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细语的女声在安静的坏境中显得格外突兀,许多人的视线纷纷聚集在声音来源。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自然也看了过去,他们已经通知机场保安封锁,怎么还会有人进来。
在看到那边站着的人时,他们眼中的警惕褪去,流露出些许笑意。
松田阵平先行走过去,黑泽弥轻轻摩挲下手指,看着面前陌生却又必须熟悉的人。
就在黑泽弥想要先开口说话时,松田阵平捏着她的肩膀左右转了转打量几圈。
他的力度把握的很好,黑泽弥这种脆身板都没感觉到什么。
“不错,”松田阵平点头,满意抱肩道,“穿的挺厚,看起来状态确实比之前好。”
他还特地把墨镜摘下来,随手别在衣领上,或许是气势太足,在场也没人敢说话。
黑泽弥笑着松了松脖颈上的围巾,调侃道:“看来我通过松田警官的审核了。”
她暗自观察着面前人的面部表情,调整着自己的行为和话语。
不错,对方脸上这种见到友人的欣喜不是假的呢。
萩原研二在后面冲她挥挥手,他还需要维持现场,黑泽弥同样挥挥手。
在这样的场合,实在不适合友人叙旧,黑泽弥自然地跟着松田阵平走进现场中心。
作为被警视厅特地请回来的顾问,黑泽弥确实有资格干涉案件。
在走出几步后,她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刚才被她询问的那个人,一个穿着皱巴巴西服的中年女人。
“女士,抱歉刚才吓到您了,”黑泽弥微微躬身说道,语气里是真切的歉意。
中年女人连忙挥手,扯出笑努力掩饰自己的紧张:“没事没事,是我自己胆小。”
黑泽弥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明白再多说也只是尴尬。
松田阵平没有催促她,只是在黑泽弥走近时悄声问:“那个女人有问题?”
黑泽弥摇摇头,脸上还带着刚才的笑,回答:“没有哦。”
那看来就是和案子没关系的有问题了,松田阵平想着,毕竟黑泽弥这人只关注自己感兴趣的人。
而她感兴趣的,通常不是什么好人。
蹲在尸体旁的萩原研二站起身,工作状态的他没有平时的轻佻气质,他对黑泽弥点点头,就开口说出尸体的情况:
“死者伊藤美子,女,身体未有僵硬等症状,大概判断死亡时间半小时之内,嘴里有苦杏仁味,有发现尸体身边散落的牛奶瓶子,初步判断是氰化氢中毒。”
就算他们两个是爆处组的警官,但在破案上面也绝对是一把好手,不会弱于任何一个刑事部的警官。
这样看来,萩原研二是已经有怀疑对象了。只是缺了关键线索而已。
她很愿意当这个提供者,况且漫画初登场,怎么能不留下点值得讨论的印象呢?
黑泽弥扫了萩原研二格外关注的几个人,她现在没有打开漫画论坛,但却已经足以她理清现在的情况。
在伊藤美子旁边哭的少女是她的孩子,伊藤美奈,根据萩原研二的问话,伊藤美奈是离异家庭,这次是跟着母亲出去旅游的。
少女太过伤心,伤心到话都说不了几句完整的,大多是萩原研二根据她的话推断的。
黑泽弥看着哭泣的少女微微眯眼,远处已经传来一大队人的脚步声,看样子是姗姗来迟的警官们。
不过也不算迟,毕竟她已经找到那个凶手了。
在旁边的两人开口询问前,黑泽弥把视线转向刚才只扫了一眼的男人,那个男人是这群人里难得冷静的,也听从松田阵平他们的指挥,有些佝偻的身躯在注意到她的视线时明显紧绷。
“虽然不记得您叫什么,但还是束手就擒吧,凶手先生。”黑泽弥声音还是和之前一样的温和,轻声细语地给予旁人判决。
那个黑泽弥记不清名字的男人睁大眼睛,有一张感到荒谬的语气不甘道:“这位小姐,请你注意言辞,我甚至没有接受询问,况且也没有任何可以作案的时间。”
与此同时,带队的目暮警官也来到了大厅,在看清里面站着的人时,脸上扬起笑来。
“黑泽,你竟然今天就回国了。”他上前看到这幅场景,习以为常地点点头,给了旁边带着的警官一个眼神,封锁着黑泽弥锁定的那个男人的路线。
黑泽弥也没有卖关子的想法,不然也不会第一时间就指认凶手。
不过,她确实是没有直接证据,但想要破案不只有找出证据这种方法,让凶手本人直接认罪拿出证据,这不也是一种破案方式吗?
“大概三十五岁,在财经公司上班,职场属于被欺压的一方,你是伊藤夫人前任的下属吧。”黑泽弥平静地说着,有些无聊地用手指卷围巾上的流苏玩。
萩原研二无比熟练地给黑泽弥裹好围巾,笑眯眯的脸庞上藏着几分威胁,声音上挑:“要穿好啊,待会感冒又要进医院了哦,小弥。”
她以前身体到底是多差啊,只是稍稍松了围巾就这样紧张。
算啦,本来还打多讲几句的,现在就速战速决吧。
黑泽弥再次看向那个男人,那双干净的翠绿双眸目光里没有带有任何的情绪,好像是冰冷的医疗机器般扫视着他,从内到外每一处似乎都被看透般令人寒颤。
辩解的话卡在嘴边说不出口,面前的女人已经平静移开视线,边把围巾从萩原研二手里抽出来边说:
“对最为欺辱自己的上司怀恨在心,却在见到上司的前妻动了杀心。你的目标其实是那个少女吧,发现被别人喝的时候,心里是在后悔没有把毒投对?
是多懦弱又胆大可笑的人啊,只敢对于弱小者报复,内心明明后悔却还是在被我揭穿的时候狡辩。等等,你该下跪懊悔的不是我。”
黑泽弥往旁边走了一小步,避开那个男人的痛哭流涕,只是三句话,生生打破个成年人的心理防线。
这种一眼就能够看出来的东西,却是一个人心里最羞耻看不清的部分。
刚才还强撑着试图狡辩的男人跪下痛哭流涕,不知是在后悔杀人,还是被揭开内心所羞耻,又或是没登上那架或许能升职的飞机。
旁边的警官已经把男人逮捕起来,这次的询问破防的男人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药物是在一个黑诊所买,但是刚才已经联系不上了。”
黑泽弥听了一耳朵,看了眼被警员笨拙安抚着的少女,一个失去母亲的未成年少女,看起来对母亲无比依赖,却对自己的杀母仇人没有任何激动的反应。
而松田阵平两人显然也注意到这点,但无论是她还是他们都明白,他们都没有证据去怀疑一个失去母亲的少女。
而且……一个懦弱胆怯的人,真的会在去谈可能会升职的合同时,对上司离异的夫人产生杀意吗?
“走吧,”黑泽弥伸手拍了拍站在她旁边的两个警官,“不是来接机的?那我自己走啦。”
松田阵平重新把墨镜戴回去,一只手盖在黑泽弥头上,动作大却放轻力度,懒洋洋说:“哼,这次还知道让我们来接机,进步了啊,不告而别的混蛋。”
黑泽弥还没有动作,萩原研二拉下松田阵平的手,搭在松田肩膀上,笑盈盈说:“小阵平现在还真没有前几天盯着天气预报的模样呢。”
“喂,hagi!”松田阵平提高声音道,锤了下他的肩膀,萩原研二围着黑泽弥绕了几圈,随口一说,“小弥状态真的好很多呢,看来在国外休养的不错。”
黑泽弥边抓着乱叫的萩原研二推到松田阵平面前,边维持着之前的笑容道:“不可以说哦。”
她没有说些谜语人之类惹人猜忌的话,也没有回应萩原研二话里藏着的询问,只是直截了当地拒绝回答。
“黑泽!”目暮警官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打断三个人的谈话,这位没有架子的警部小跑过来。
他同样像是每一个认识的人那样关心黑泽弥的身体,才提起后面的正事:“终于等到你回国了,只是还是要麻烦你这几天就来警视厅,不然你应该再休息适应一段时间的。”
黑泽弥没有要反对的意思,只是需要让目暮十三这样的态度,等着她的是什么麻烦但又不着急的事吧。
警视厅的顾问所能够干涉的事不少啊,这样快自己曾经在警视厅的搞得事比她想的要多呢。
“看来我们警视厅的明珠,一回国就要忙碌了。”等他们讲完,松田阵平微微挑眉说着,语气里满是笑意。
还保持着微笑的黑泽弥转过头,她声音终于带上些波澜:“我们的爆处组双子星有什么事吗?”
“喂喂,不要扯上研二酱啦。”
三个人说说笑笑着走着,黑泽弥把手插进口袋,动作一顿,像是想起什么,蹙眉说:“我有东西落在洗手间了,你们在这等我吧。”
在两个人开口前,黑泽弥摆摆手:“好了,不用跟着,你们要守在女洗手间前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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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泽弥走进洗手间,看着洗手台上似乎在找着什么,身后突然传来有些犹豫的女声:“你是在找这个吗?”
她转过身,是之前那个被她吓到的女人,黑泽弥状似惊喜地拿起她都记不清什么图案的手帕。
“真是太感谢您了,”黑泽弥轻声说。
在女人要开口离开时,她上前一步,突破了陌生人的社交距离,在女人的脖颈处轻嗅几下,垂落的银发落在女人的肩上。
“您的香水很棒,”她嗅着那不该是这样一个劳碌的女人喷的香水,黑泽弥起身,笑着歪头说,“我建议您的气质再疲惫些,您的优雅简直是从灵魂中透露出来了。”
早在见到的第一面,她就觉得这个女人奇怪,现在就能判断面前的人是易容了,这不难联想起她刚才在论坛里看到的叫做贝尔摩德的黑方成员。
“你总是这样,不过这样也很可爱呢,”似乎是放弃了在她面前伪装,面前的女人不再掩饰自己流露出来的性感美丽。
贝尔摩德在唇上竖起手指,阻止接下来的该有的谈话,只是用她的本音轻声道:“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
她留下这句似是非是的话,不准备说自己来到这个机场是为什么,也没有要告诉黑泽弥关于组织和……琴酒消息的打算。
虽然就算不说,她也能看出些东西,但果然谜语人还是很讨厌。
“那个少女。”黑泽弥在贝尔摩德要转身离开时突然开口,把面前人的面容变化放在眼底,就算是易容但脸部的肌肉是无法真的改变的。
贝尔摩德没有说话,一直云淡风轻的黑泽弥却轻轻蹙眉。
那个少女与贝尔摩德没有关系,与黑衣组织也没有关系,那是哪里来的?
哪怕目的不明确,但黑泽弥敢肯定,那个少女是为她而来的。
在这样的少年漫中,除了纯正的红黑方,还有什么会注意到她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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