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花?”许知南一脸惊讶地看着对方。
许大花一脸莫名地看着她,“许大丫你在这干什么呢。”
许知南打着哈哈,若无其事地摆手,“啊,没干什么啊,走累了休息一会啊。哎,时候不早了,该回家了!”
说罢,绕开许大花便走了。
徒留许大花疑惑地站在原地。
她看了看许知南的背影,又看了看刚刚许知南偷偷窥视的方向,眼睛转了几圈,抬脚朝那边跟了过去。
想着自己可能要抓到许知南的把柄,许大花内心一片激动,兴奋极了。
另一边许知南见已错失良机,只好先放弃,径直回了家。
一进门,二丫就扑了上来,紧紧抱住她不放。
“怎么了二丫?”许知南放下背篓,小心地拖着一个人形挂件进了屋子,带上木门。
二丫不说话,只是噘着嘴,瞅着都能挂油瓶了,双手死死抱住她的腰。
李氏见了,打趣道,“她这是委屈了,一天到晚说姐姐去哪了。你不在家,没人和她一起玩,她不高兴了。”
二丫害羞地埋头。
许知南连忙求饶,“好二丫,痒啊,先松开。等会陪你玩好不好。”
二丫听话地乖乖松手,高高兴兴地给她端来小凳子。
“姐姐,坐!”
“谢谢二丫!真乖!”许知南顺势坐下,把她捞到怀里。
李氏正在缝鞋垫,见状嘴角含笑。
许知南朝她娘打听起了赵大夫。
李氏听罢,努力回忆了一会。
“赵大夫似乎是七年前来咱们村的,说是投奔亲戚。不巧的是亲戚已经不在了,于是他们便留了下来。因为是大夫的缘故,村里人都十分高兴。”
她有想了想,终于想起一件往事,“有一次我回娘家,回来时遇到有一辆马车停在了赵大夫家门前。听说是来求医的。十里八乡的人提起赵大夫的医术那是赞不绝口。大丫,怎么突然想问这个。”
“娘,我想和赵大夫学医!”
李氏当即一惊,第一反应便是不妥,“哪有女子学医的道理?你要不和娘学着绣花做饭吧!正好你一天天跑出去,我也担心的紧。”
许知南试图说服她娘,“娘,学医有什么不好。女子学医又如何?只准男子学得,不准女子学得?而且娘,你若寻医,若是有女医,岂不是更方便。”
李氏虽被说动了,可是她又接着担忧了起来,“不是娘不支持你,可人家赵大夫未必同意啊。”
许知南让她不用担心,她会说服赵大夫的。
李氏只好无奈地嗔她一眼,按下心中的担忧。她站起身,放下手中未完成的鞋垫,“娘去做饭。”
许知南立马举手,“娘,我帮你做饭!”
二丫也跟着举手,“娘,我帮你烧火。”
一家三口说说笑笑准备前往厨房。
可出了门却碰到失魂落魄的许大花,皆不解地对视一眼。
只见许大花满脸泪水,眼神空洞,细看还能瞧见她身体在不断颤抖着。
三人在后面试图叫住她,可许大花却仿佛听不见一样,犹如行尸走肉般径直走进她的房间,哐地一下关上门。
许知南摸着下巴,疑惑地看着对面紧闭的房门。
刚刚明明还好好的,她走以后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许大花居然吓成这样。
“大嫂怎么整日不在家,大花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得去看看。”李氏有些担心,说着就要去敲门。
许知南连忙拦住她,“娘,你怀孕了,还是小心一点,我来吧。”
她上前拍了拍门,“大花,你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回应她们的却是一片寂静。
她们又叫了几句,可还是没有回应。
许知南有些无奈地看向李氏。
“我没事,就是摔了一跤。”许大花突然大喊出声,“不用管我,我休息一会就好。”
许大花紧紧把自己藏在被子里,面上全是恐慌和怨恨。
想起她跟上去时看到的一切,听到的那些话,许大花就感觉如坠冰窖。
令人恶心的真相朝毫无防备的她扑面而来,她忍不住抓狂地挠起自己的头发。
为什么?为什么?
就在许知南三人一愁莫展时,王春花竟然破天荒回来了。
许知南眯起眼,王春花的头发乱了,衣服上还有一小片碎叶子,可疑。
“你们杵在这做什么?喂,老三媳妇,你还不快去做饭,大家都等着用厨房呢。”面对三双直愣愣盯着自己的眼睛,王春花不自在地理了理头发,扯了扯衣服,下意识扯开了话题。
李氏指了指身后,“大花回来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像丢了魂一样,哭个不停,和她说话也不回答。”
王春花一听,心下一个咯噔。
大花这丫头不会看到什么吧。
许知南捕捉到大伯娘脸上闪过的不自然,状似无意地补充了一句,“大花姐说她摔跤了。”
王春花大松一口气,忙赶着她们去做饭。
“行了行了,我去看看。”
王春花进了房间,见大花躺在床上,小心翼翼地开口,“大花,怎么了这是?”
许大花现在听到她娘的声音就犯恶心,但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她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敷衍了几句。
王春花看大花没有异常的样子,心下稍安,走了出去,她走到门口,扶住门框,不知为何回头看了眼大花。
她手下使劲,撑了一把门框,还是扭头离开了。
室内又陷入一片安静,过了许久,许大花翻过身,眼神空洞地盯着屋檐,眼泪顺着脸颊打湿枕头。
她突然想起自己爹来。
可旋即她又意识到许志富不是她的亲爹。
今天和她娘在林子里私会的那个人,才是她的亲爹。
远在百里外的许志富忽然扭头瞥了一眼远处被官兵围住的犯人,见王耀祖死死盯着他的方向,他立刻错开了目光。
“你又在看你姐夫呢。”二赖子瞧得真切,嬉皮笑脸地说着扎心的话,“别看了,你姐夫可不想认你这个小舅子,至少不是现在,更不在这里。”
王耀祖挪开眼神,嫌弃似地呸了一口。
“切!我还不想认他当姐夫呢!”
二赖子也不在意,只围着篝火,不断打哈欠。
“你说这些官差是不是有病,大晚上的那么警惕干什么?走了一天路了也不让人好好休息。”
二赖子不住地抱怨着,王耀祖也揉着僵硬发酸的腿,跟着他顺口骂了几句。
这要靠脚走到永州,可是真他娘的累啊。
他二赖子也是运气不好,就因为一次偷鸡摸狗,摊上一个犯轴的县令,这不把他们给抓起来了也就算了,还要送到前线去打仗。
至于谋财害命的罪名,可真是冤枉啊!不就是因为帮着金玉赌坊收了几次债吗,那人家自杀咋能怪他们呢。
还有那些赌输了眼的赌徒,把媳妇抵给他们,这不是天经地义吗?那些个小媳妇受不了屈辱投河了,那也得找他丈夫算账啊。
这县令倒是把他们都给抓了定罪了。害,早知道就安分些时日。
这时一个人坐到他旁边,二赖子拧眉扭头看去。
这一行人长途跋涉,都灰头土脸地不成样子,他仔细辨认着,才发现这人有些眼熟,半晌,他恍然大悟地指着对方。
“嚯,这不是刘哥吗?你怎么也在这。”刘哥是赌坊的管事,手底下管着百来号人,平时都藏在后头,轻易不出手,什么事都让他们冲在前头。
二赖子路上怨天尤人也没少恨这位刘哥。要不是刘哥吩咐他干坏事,他说不定就不会恰好被逮到,何至于沦落至此,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过日子。
刘哥听出二赖子的幸灾乐祸和阴阳怪气,扭过头看他,目光十分阴沉。
二赖子不知怎的被看得有些发毛,只好尴尬一笑。他站起来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撒泡尿去。
王耀祖正好也内急了,便也起身跟着二赖子去了边上的林子里。
几个官兵见状,不远不近地盯着他们。
王耀祖刚想解裤腰带放水呢,却感觉身上有人靠了上来。
“二赖子你干什么呢?”他不耐烦地质问了一句,还以为二赖子发什么神经呢。
可回应他的却是一片空气。王耀祖系腰带的手一顿,鼻尖似乎萦绕着一股铁腥味。他身上的冷汗刷地一下流了下来。
他慢慢地侧身,却感觉背上的人滑落,只听见扑通一声。
刚刚还一起说话的二赖子现在正躺在地上死死地睁着眼,一只箭穿过他的头颅,带出淋漓的鲜血,看着极为骇人。
王耀祖四肢发冷,嗓子眼仿佛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来。若非他比二赖子矮得多,且恰好低头系裤腰带,此时串着的想必就是两个人头了。
他也顾不上裤腰带了,连忙慌不择路扭头往营地方向跑。
呼呼,呼呼,是风声。他心跳如雷。
呼呼,呼呼,不,这是利箭破空声。
王耀祖察觉危险逼近,嗓子瞬间通了,急忙仰头大喊,“救命!有敌——呜呃。”
砰,他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一箭封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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