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书院门口,林为珍他们已经卖完蛋糕,还剩下一些米花糖未卖完。
方掌柜站在不远处,看了林为珍他们半天,而后上前,拱手作揖,“大爷。”
林老汉:“买米花糖?现在只剩米花糖了。”
“非也。”方掌柜斟酌言辞,“大爷,你们家这蛋糕……卖不卖方子?”
林老汉顿了顿,转向林为珍。林为珍道:“不卖。”
“这个数,卖不卖?”
十两银?就这价钱,想买走蛋糕的方子?林为珍笑道:“老板莫要开顽笑。”
方掌柜踟蹰,“再添二两?最多只能这个数了!”
“真不卖。”林为珍摇头。方掌柜颇懂推拉之术,“我给的价算是很高的了,别人哪会给你这么高的价,姑娘,你可要想清楚啊,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儿了!”
林为珍还未回复,林老汉出声道:“不卖不卖,就算是卖,这价钱也给的太低了。”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啊。”方掌柜再次重复。
林为珍始终带着微笑,“您请回吧。”
方掌柜一咬牙,“十五两!再多的就没有了!”
“莫说是十五两,就是二十两,三十两,一百两都不卖。”
最后方掌柜只得甩手离去。他刚离去,就有人来买蛋糕。
“已经卖完啦?好吧,那我明儿再来。”
“明日我们不出摊。”
“啊?明日不出摊?那我后日再来。”
今明两日林为珍打算腌制腊肉腊肠。明日是小寒,村里人一般会在小寒前后,腌腊肠灌腊肉。
往年家里是不腌腊肉灌腊肠的,往年家里穷,哪里有钱去买肉腌,就过年买个二三两肉,油油嘴罢了。
今年家里有钱了,自然要腌腊肉灌腊肠。
“要两条后腿肉,十斤五花肉,十斤夹子肉?要这么多?”张屠户听林为珍说要买这么多肉,先是一惊,随后欢喜起来,“真要这么多?”
“要的,还有肠衣。”
“好嘞!我这就砍肉!”
肉在腌制和晒干时会流失很多油分,而五花肉油脂丰厚,做出来的腊肉,甘润而有嚼劲。
后腿肉脂肪含量也高,肉略微肥,做出来的腊肉层次分明,同样口感很不错。
夹子肉瘦而有嚼劲,做出来的腊肉又香又带劲。
这三种肉用来做腊肉,最最美味。
把绑好的肉放进篓子里,林为珍三人背上背篓家去。到了家,吃过午饭,一家人马不停蹄开始腌腊肉灌腊肠。
李氏扫视盆里堆积的肉,颇为感慨。她活了这大半辈子,还未见家里买过这么多的肉。也不晓得她这几十年吃过的肉加起来,有没有这么多。
她微叹道:“这几十斤肉,得吃多久啊。”
林为珍:“咱们敞开肚皮吃,也吃不了多久,我还觉得买少了。”
“这还少?已经够多了!”林富贵边洗着肠衣,边笑呵呵道。
“就是,已经足够多了。”林老汉跟着附和。
林为珍扯了下嘴角。她烧热锅,炒盐,盐炒到微微发黄时,她把花椒,八角,桂皮,沙姜炒进去。小火慢慢炒香。
香料炒好,她给肉抹白酒,又把炒好的盐和香料抹上去。她抹着肉,提醒张氏他们,“肥肉上多抹一些料。”
“好。”
抹完料,肉块密封起来。
“等腌了两三天后,取出来风干。风干了再拿松柏枝熏,熏了之后挂个上十天,到时候,咱们用菌子来炒了吃,可香可香了。”
“等半个月后就能吃了。”林为珍说着,脑海里闪过肥瘦相间,脂白肉红,晶莹剔透的香炒腊肉,不禁吸溜了一下口水。
毛蛋也吸溜了一下口水,“好想快点到半个月后呀。”
林为珍摸摸他脑袋,准备开始制作腊肠。
第二日,腌了一晚上的肉馅已然腌好,林为珍和张氏他们把肉馅灌进肠衣里。
腊肠灌好,用绳子绑起来放到通风处,林为珍拍拍手,就等着腊肠晾晒好了取下来吃了。
今日小寒,天气又冷了些,外头稀稀拉拉飘起雪花。林为珍缩着脖子,望了望屋檐下凝冻的冰梭子。
小寒,小寒,冷气积久而寒,天寒地冻冷到抖,小寒之日,需食羊肉鸭肉等驱寒之物。
“阿爷,你去村里头哪家买只鸭回来,今儿小寒,我们吃鸭!”
林老汉问:“怎么吃?炖了吃?”
“正好家里有芝麻,咱做芝麻脆皮鸭吃!”
林为珍把切好的鸭肉,用盐,酒,白糖和花椒和姜片腌渍。腌渍好了,蒸到八成烂,抹上芝麻、酱油和糖水,下到七成热的油锅里炸。
呲啦呲啦呲啦!鸭肉被炸得滋滋冒油。
林为珍将热油一遍一遍浇在鸭皮上。渐渐地,鸭皮起酥,颜色变得红亮,鸭肉特有的鲜味绵绵密密地爆发出来。
热腾腾的肉焦酥鲜气,将整个灶屋熏得,香地透不过气来。
林富贵杵着拐杖,在堂屋里练习走路。炸鸭肉的香味飘到鼻端,他喉头滑动。下一瞬,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疾步去往灶屋。
明明一瘸一拐的,却有种健步如飞的姿态。
林老汉目睹这一幕,笑出声来。他也没受住这香味,放下手里的活,急急忙忙去了灶屋。
芝麻脆皮鸭,苕粉皮子汤端上桌,一家急不可待,大快朵颐。
夹起金红金红的芝麻脆皮鸭,连忙塞进嘴里。鸭子外面的肥油,完全被炸干了,故而鸭皮吃起来未有半分油腻味,口感香香脆脆的,酥鲜透骨。
鸭皮下面的鸭肉,肉质细嫩,鲜美入味。
而肉里的骨头也是酥酥的,嚼起来滋味十足。
整个芝麻脆皮鸭,皮脆肉鲜,肥而不腻,细嫩醇厚,香酥可口,食之满嘴留香!
“鸭鸭!好吃!”毛蛋开心地晃着小短腿。张氏给他擦擦嘴,旋即把鸭腿肉夹给林为珍,“珍珍,给。”
“娘你自己吃。”
“你吃,你最受累,得多吃点,多补补多长长肉。”
林为珍弯弯眼角,“不累。”
林富贵把另一只鸭腿肉也夹给了林为珍,“珍珍,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是要多补补。”
“大家都挺辛苦的,吃,都吃。”林为珍也给他们夹肉。
一家人埋头苦吃,整只鸭被瓜分得干干净净,连鸭骨头都嚼得不剩几根了。
吃完饭张氏去洗碗,她把草木灰撒进淘米水里,烧热了用来洗碗。
林为珍打量油滋滋的碗,说:“得用皂角水洗才能洗得干净油。”
以前饭食没油水,锅碗瓢盆用清水便可冲洗干净。最近这些时日,家里油水多了,开始用草木灰和淘米水洗碗。只是近来油水越来越多,草木灰和淘米水也不大洗得干净了。
对于穷人来说,皂角并不便宜,不过如今家里宽裕了,用的起皂角了。听到林为珍说要用皂角才能洗干净,张氏不假思索,“明天去镇上买吧。”
“嗯。”若是有洗洁精就好了。洗洁精洗得更干净。林为珍这样想着,忽而又想到什么,“对了,再买两块香胰子,洗澡用。”
听到这话,张氏擦碗的动作微微一停。
她从未用过香胰子。洗澡惯来用清水和草木灰,是用不起香胰子的。
她在村长夫人身上闻到过香胰子的香味。用了香姨子的身上干干净净,香喷喷的。
到底是女人,又怎会不爱美不爱好?她也羡慕别人能用香胰子,然只能羡慕而已。
但如今不同以往,家里能买得起香胰子了,她能用得起香胰子了。
想到自己往后身上也能香喷喷的,张氏喜上眉梢,抿住了不断上扬的唇角。
夜里雪仍未停。李氏和林老汉入睡前,去了一趟灶屋。
看了看塞得满满的米粮缸,看了看堆积着的萝卜南瓜白菜,看了看缸里腌着的腊肉,看了看墙上挂着的腊肠,李氏和林老汉满眼都是笑意。
有粮心不慌,家里满满当当的粮食,让老夫妻俩十分心安。又“巡视”了一遍满满当当的粮食之后,他俩回房入睡。
夜风轻轻刮着窗户,雪花片片飘落。晚上鸭肉吃咸了,林为珍拿了油灯,半夜里起床去喝水。
“毛蛋?你也来喝水?”
毛蛋睡眼惺忪,“吃咸了。”
林为珍哈哈一笑,“喝了水赶紧回被窝里去,小心着凉了。”
话音刚落地,忽而听到外面传来细微的动静。林为珍耳朵一动,是灶屋那里传来的动静。
她抬脚去院子右边的灶屋。
灶屋门被打开了,半开着的。她快步进灶屋。
油灯的光亮照亮灶屋,待看清屋里的情况后,林为珍瞪大双目,一时呆愣住。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大家来猜猜,猜对的有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