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面虽然偶有颠簸,但裴庭车子骑得很稳。
宋芸很快就放松下来。
斜阳洒落,秋风习习,心情莫名变得很舒畅,穿越过来这几天的郁卒,一扫而空。
“裴庭,小两口出去玩啊?”
“嗯。”
时不时有人挥手跟裴庭打招呼,他也是点头淡声回应。
宋芸一会儿听到一个小两口,一张老脸都忍不住有点发热,抬眼看向前方的裴庭,对方倒是气定神闲,还摇头晃脑吹起了口哨。
漫不经心透着一股年轻男人的朝气蓬勃。
出了厂区,一路上小店颇多,到一个店,裴庭就让宋芸坐好别动,自己停下单车,一脚撑在地上,朝店里大声问一句罐头卖了多少,得到答案,跟人说声谢谢,脚下一蹬,继续上路。
一路下来,两人都没下过车。
就这样转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返程。
宋芸盘算着这一路来的数字,欣喜道:“半天已经卖了两百多瓶。”
裴庭道:“是两百三十五瓶,这会儿估计又已经卖出一些。”
宋芸愣听他说这么具体的数字,不免有些惊讶:“二十多家店,你又没拿笔记下来,记得这么清楚?”
裴庭:“我数学很好。”
宋芸嗤了声,笑道:“小学一年级的算术罢了,你这是记性好。”
裴庭也笑,一边蹬着车子一边道。“这样的话,我们做完罐头,全批发给店里,就只用等着收账了,确实轻松太多。”顿了下,又补充一句,“多亏你给我们想的办法,不然这一趟小两千块的成本,就得血本无归了。”
宋芸随口道:“亏了也无所谓,你们刚做生意,摸石头过河,是赚是亏都是经验。”
裴庭轻笑:“说得你好像做过生意似的。”
宋芸故意胡诌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做过?我在老家摆过摊。”
“是吗?那是我小瞧你了。”
“谁说不是呢?”
裴庭低低笑出声,没再说话。
两人回了厂区,直奔食堂。
其他人已经到了,正在准备今晚的熬罐头大业。
“哥,你来了?”孙晓瑞笑嘻嘻跑过来。
裴庭停下车,等宋芸从车座稳稳落地,自己才慢悠悠下来。
他点点头:“嗯,我去看了下店里罐头的情况,卖得不错,半天已经两百多瓶,我们再加班加点两晚,全部弄完,就可以好好休息,等着店里给我们结账了。”
孙晓瑞两眼冒光:“真的吗?太好了,”说着看向宋芸,“这回可多亏了嫂子,要是他帮咱们想办法,我们就亏大了。”
“嗯。”裴庭点头,转头看向宋芸,“你今晚别跟我们忙了,我再多找两个人帮忙,你回家好好睡觉。”
宋芸道:“没事,我跟你们一起。”
裴庭意味不明看她一眼:“你……还是回去早点睡吧。”顿了下,又小声补充一句,“不然睡着了,我还得抱你回去。”
宋芸:“……”
孙晓瑞在忽然沉默的两人脸上来回看了看,挠了挠脑袋:“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裴庭面无表情道:“走,去干活!”
宋芸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撇撇嘴。
不要她帮忙,她还乐得轻松。
她没跟裴庭客气,径自回了家休息。
裴庭虽然年轻身体好,但显然也经不起连续熬大夜,接下来两天,一早送完货,回来就直接倒在沙发睡觉。
宋芸如今是无事一身轻,每天睡到自然醒,早上打开卧室门,看到的便是躺在沙发呼呼大睡的裴庭,而茶几上必然还放着一份给她带回来的早餐。
宋芸怕在家里打扰他,多是轻手轻脚洗漱后,就拎着早餐出门遛弯。
穿越来几天,她对钢厂附近已经熟门熟路,市区也去了两次,如今这时代什么的状态,已经了解得差不多。
市场经济发展十几年,如今正是方兴未艾的时候。
多少后世传奇人物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裴庭。
及至此时,她还不知道裴庭是怎么发家的,不过他脑子聪明人勤快还能吃苦,只要有机会,必然会一飞冲天。
就是不知道她这个三十年后的外来客,有没有机会亲眼见证一代大佬的发家史。
但不管能不能看着裴庭飞黄腾达,她也得想办法先改善自己的生活。
住筒子楼没有独卫热水器洗衣机,吃点好的都得盘算手里头的钱,对过了四年奢侈日子的她来说,真是有点难熬。
还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连续三个晚上,裴庭的一吨多水果终于处理干净。
最后一天,宋芸下午回来时,想着对方这几天熬夜辛苦,便去菜市场买了只鸡,准备给他补补。
不想拎着菜篮子刚进厂区没多久,忽然一道身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定睛一看,原来是曹兴军。
自打裴庭回来后,宋芸就一直没见过这人,算起来也有快一个礼拜,她都差点忘了这号人物。
曹兴军挡在他面前,一脸殷勤热络笑道:“小芸,好久没见了,裴庭最近在家,我也不好去找你。”
宋芸面无表情看着原身留下的这个烂摊子,淡声道:“嗯,你以后别来找我了。”
曹兴军闻言,神色一震,皱起眉头忧心忡忡问道:“是不是裴庭听到什么风言风语,打你了?”
宋芸:“……”
这货是怎么得出裴庭会打女人这个结论的?
之前被原身算计,都跟王八似的老老实实娶了人家,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打女人?
她一言难尽地看着对面的男人,一时忘了怎么反驳。
曹兴军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己猜中,猛得伸手抓住她手臂,郑重其事道:“小芸,裴庭本来就是欺负了你才娶你,现在娶了你竟然又对你这么不好,这种王八蛋就该蹲班房。你别怕,我会想办法的。”
原身和裴庭结婚,是因为酒后滚了床单,在钢厂人尽皆知。
这事发生在裴庭家里,加上原身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得颇大,在大部分外人看来,是裴庭的锅,娶人家是弥补过错。
虽然宋芸对这事的来龙去脉很清楚,但亲耳听到裴庭被人这么诽谤,她还是很有点为他不平,脸色忍不住一沉,挣开自己的手,冷声道:“你别胡说八道,裴庭没有欺负我,我和他好好的。”顿了下,又补充一句,“之前我要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我跟你说声对不起,总之,以后不要再单独来找我,我不想被人说闲话。”
曹兴军急了,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皱着眉头逼近她道:“小芸,你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怕裴庭?”
宋芸有点想笑,别说是现在的毛头小子裴庭,就是三十年后那个裴大佬,她也没怕过。
因为她很清楚,裴庭本质就是个温和绅士的男人。
“曹兴军,我说的都是真话,我是结婚的人,你一个单身大小伙子,总是找我,钢厂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不怕丢人,我怕啊。”
曹兴军怔了下,脸色微微涨红,支支吾吾道:“小芸,你是知道我心意的,若不是被裴庭横插一脚,娶你的人是该是我。不过没关系,只要你和裴庭离婚,我马上娶你。”
看来这人对原身还真有几分真心,只怕想甩掉都没那么容易,宋芸想了想道:“你愿意你妈愿意吗?”
她没记错的话,曹兴军有个很厉害的妈,原身似乎也是有点害怕对方妈的。
曹兴军道:“你放心,我是成年人,我的事我做主。”说到这里,他似乎想到什么似的,从兜里掏出一个丝绒小袋子,又从袋子里抽出一枚玉镯子。
“小芸,这是我家的传家宝,我现在就把她送给你,表明我的真心。”
宋芸垂眸瞥了眼他手上的玉镯子,眉头不禁微微一跳。
玉石珠宝古董艺术品,这些是富豪圈子里最常见的东西,过去几年,她跟着裴庭见识过不少,基本的鉴别能力还是有的。
曹兴军手上这东西,应该是羊脂玉,成色尚可,放在三十年后,应该能值六位数,放在现在至少也是大几千上万。
一个普通家庭拿出这个东西,说是传家宝,显然不是胡说八道。
她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不懂东西价值,还是当真对原身爱得痴狂。但无论是什么,都很让她头痛,只得连忙摆手:“你赶紧收起来。”
曹兴军却要拉她的手给她戴上:“这镯子我妈说以后送给儿媳妇的,我不过是提前给你。”
宋芸吓得赶紧往后退,轻斥道:“曹兴军,你住手!”
曹兴军跟失心疯一样,怎么都不停下。
他是喜欢宋芸,但一开始其实并没有确定要不要娶她,毕竟是乡下来的姑娘。就因为自己的犹豫不决,让裴庭横插一脚。
自从她嫁给裴庭后,他就抓心挠肺的难受。
为什么偏偏是裴庭?
比他高比他帅比他有本事,全钢厂男孩女孩子都喜欢围着他转。
他怕裴庭,但只要想到,自己能挖到他的墙角,对宋芸的喜欢就更加强烈了。
这几天裴庭回了钢厂,他一直没找到机会见到宋芸,只无意中看到她坐着裴庭的单车出去,两人看着跟普通年轻小恋人没什么区别。
这让他顿时了危机感,只能偷了家里的传家宝放大招。
眼下,一个人拉,一人个躲,简直要扭打起来。
及至一声冷冰冰的轻喝传来:“干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虐哈,大家不用孩怕。
这就素个言情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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