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大哥,我回来啦!”
听到这个声音,正坐在吧台前喝酒的银发男人脸上霎时多了一层嫌恶。
伏特加好奇地转头往大门方向望去,还没等他看清,一阵疾风呼啸接近,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在他的眼前瞬间放大。
“就是你吗?抢了我位置的家伙。”
刻意压低的声线杀气四溢。
伏特加瞪大了眼睛,浑身汗毛耸立,身体宛如冻结在了那双玻璃般冰冷透明的瞳孔中,一动也不敢动。
琴酒吐了口烟,充满警告地磕了磕酒杯的杯口,“别太放肆了,格拉帕。”
他的话一出口,小笠原花立刻站直了身体,但眼睛还不依不饶地瞪着伏特加,朝他重重地哼了一声。
伏特加震动的心脏慢慢平息了下来,他尴尬地笑了笑,默默退到了吧台后。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虽然一直从周围人的口中听说,但这还是伏特加第一次见到格拉帕本人。
光看脸,格拉帕和他听到的‘凶残、神经质、喜怒无常’的评价几乎完全联系不起来,生动形象地诠释了组织内不要以貌取人的默认规则。
早在对方还没从美国回来之前,格拉帕被BOSS召回的消息传开后,伏特加就接连收到同事们的‘亲切慰问’和饱含同情的目光,胆战心惊和好奇双重叠加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对方进门,就立刻收到了一个令人记忆深刻的下马威。
呜呜,好凶。
伏特加消失在视野中后,小笠原花脸上凶狠的表情登时一换,嘴角下垂,委屈十足地蹭到了琴酒的身边。
“大哥。”
她努力将自己被抛弃的复杂情绪浓缩在这两个字里,琴酒连眼皮都没抬,自顾自地喝了口酒。
不过小笠原花早就习惯了他这个态度,如果哪天后琴酒应了她反而会大吃一惊,怀疑是不是贝尔摩德易容来逗她玩。
“两年没见了,大哥不给我一个热情的拥抱吗?”
“滚。”
小笠原花‘哦’了一声,搬起凳子往他的反方向挪动了一厘米。
听话了,好像又没听。
见状琴酒有些意外地赏给她一个眼神,语气满含讥讽:“看来这两年跟贝尔摩德那个女人学了不少没用的东西。”
小笠原花根本没听出来他的阴阳怪气,还以为自己被大哥表扬了,骄傲地昂起了下巴,“当然!哪怕没有大哥的督促,我也在努力学习,一定能比两年前派上更多用场!”
“呵。”
琴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不知道是‘我期待着’还是‘我就看你瞎编’的意思,当然也有可能单纯的只是不想和傻子说话。
组织这次通知集合的地点是一栋独栋别墅,收到命令的成员人数不多,此时都或站或坐地待在一楼。
小笠原花在来这儿之前就已经面见过BOSS,汇报了在美国的执行情况。当然,更详细的情报早在她每一次行动结束之后就呈到了BOSS的面前,让她本人去只是走个流程而已。
毕竟‘格拉帕脑子不好’早就成了组织内众所周知的机密,她只负责执行,其他的都由被分配给她的搭档负重前行。
而之前负责肩负起这个任务的大都是琴酒,其他都人或多或少无法跟上格拉帕的节奏,经常产生任务对象已经被解决了但情报还没跟上,导致扫尾出现问题的可笑情况。
BOSS对此也颇为苦恼,总不能让组织内两个主要战斗力一直绑定在一起,把格拉帕扔去美国也有想让她锻炼锻炼的原因,结果小笠原花一落地就靠着自己的脸抱上了贝尔摩德的大腿,直接在美国分部称王称霸。
两年之后,BOSS妥协了,把人叫了回来。
当然,小笠原花可不了解自己这一来一回背后的良苦用心,还十分开心地以为是BOSS终于发现了她的能力,要继续重用她了。
她坐在高脚凳上无聊地晃着腿,一边左顾右盼,每当她的视线落到一名成员的脸上都会让人几不可见地微微一僵,生出一种被食物链顶端的捕食者窥伺的凉意。
小笠原花:这些人都好丑,蓝色猫眼什么时候来啊。
她郁闷地将脸贴在凉凉的吧台上,一只手暗搓搓地试图去勾琴酒的头发,还没碰到就被狠狠甩了个可怕的眼神。
呜。
小笠原花委屈。
突然好想回美国,最起码贝尔摩德在她想要摸摸的时候基本都不会拒绝。
“BOSS让我们等在这里是有什么事要宣布吗?”没事的话她就要去找她命运的男朋友了。
一个玻璃杯被推到了她的面前,杯中清透的液体碰撞着杯壁,散发着一股清甜的梅子香。
小笠原花鼻尖动了动,没骨头地爬起来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两年了,你的口味还是没变,喜欢喝这些带甜味的东西。”吧台后的‘调酒师’调侃道。
小笠原花闻声望去,目光深沉地盯着那人,沉默地看了许久。
‘调酒师’额角暴起一根青筋。
“喂喂,我是基安蒂,至少把名字给我记住了啊!”
她一生气,眼角处的独特纹身也随之轻轻颤动,小笠原花看着那只振翅欲飞的凤尾蝶恍然大悟:“哦,基安蒂!”
“我都已经说了名字了,不要假装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啊!”
基安蒂啪地一声拍了下桌子,满腹无语。
作为远程支援的狙击手,她曾经也和格拉帕搭档过一阵,虽然最后因为配合太烂被下令拆伙,但两个人性格意外地合得来——大概是因为格拉帕和科恩一样无论她说什么都会给出反应。哪怕格拉帕在美国,基安蒂偶尔也会跟她发信息吐槽发泄一下。
“行了,反正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了。”
基安蒂翻了个白眼,决定不给自己找气受,给她介绍了一下集合的原因。
“最近有几个新人获得代号,BOSS让我们彼此见个面认识一下。”
原来不是为了欢迎她的啊。
小笠原花失落地扁扁嘴。
“新人?”她兴致缺缺道,“有长得像琴酒大哥这样的吗?”
最好有一头漂亮的银发,或者像贝尔摩德那样的金发也行,亮闪闪的。
基安蒂在脑海中对比了一下,“……不,没那么恐怖,不过里面有两个狙击手我还蛮感兴趣的。”
小笠原花又默默地趴了回去。
好想逃呜呜。
两人又关于新人的话题闲聊了几句,主要是基安蒂在聊,小笠原花在闲着发呆,嘴上‘嗯嗯’‘原来如此’地左耳进右耳出。
就在琴酒也渐渐不耐烦起来的时候,别墅的大门被人从外推开,逆着光走进来了三个高大的身影。
百无聊赖的代号成员们像是嗅到腥味的猛兽,一个一个摆正了姿势饶有兴味地看去,基安蒂兴奋地吹了声口哨。
小笠原花没什么兴趣,还在低着头一口一口啄着杯子里的酒。
当她闭上嘴安静待着的时候,外形带来的欺骗性就达到了极致,在一客厅凶神恶煞不似好人的代号成员里被天然地隔绝出了一块地界,让人第一时间就下意识地被吸引去目光。
新进来的三个人自然也是同样。
然而用脚趾想都知道,能出现在这里的自然不可能真的像外表那样人畜无害,过多的关注容易被误会成冒犯,所以他们只是在扫视全员的时候在小笠原花身上多停顿了一下,就立刻移开了视线。
除了一个人。
黑发蓝眼,面容温和的男人在看清客厅里的情况后的瞬间瞳孔微缩,虽然及时反应过来控制住了表情,但还是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冷眼观察着三人的琴酒目光一凝,在心里冷笑一声,将更多的注意力锁在了他的身上。
黑色长发头戴针织帽的男人自我介绍为‘莱伊’,行动组的狙击手。
另一名金发黑皮的混血比他稍微‘活泼’一点,介绍后果然是情报组的成员,代号波本。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最后一人的身上——
“苏格兰,和莱伊一样,也是狙击手。”
男人微微一笑,身上那股自带的温润气息却顿时消失无踪。
明明是在笑着,但面部的肌肉却微妙的一动不动,配上那双毫无波动的眼眸,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油然而生,瞬间冲淡了刚刚温和的错觉。
这个声音——
小笠原花猛地抬起头朝着说话人的方向看去,极强的目力让她顷刻之间就看清了那人的脸,站在一旁的基安蒂只觉耳边刮过一阵风,再一眨眼的时候,灰发的女孩就已经欢呼着扑进了那名叫苏格兰的新人的怀里。
苏格兰:“!”
基安蒂:“?”
琴酒:“……”
其他人:“?!”
小笠原花感受被自己抱住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过了一会儿还试图握住手臂将她推开,于是不高兴地又收紧了力道,用手臂紧紧箍住男人劲瘦的腰,将自己整个人塞进他的怀里。
客厅安静得落针可闻,包含着各种各样情绪的视线投注在两人身上。
小笠原花听见隔壁有个声音揶揄道:“真没想到啊苏格兰,什么时候认识的不介绍一下吗?”
是波本。
大概是情报人员的特质,他看着两人亲密的模样,灰紫色的瞳孔中闪烁着戏谑的光。
或许是角度的问题,他站的位置正好有意无意地挡住了琴酒直勾勾的逼视,也挡住了苏格兰眼中没来得及掩饰的诧异和复杂。
听见他的话,苏格兰像是惊醒一般,眸光微闪,语气平静地将遇见劫机的事情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细节叙述了一遍,最后略带惊讶地总结道:“……当时我只是觉得倒霉,没想到这么巧,同一架飞机上居然还有组织的成员。”
小笠原花终于将脑袋从他怀里抬了起来,赞同地猛点头:“是的!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苏格兰的嘴角抽了抽,面色无奈,波本扑哧一声笑出了声,莱伊也勾了勾唇。
因为小笠原花相当配合的反应,暂时没有发现漏洞的琴酒眼中怀疑稍减,但还是用阴鸷的目光狠狠剜了下苏格兰,不耐地命令道:“格拉帕,给我回来。”
听见他的称呼,三个人眼中各自闪过不同的情绪,最后又集中到了依旧抱着苏格兰不放的女孩身上。
小笠原花停顿了一下,埋头蹭了蹭男人温热的胸膛,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回到了琴酒的身边。
“大哥!!”
她双手拽住琴酒的风衣,双眼放光,直直地指向苏格兰,大声宣布道。
“我要他做我的男、哦不,搭档!”
作者有话要说:莫名感觉内容提要的格拉帕比正文的格拉帕霸气不少
走过路过的老爷们收藏一下孤寡的作者吧,冬天好凉啊真的不来一件日更的棉衣的吗(星星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