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线任务:成为陈府二少爷的贴身丫鬟已完成,奖励10成就点】。
看到支线任务完成,落蘅差点喜极而泣。
太不容易了!
她喜滋滋地回屋收拾包袱——其实就是几件衣服,然后跟着人到了前院。
分配给二少爷的院子就在大少爷隔壁。
说起大少爷,落蘅暂时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他今年已有十五岁,也在陈府出资的学堂读书,听说明年就要下场进行童生考试。
大少爷天资聪颖,常得学堂夫子赞赏,是夫人的心头肉。
从表面上看,夫人给两位少爷分配的院子并不失偏驳,都是差不多的大小。拨过来的下人大少爷那边倒是要多一些,但这也是正常的。毕竟大少爷年纪大,衣食住行都麻烦得多。
为显慈爱,夫人专门将身边的茯苓拨到了二少爷身边。如此一来,二少爷身边贴身伺候的就有茯苓、落蘅两个人。
茯苓年纪居长,原又是夫人身边伺候的,她一来,二少爷就将院子里的琐物杂事交给了她管理。唯有书房,他交给了落蘅。
落蘅心中明白,她才是那个“亲近”之人。
她在青竹院一个多月,足够俞姨娘打探出她的底细,证明她和夫人的确没什么关联。这其中可能也有缤纷助力的作用,总之,在夫人发难时,俞姨娘点了她到二少爷身边。
为什么不直接让缤纷或者缤纹到二少爷身边?因为俞姨娘心中清楚,若她这么贸然提出,夫人肯定早有准备,无论是以“刚生完孩子身边人手不够”将这事否决还是“既如此再拨几人到身边伺候”安插眼线,都不是俞姨娘想要的。既如此,还不如把落蘅这个打着“青竹院”标签的人放到自己儿子身边。年纪小也有年纪小的好处,至少好调教不是?
陈光耀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是庶子,地位尴尬,嫡母做出慈爱模样,他也得做出孝子模样。所以嫡母派过来的人,他得委以重任,但他毕竟只有七岁,有自己的喜好再正常不过,所以可以“任性”喜欢落蘅这样的小丫头,将书房交给她打理。
到前院后的日子,落蘅不要太爽!
之前在青竹院,她和落英几个人挤在一间阴暗的屋子里。但在前院,因为人不多,她和茯苓都有自己的屋子。虽然不大,到底是自己的空间。而她的工作就只是负责打扫二少爷的书房,二少爷白天要上学,她只需要整理一下书房里的书籍啊、收拾二少爷写完的字帖啊什么的,不要太简单!
最重要的是,她的月钱涨了!
就这样,过了几天咸鱼日子后,落蘅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她现在是属于“亲近”之人没错,但那只是和茯苓比起来。现在不努力,等以后二少爷真的有了亲近之人,就没她的位置了!
自从成了陈光耀的贴身丫鬟,支线任务就没有再更新过,那只能说明,没有达到触发新任务的条件。
没有条件,就要创造条件!
于是这天,落蘅再次找到菜婆子,出府拿到了她的七巧板。
陈光耀进到院子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夕阳的暖光打在女孩的身上,忽明忽暗中,女孩嘴角的笑容若隐若现,她半蹲着低着头,聚精会神地摆弄着地上的木板。时而嘟嘴、时而皱眉。
不知为何,这并非多么美轮美奂的一幕,却驱散了陈光耀这几天心中对弟妹的担忧。
“你在干什么?”陈光耀的语气非常温和。
听到他的声音,落蘅抬头,有些慌乱地站起来:“二少爷!”她羞郝于出丑被发现的窘迫,“这几个板子,奴婢怎么也拼不成想要的图案。”
陈光耀:“你想拼什么?”
女孩的眼睛亮晶晶的:“蝴蝶!”
正值春日,正是蝴蝶纷飞的时候。
陈光耀蹲下来,将木板打散,几次排列组合后:“是这样吗?”
“是蝴蝶!”落蘅惊喜道:“二少爷,你太厉害了!”
“这个很简单,只需要记住几块木板的形状,对自己想拼接的事物有基本的认识。”对于从三岁学诗、五岁学文的他来说,七巧板是看一眼就明白玩法的东西。
落蘅:“……”没关系,弱智不要紧,有用就行。
“那可能是奴婢太笨了。”
陈光耀拨弄着七巧板:“为什么会想玩这个?”
落蘅的眼睛单纯而懵懂:“以前在家的时候,经常和弟妹玩。噢,奴婢的爹爹是木工,这个就是跟着他学的。”
陈光耀看她:“你也有弟弟妹妹?”
“是啊,奴婢是家里的长女,底下有一弟一妹。不过他们俩身体不怎么好,不能出去玩,于是爹爹就做了这个用来解闷。”她可没说谎,这一周目里,她的确有弟弟妹妹。
陈光耀不说话了,沉默半晌,站起身:“去厨房要一叠酥点吧,我有些饿了。”说完抬脚往书房走去,他身后提着书盒的青石连忙跟上。
“是。”
刚刚的事在陈光耀心里有没有引起波澜落蘅也不清楚,但她自觉做了努力,心情也明朗起来。
只是一转身,就见茯苓站在廊下笑着看着她。
“二少爷不是想吃酥点吗?你快去吧。”茯苓道。
奇奇怪怪,落蘅心中怪异,脸上却是甜笑:“茯苓姐姐,我这就去!”
自从这天过后,陈光耀下学回来后,会时不时地和落蘅说会话,有时是说他学堂里的事,有时则只是安静地听着落蘅一天都做了什么。
“你可识字?”陈光耀突然问她。
“奴婢……不会。”她只认识简体字,如今书上的都是繁体字,她一个木工之女,不识字才是正常的。
“我教你可好?”
落蘅眼睛一亮,很快又暗下来:“这不合适。再说了,二少爷学业繁重,哪里能再抽出时间教奴婢认字呢。”
陈光耀并不听这话,直接抽了一张纸,落笔而下。
“来看看。落蘅,你的名字。”
落蘅紧张又期盼地走过去。陈光耀的字在书法大家眼里或许不算什么,只能评一句工整,但在对书法一窍不通的落蘅眼里,她心中唯有感叹:她的字连小学生都不如!
“落蘅”两字繁体简体都是一样的。但落蘅还是恰到好处地表达了自己的惊奇。
“这就是奴婢的名字吗?看起来很难写。”
陈光耀似乎很喜欢这种为人师的感觉,兴致勃勃地要教她。
先是从握笔的姿势教起。陈光耀有两只毛笔,一只羊毫,是他初学练字时候用的,现在已经闲置了。另一支则是陈老爷专门买给他的鹿狼毫,是他的心头之好。
陈光耀让落蘅拿那只羊毫,并不沾墨,只是教她如何握笔。
落蘅手小,手腕劲也不够,举着毛笔没一会手就酸得不行。
她嘴唇紧抿着,也不作声,任由手臂发抖也不放下笔。陈光耀瞧着,心中更加高兴,直到发觉落蘅到了极限才喊停:“休息一会吧。”
落蘅在一旁揉着手腕,他则又在纸上写下了五个大字。
“陳、手、足、孝、情”。
他严格地布置任务:“你先认这几个字吧。”
这几个字除了“陈”外都是简繁通用,落蘅仍装作不识,陈光耀教她念,她也念得磕磕绊绊。
等到她终于能够在随意调换也能认出那几个字的时候,陈光耀终于放她出了书房。
还不忘让她带走那只羊毫。
“每天握笔半个时辰。”他还给找出了放笔的木盒。
落蘅捧着木盒出了书房,又碰到了茯苓。
茯苓看了她手中的木盒一眼,浅笑道:“二少爷读书要到二更,势必会饿肚子,你去厨房让热上一碗鸡汤,到点再端去给二少爷喝吧。”
落蘅搞不清楚她到底什么意思,只能称好。
“我即刻就去。”
四月初的时候,陈府发生了一件大事。
三少爷没了。
就是龙凤胎当中的男孩。
落蘅还是从落英那打听到的,三少爷二姑娘因为是难产生下来的,憋得太久,生下来就不大好,同仁堂的那位名医也没办法,强留了这么些天,最终只保住了二姑娘的命。
那个孩子,连满月都没有,就夭折了。
龙凤龙凤,本是吉祥之兆,可如今只剩下一个,陈老爷便不高兴了,觉得晦气,连带着对二姑娘也不喜起来。
落英说,俞姨娘在屋子里哭得伤心,老爷都没去看一眼。
自进府后没断过宠爱的俞姨娘居然因为这样的原因失势,就离谱!
落蘅不免有些担忧,俞姨娘失势,那作为俞姨娘亲子的二少爷说不得也会被迁怒,这不会影响她这周目的成就吧?
还是说,此后经年二少爷会被刻意打压,愤懑之下离开陈家,意外之下救下流落民间的皇上,皇上回到皇宫后立刻封二少爷为大将军,为了巩固权力,二少爷便将年幼时伺候自己的小丫鬟送进了宫……
落蘅沉浸在幻想中的时候,陈光耀回来了。
他的面色很不好,眼睛红通通的,明显是哭过。
见他捂着腹部,落蘅以为他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导致胃疼,连忙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谁知陈光耀一手举起茶杯就要往地上摔。
“欺人太甚!”
落蘅扑上去抱住他的胳膊,灼热的茶水顺着她的脖子浇下来,皮肤立刻泛红一片。
“二少爷,您别冲动!”所谓隔墙有耳,这院子和隔壁大少爷的院子紧挨着,这边碎了一个杯子,那边立刻就能听到响动。
根据落蘅这些天观察,陈光耀是不想露出什么把柄在主院人手里的。
他果然冷静下来,将茶杯丢在桌上,手再次捂住腹部,头上青筋□□。
连坐到椅子上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完成不了了。
落蘅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连忙扶住他:“二少爷?二少爷?”
陈光耀再次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肚子的疼痛明显缓解,他想坐起来,却发现被角被压住。
抬眼一看,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坐在脚踏上打着盹。
“落蘅?”
落蘅听到她的名字,立刻睁开了眼。
“二少爷,你醒了!”
她立刻扶他坐起来。
陈光耀:“怎么回事?我是因为腹痛昏倒了吗?”
落蘅先是去外间把炉子上热的药端了进来,先喂陈光耀喝了。
“茯苓姐姐被夫人叫去问话了,所以才不在。”她压低声音:“大夫来过,说您是肠胃结於导致的腹痛,接下来几日,饮食要清淡些。”
陈光耀脸色更白了:“老爷怎么说?”
“老爷说……您既然身体不舒服,便在家里休息几日再上学。”
陈光耀闭着眼往后靠,手却攥得紧紧的。
幼弟夭折,他却因为“肠胃结於”请大夫。父亲想必是觉得他不悌,所以生气了。
落蘅低着头:“二少爷,奴婢担心您的身体,缠着大夫将您这些日子的饮食一一说了,大夫说,鸡汤油脂丰富,夜间喝了难以消化,而您每晚读完书都会用一碗鸡汤……”喝完鸡汤后,陈光耀就直接睡觉了。而人一旦睡觉,身体的各功能也都进入休眠状态,胃里的鸡汤自然也消化不了。久而久之,陈光耀的肠胃就受不了了。
落蘅话没说完,陈光耀却领悟了她话里的意思。她什么事都不瞒他,自然知道每晚准备鸡汤之事是茯苓教她的。落蘅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来陈府前许是都没尝过鸡汤是什么味儿,自然也不清楚夜间喝鸡汤的危害。
茯苓……
陈光耀眼中一片暗色:“她不但……还想害我!”
落蘅想着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自觉要退下,动作之间,却让陈光耀看到了她红着的脖子。
他暗住她:“你脖子怎么回事?”
说完这句话他就想到了之前差点摔茶杯一事,反应过来。
“不要紧的。”
陈光耀放开她:“那边抽屉里,有个药膏,治烫伤很管用,你拿过来。”
落蘅嘴唇动了动,还是听从吩咐将药膏拿过来。
“你自己涂吧。”
落蘅没敢多用,只指尖沾了点,涂抹在脖子泛疼的地方。
陈光耀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药膏上。
“这药膏,是娘给我的,说是我外家祖传的方子制成。”这个“娘”,指的自然不是夫人。
有这样治疗烫伤的方子,又是秀才之家,落蘅越发好奇俞姨娘当初为何会给陈老爷当妾室了。
但这些话,陈光耀自然不可能说给她听。
见他神色哀痛,恐怕是想起了幼弟夭折之事,心疼俞姨娘。
落蘅想了想,站起身,出了屋子。
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木板。
木板上是用炭笔写的几个字。
陈光耀瞧见后发笑:“你这办法不错,也不用担心浪费墨水。”与不值钱的炭相比,墨水贵多了。
落蘅脸色微红:“其他几个字奴婢都会写了,唯有这个字,笔画太多,奴婢怎么也学不会。”
陈光耀接过来看。
“陳、手、足、孝”都有,虽然歪歪扭扭犹如狗爬,但至少是对的,唯有那个“情”字,不是少了偏旁,就是望了横竖。
这个字对于初学者来说,笔画是有点多。
“你过来,我再教你一次。”这里也没笔,陈光耀所幸握着落蘅的手,一笔一画教她。
写着写着,他突然愣住了。
这几个字,是他那日心中所想,所以顺势写了下来。
当时并不觉得什么,可是现在一字一字看过去,却极其符合他现在的处境。
情,情……
陈光耀领略到什么,突然笑了。
他与姨娘这些年能在府中平安至今,靠得就是这个“情”字,父亲对姨娘的喜爱之情,与他的父子之情。这个“情”,是他们立身的倚仗。至少在他还未长成之前,这个“情”,万万不可丢了。
“二少爷,您笑什么?”落蘅抬头。
因为姿势的缘故,两人之间距离很近。
陈光耀看她,虽然皮肤不甚白皙,但依然能看出底子好。尤其是一双眼睛,单纯得只装得下他一人。
他不由感叹:“落蘅啊,此时有你陪着我,是我之幸事。”
作者有话要说:《沈落蘅进步日记一》:
1,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即使她看起来单纯无害。你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遭到微小之人的阴谋。
2,男人都热衷于养成、热衷于调教。
3,对于封建男人而言,儿子大于正妻大于女儿大于妾室。
4,强势且优秀的女人不一定能得到男人的喜欢,但满心满眼全是你的女人男人一定拒绝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