,西雅在黑夜笼罩的小路上毫无阻碍地奔跑。

很快,她便看到前面亮着一片明晃晃的火把。走近一看,是埃里克率领的搜救队。她蹑手蹑脚地跟在队伍的尾巴处。魅魔的感知能力比人类好一些,她想,她或许能帮忙找到人。

前面吵吵嚷嚷,埃里克时不时发出指令,让男仆们分散搜查。西雅就跟在后面,留意着四周动静。

忽然间,一只手自旁边的暗巷伸出,用力捂住西雅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