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希文原本是在出神,李承乾这么一喊,突然就清醒了过来,慌慌忙忙地随着大流一起行礼。
太子妃浅浅行了一个万福礼,将自己的座儿让出来,也不怕他,打趣道:“殿下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是来看良娣妹妹的吗?外头的人也不通传一下。”
温希文躺枪,心里忍不住吐槽到:怎么可能!他来看我,昨天晚上他还给我甩脸子,他来看我……他去看狗都不会来看我。唉,这个蹲着真的好累啊,好像回家。
“是孤不让他们说的。”李承乾看了一眼温希文,坐到主位上,贴心地吩咐人帮太子妃取了张软垫来来,“太子妃操劳东宫事宜,辛苦了。”
太子妃又是一礼,温婉笑道:“谢太子体恤。”
李承乾仿佛才发现下面两个行着礼的人,道:“都起来坐吧。”接着就和太子妃家常闲话。
蒋昭训跪坐在下首,摆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想要引起李承乾的兴趣。但是李承乾没给她一个眼神。
温希文则是在放空自己,开始胡思乱想些事情,比如:
唉,早上忘记问了,现在是贞观几年。不过李承乾的状态,应该早于贞观十三年吧。毕竟贞观十三年之后李承乾的腿就废了,但现在还好好地啊。
李承乾一顿,瞟了温希文一眼,继续和太子妃说话。
温希文没发现,继续神游天外:
哦,对了,刚才太子妃说长孙皇后什么时候死来着?去年?那就是贞观十一年。唉贞观十一年离贞观十六年也就那么五年,就六年好快活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李承乾又顿了一下:?贞观十六年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
温希文开始盘算:
要不想办法搞点钱,在京郊买个院子,以后就住那儿去?问题找谁买呢,买了写谁的名字呢?买不买得起呢?
哎呀好烦啊,不想了,再说吧。早上起来都没吃什么东西,好饿啊,早知道带点吃的在身上了,昨天车上的那个饼子还不错,就是有点干……
唉,中午吃什么呢?什么时候可以下班啊,坐不住了。学医都没这么坐着的,久坐对颈椎不好。尤其是这么跪坐,虽然有东西垫着,但是也容易下肢循环不畅。李承乾不会是因为这玩意才瘸的吧?
都来了唐朝了,刚好又是在贞观,除了见到李承乾,那是一个历史名人都没看到,可惜啊可惜。下次有机会都得好好看看,要是能把凌烟阁二十四功臣都给看一遍就好了。
哦对了杜如晦已经挂了,侯君集也不想见,剩下二十二个吧,不能贪心。
长孙皇后也看不见了,真的太可惜了,但是可以看见武皇哈哈哈哈哈。
哎呀说道这个长孙皇后,她怎么就写了这个女则呢,好烦啊穿越了还要学习,还以为穿越了就能摆了。
……
温希文在自己心里念念叨叨地碎嘴子,完全没有注意到李承乾从刚开始的偶尔瞟她,变成了盯着她看,脸色也慢慢变得难看。
直到温希文被兰玥轻拍后背,喊道:“良娣?良娣?”
“啊?”温希文仿佛大梦初醒一般,缓过神来。然后就看见全院的人都看着自己,尤其是李承乾,看着自己的眼神就仿佛鹰隼一样尖锐,让人胆颤。
兰玥着急的要命,但是又不能有太大的动作,只能在温希文背后小声道:“良娣,刚才太子妃喊您。”
温希文后背顿时湿了,立马拜了下去,道:“臣妾失仪。”
李承乾道:“是挺失仪的。”
太子妃连忙打圆场:“良娣刚入东宫,想必规矩还没那么熟悉。也是臣妾的不是,竟没有给良娣配仪官。就先让余姝去教良娣几日,待臣妾忙过这阵子,亲自挑个好的仪官给良娣。”
温希文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肯定是麻烦到太子妃了,出于大学生应有的礼貌素质,还是感谢了一下太子妃解围:“谢太子妃。”
太子妃还是比较满意温希文的态度的。毕竟有较为跋扈的蒋昭训在前,衬托地温希文很是懂事,就是有的时候有点傻,反应有点慢。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总比那些坏心眼的强多了。
于是,太子妃自以为大度地道:“太子不如今晚就去良娣的屋里歇息吧。”
这句话成功让两个人都黑了脸。
李承乾:我不想听(被迫)她碎嘴子。
温希文:呜呜呜,我想休息。
李承乾瞟一眼温希文:哼哼,偏不让你休息。
没错,李承乾已经发现他可以听到温希文的心声,同样也知道了温希文非同常人。
昨天晚上,李承乾与温希文做完该做的事情之后,被迫听了许久温希文的碎碎念。
其中包括对他身材的评判,颜值的对比,甚至体力的评价。
李承乾:天知道胡歌、王鹤棣、易烊千玺都是谁……
然后又到了对他的父皇李二陛下的各种猜测。
李承乾:第一次见到敢这么描述父皇的人……
然后就是各种乱七八糟的李承乾完全听不懂的事情,什么二十一世纪啦,什么抖音神曲啦,什么鬼畜啦,什么老板都是大xx啦。
李承乾:真想掰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是由什么东西构成的。
太子妃看到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只是李承乾一直往温希文那儿看,也不像是不喜温希文。于是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一定是昨天晚上太累了,所以今天的精神不好。
太子妃摆出更加温柔的话语道:“这日头马上就中午了,纳妃的假也还有一日,殿下不若就留在良娣屋里用午膳吧。”
李承乾与温希文对视一番,太子妃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面子总要给。两人不想跟对方在一起的理由又都说不出口,只好不情不愿地一起走。
太子妃:搞不懂这两人。
蒋昭训:殿下忘记我了吗?呜呜呜呜呜……
仪和院内。
温希文默默给自己扇风:虽然和他该看的都看了,该做的也都做了,但是说到底也是只认识了一天的人,没那么熟啊!这可咋办,e人都扛不住这个气氛啊,要i起来了啊啊啊啊啊……
李承乾就这么看着温希文给自己扇风:……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温希文是半点不知道李承乾能听到她的心声:我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我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现在这个场合好奇怪,好尴尬,感觉要抠出三室一厅了。
李承乾:……
温希文:说到底李承乾算是我的衣食父母,我是不是应该讨好他一下?哎,算了,随便找个话题吧。
于是温希文开口说道:“那个,殿下的腿可有什么问题吗?”
刚说完温希文就后悔了:我在干嘛啊,我在说什么啊,我是不是有病啊。他腿要是有问题,我这么问是在伤口上撒盐,他腿要是没问题,我这么问事我脑子有问题。天哪我在干嘛……
李承乾听到了温希文全程的说法,和想法,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向温希文,把温希文看得全身发毛。
温希文尬笑两声:“哈哈,我随便问问,不要放在心上。”
李承乾无聊地问道:“孤的腿没什么问题,良娣何出此问呐?”
温希文抠抠脑袋,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昨夜,臣妾看到殿下常常抠脚,故有此问。”实际她的内心正想着:好丢人,我在说什么鬼话。
李承乾突然来了兴致:“孤确实脚上常常瘙痒,如果硬要说问题的话,有的时候总有些麻麻的,不得劲儿。”
温希文突然警觉了起来:“殿下时常口渴吗?”
李承乾此时感到一丝诧异:“还好吧,有时是挺渴的。”
温希文接着问:“那殿下有没有时常感觉饥饿,或吃不饱,而且经常要去……呃……”尿尿怎么说?
李承乾立刻接到:“更衣?”
“呃不是,不是更衣。”完了不知道尿尿怎么说。
李承乾也想到词儿了,只是确实有些不文雅,不符合他的身份:“……如厕?”
温希文:“对对对,就是如厕。”
李承乾尴尬地咳了一下,道:“在大内,一般称如厕为更衣。”虽然她性子是异于常人,但是这礼仪怎么这么差,她还是太原温家出来的女儿吗?
“哦哦哦,对,更衣,殿下需要经常更衣吗?”真麻烦,上厕所称呼更衣,那换衣服叫什么啊?
李承乾有些无语,但也顺着她的话讲:“比之之前,确实是更多了一些。”
温希文不说话了:口渴易饿还尿频?难道是糖尿病?老李家的基因确实不太好,李二有遗传性心脑血管疾病,长孙还有哮喘。李承乾不会被叠debuff了吧。但是为啥李二和长孙没有糖尿病啊,难道是因为死的太早,所以糖尿病根本发不出来?
李承乾黑脸:谢谢,一家都有被冒犯到。但是糖尿病是个什么病?
李承乾觉得这样听温希文的心声,迟早会把自己气死,于是问道:“良娣还学过医?”
啊?问得好突然,我是学过,原身学没学过我不知道啊。温希文抿着嘴,皱着眉头,犹豫了半天。
原身?李承乾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难道她不是温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