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妒意

“姐姐,你说的太夸张了。”乔安娜忍不住开口,“我听说昨夜你不舒服,哥哥他只是担心你。”

“我只是有些疲劳,没什么大事。但总是受惊,可能就会出事了。”西雅唉声叹气,一脸苦闷,“埃里克虽然是我兄长,但毕竟是男性,擅闯闺房总是不合礼仪的。要是我未来的丈夫介意这点,可怎么办呀。现在族内通婚可不罕见……”

“埃里克!”不等西雅说完,伯爵霍恩便愤怒地吼了一声。

霍恩无法不仔细思考西雅的话。西雅长得确实漂亮,而她和埃里克其实没有血缘关系。要是埃里克真的和西雅发生了什么,影响到西雅声誉,那西雅可就卖不出好价钱了。

霍恩越想越生气,当即怒吼:“真担心可以喊医生,你为什么要进你妹妹房间!”

埃里克一时语塞。他的眼中浮过诧异,似是没有料到伯爵会那么生气。

他是伯爵的继承人,这个家从上到下都很敬重他,就连伯爵本人,也极少对他动怒。

“说话!”霍恩怒吼,显然是在盛怒之中。

“我以为,她房间里藏着男人。”埃里克诚实回答。

“男人?”霍恩怒到极点,发出一声嗤笑,“你是觉得他会把克里斯大人藏在房间里吗?我看这就是借口!”

“罗伯特,把我的鞭子拿来!”霍恩大声说话。他见罗伯塔迟疑,不由出声催促:“快去!”

于是老管家罗伯特拿来了鞭子。霍恩拿过鞭子,对着埃里克的脸就狠狠抽了下去。埃里克的脸当即浮现一道血痕。

乔安娜发出一声尖叫。这场早饭草草了事,伯爵拿着鞭子,用力地抽打埃里克,而埃里克一声不响地承受着。

乔安娜想要上前劝阻,但被仆从拉住了。而西雅则气定神闲地站在边上看着。

看来埃里克这位继承人,对于霍恩来说,远没有联姻能带来的钱权重要。那她在这个家里就不至于太被动,她可以制衡埃里克。

埃里克回头看她,眼神暗含愠怒,西雅神情淡然地移开视线。

要是他再敢不经允许擅闯她房间,等待他的将不是鞭子,而是匕首。

伯爵很生气,抽了埃里克半个多小时,直抽得他后背没有一块好肉。他到底年纪大了,抽完儿子便精疲力竭回房休息去了,其他罗梅也回了各自的房间。

这天是休息日,西雅不用去上班,就待在家里。她手握渡鸦黑羽,默默呼唤莱拉的名字。

不一会儿,打扮颇有个性的占卜师便出现在伯爵府外。

莱拉熟门熟路地走进西雅的房间,看到红发的贵族少女坐在窗边。“我听说最近有不少女孩失踪,你周围的人还好吗?”贵族少女转头,微笑着问莱拉。

西雅穿一袭白色修身长裙,一头红发被春日的温暖阳光打亮,雪白的皮肤像是在发光。她一如既往的美丽,甚至比之前更美一些。

莱拉看得出神,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感谢关心,我身边暂时没出现异常。”

她关上门,然后大步走过来,坐在西雅面前,“你怎么样,甜心。你状态看起来不错,发生什么好事了?”

“我未婚夫取消了婚约。他一直在边境打仗,我猜他可能回不来了。”

“的确是件好事。”莱拉用点了点头,“那你找我来是为什么,工作碰到麻烦了?”

“没有。”西雅摇摇头。她垂眸沉思片刻,开口,“我想请你帮我算个命。”

“哦,恭喜你,终于想起我是占卜师。”莱拉挑了挑眉,从怀里拿出一副纸牌,一边洗牌,一边问西雅:“你想算什么?”

“就算,我未来的丈夫,是什么身份。”西雅缓缓抬眼,专注地望着莱拉。

莱拉手里的动作顿住了。她望着西雅,西雅亦望着她。

片刻的寂静后,莱拉吐出一口气:“这我算不出来。”

“你算不出来?”西雅当即诧异地睁大眼睛,“还是,不想算?”

“唔……”莱拉摸摸下巴,“无法算。不过甜心,这件事,你可以自己去慢慢体会。”

“慢慢体会……”西雅琢磨着莱拉的话。

莱拉轻咳一声,转移话题:“甜心,你在神学院干得怎么样?”

“唔,还不错。”西雅顺着莱拉的话开始回想。她工作很顺利,食物问题圆满解决,而且还额外习得两个法术。她十分满意。

“未来要是依然顺利,也介绍我过去吧。”莱拉一边玩着手里的牌,一边说。

“然后你再介绍别的魅魔过来?”西雅微笑,“神学院就要成魔学院了。”

“这不是很好吗。”莱拉也跟着笑。

和莱拉在一起,西雅总是十分放松。这种放松,在和其他人相处的时候,她感受不到。

一阵敲门声响起。莉莉托着一盘刚烤好的浆果饼干走了进来。这饼干是西雅提前让厨房烤的。她和莱拉在一起很放松,她希望莱拉在她这里,也能感到愉快。

“这是饼干,味道应该不错,你尝尝看。”西雅白皙纤细的手指捏着一块饼干,递到莱拉面前。

莱拉怔了怔。她伸手接过饼干,眼中闪过一丝局促:“谢谢。”

她细细咀嚼着香甜酥脆的饼干,忍不住出声赞叹:“真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甜食!”

“我可以把做法写给你。”

“不用了,我不擅长做这些……下次我可以来你这里吃吗?”

“当然。”西雅冲莱拉露出甜美笑容。

莱拉怔了怔,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

两人有说有笑地吃着饼干。莱拉的余光忽而瞥到桌下有只漆黑湿滑的触足,在阴暗爬行,眼看着就要卷住她的小腿。

这次她有经验了。她迅速伏下身探入桌子底下,眼疾手快地攥住湿滑的触足。望着手里不停挣扎的触足,莱拉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玩味。她能感觉出,触足带着一身杀意,还有,强烈的妒意。这些情绪,应当都是它的主人给予的。

“莱拉,你在干什么?”西雅出声问。她并不知道莱拉忽然跑到桌子底下干什么。

“没什么。”莱拉直起身,将触足藏在背后。接着,她面朝西雅,挪到窗边,然后迅速地把触足往窗外一甩。她动作很快,西雅并没看清她把什么东西扔了出去。

“你刚才扔了什么?”西雅好奇。

“脏东西。”莱拉神清气爽地拍了拍手,然后重新坐到西雅对面,“对了甜心,我有个哥哥,还是单身。他长得……嗯,跟我很像,很讨女孩子喜欢,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莱拉说完,冲西雅眨了眨眼睛。

“你哥哥,也是魅魔吗?”西雅有些迟疑,“我不太喜欢跟很多女孩子相处过的男性。”

“不不,他不是魅魔。他是……唔,该怎么说呢。”莱拉挠挠脑袋,露出苦恼神情。

西雅静静地注视着莱拉。

平时大大咧咧的莱拉,此时脸上竟浮现出罕见的羞赧,也不像过去那样,敢直视她的双眸了。

“等工作稳定下来,或许我可以见见你的哥哥。”西雅想了想说。

“真的吗,那太好了。”莱拉对西雅露出大大的笑容。

谈话有片刻的沉默。

“莱拉,我的尾巴粉卖得怎么样?”西雅开启新的话题,“销量还好吗?”

“当然。”莱拉用力点头,“你的尾巴粉品质很好,一下就卖完了。”

“那就好。”

西雅起身,自柜子里翻出十个小玻璃瓶,将之逐一摆到莱拉面前。她让莉莉在集市上买了很多空玻璃瓶,此时,十个玻璃瓶,都被她的尾巴粉装满了。

莱拉看着面前一排十个玻璃瓶,震惊到失语。

“这些,是我平时薅下来的,你能帮我卖了吗。”西雅说,“一瓶市价30银拉尔,我卖你25银拉尔,怎么样?”

莱拉过了会儿,才缓缓回神:“甜心,伯爵府是破产了吗?”

“伯爵府没事,但我需要攒钱。”西雅说,“喝你给我的药水,尾巴粉长得很快,我也想再问你买些魔力药水。”

莱拉没说什么,答应了西雅的提议。莱拉支付给西雅2个金币,外加两瓶补充魔力的药水,以此收购十瓶尾巴粉。

西雅看着莱拉将十个小瓶子小心翼翼地拴在腰间。她突发奇想,开口道:“说起来,我的犄角可以卖钱吗?”

莱拉抬头看她。

“我听说在某些地方,鹿的角是可以卖钱的。”西雅说,“那我的呢?”

莱拉望着西雅,目光有那么点儿一言难尽。靠美色赚钱的魅魔比比皆是,靠薅自己赚钱的闻所未闻。

西雅偏头想了想,觉得也是,她又不是荷花,不会浑身是宝。她对莱拉笑了笑:“没什么,你就当我没问吧。”

没别的事了,莱拉又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伯爵府。

莱拉走出大门,见四下无人,瞬间撤掉伪装,变成一位有着琥珀色眼眸的卷发英俊青年。这是黑暗神莱缪尔行走凡间时惯用的外形。

莱缪尔带着一脸愉悦笑意,在草丛里找到被他扔出来的触足。

“这样盯着她,换来什么?”莱缪尔望着触足,笑容中不无得意,“她还在考虑其他人,并不选你。”

作者有话要说:奈托AND触足:我的小饼干呢,为什么我没有小饼干(阴暗爬行)(扭动)(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