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死了一个人。
死在所有人的眼前。
这血淋淋的事实，让所有人头昏眼花，再也生不出一点反抗心思。
尤其是副导演，看见这一幕后，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哆嗦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伸出食指，颤颤巍巍指着虞寺，中气不足道：“别、别听她的，她会害死我们！”
听得虞寺差点笑出声来。
她不可置信地反问：“刚刚我可是站在这里，动都没有动一下，怎么罪名就由我来背，人变成我害死的？”
副导演立即反驳：“要不是你花言巧语鼓动人心，他怎么会受你蛊惑，只是开口，话都没有说出口就立即死去？”说到这里，他情绪陡然激动起来，旧怨似乎蒙上心头，令之言辞激烈，“难不怪那些大导演，都说你是个靠身体上位的女人，在迷惑男人这一方面，你确实在行得很啊。”
虞寺眯起眼。
她看着眼前脓包模样、又心怀怨恨的男人。
突然之间，另一道人影在她脑海里面浮现。
当脑海记忆和眼前人形象彻底重叠后，她仔细将人打量一番，良久后而后冷笑：“原来是你。”她视线变得鄙夷，经过细致的微表情控制，脸上的神情可以说是要多不屑，就有多不屑，“大导演，这么多年只会潜规则女明星，什么拍摄技能都没学到，所以现在越活越回去，只能当当副导了吗？”
要知道，在虞寺刚进娱乐圈的时候，这位大导演可是如日中天，气焰嚣张的不行。
当时虞寺接到大导演邀约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走了狗屎运。
几乎都不需要思考的，将自己所有积蓄拿去买了一套衣服，就为了能面试成功。
谁曾想，那让虞寺饿了几个月肚子的衣服，在穿上第一天晚上，就被眼前的男人差点撕烂。
新仇旧恨叠加，虞寺冷笑连连：“现在这么精神，是当时骨折的不够狠吗？”
副导闻言，面庞逐渐扭曲：“你是真的没把我认出来？”
虞寺惊讶：“你混成这般模样，认不出来很意外吗？”
而且他性格也变了很多。
曾经张牙舞爪、不可一世。现在却稳定下来，至少只在剧组里面贯彻“一夫一妻”，没有朝着剧组其他女演员出手。
已经过了那么多年，谁能够想得起来？
毕竟比他恶心的人，多如繁星。
可惜虞寺的反应似乎激怒了他，男人怒不可遏：“果然是个婊子，一双眼睛只会往上看，这些年，你过得快活极了吧？”
这类猜测，虞寺听见过不知道多少。
也难怪。
在这群由下半身支配的男人看来，女子的成功，总是依仗男人。
偏偏他们不掂量掂量，看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虞寺冷漠地看向副导演，轻笑：“我是快活，知道你被我曝光睡女明星，名声一落千丈后，更是爽得不行。”
这倒是没说谎。
要知道，她在食不果腹的情况下，就是靠着这些人渣的精神食粮撑过来的。
虞寺云淡风轻地笑。
那姿态，叫副导演心底怒火更甚。
他甚至忘了自己刚刚被吓得站不稳，现在居然就气势汹汹，朝着虞寺冲过来！
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只走了不过两步，一条腿像是软面条似得，一下子便软了下去。
带动他也跟着下坠。
“啊——！”
呼痛声响起，虞寺定眼一瞧，发现副导演捂着自己的嘴巴。
指缝里面，依稀能看见血。
估计是门牙给崩掉了吧。
虞寺毫无波澜地想着，与此同时，她将自己一直扛着的门举在身前，淡定喊道：“副导，你这些年，可真失败。”
说完这句话后，便安静待在门后。
只听得前方又是一阵惨叫，好一会儿过后，虞寺这才脑袋一偏，看眼前场景。
其他人离得远远的。
似乎是怕被波及。
副导演半死不活地趴在地上，手软软瘫着，不再捂嘴。
在他的手心之中，确实有两颗大门牙。
虞寺不愿与之纠缠，而是看向远处众人，“如果我们各怀心思，是肯定离不开的。”她说得情真意切，无比诚恳，“与虎谋皮不是聪明人应该做的，只有联合起来，齐心协力，可能还会有一丝生机。”
话音刚落，刚刚还没了动静的副导演，扑棱着双手。
用自己漏风的牙齿和虞寺唱反调。
“不要相信她！她就是个女表子！女表子无情，你们相信她的话，她只会反手捅你们一刀！”
虞寺听着略微烦闷，她快步走到副导旁边，一脚踩在副导肚子上。
哪怕副导又吐了好几口血，她也没有挪开。
而是继续劝说：“你们与他共事许久，应该知道，他的话并不可信。”
“我们当然知道。”人群中传来声音。
虞寺来不及高兴，就听见下一句。
“可是虞老师，我们合作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又怎么敢相信你？”
“在这种环境里面，我们谁都不敢相信。刚刚场务不是也说了吗，谁都不要信？我们又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背后那人专门派遣出来，考验我们的？”
众人面色闪烁，只有几人在说话。
而他们说出口的话，传达了绝大多数人的意愿。
“我们不想死，虞老师。”
虞寺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但难免悲凉，“所以你们同意，和他一起合作，让我去死？”
说到这里，已经是彻底撕破脸。
其余人躲避着不回应。
虞寺放下最后一丝慈悲心肠。
她不带一丝感情地看向众人，扯了扯嘴角：“既然如此，那你们能帮我一个忙吗？”
所有人都没想到虞寺的反应。
但既然她肯松口，当然是愿意的。
“虞老师，你说，只要你有需要，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听得虞寺嘴角不住下撇。
真会说漂亮话。
自己最需要知道藏在幕后的真凶，你们可是绝口不提。
罢了罢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虞寺举起手，指着红灯笼，对众人道：“帮我把倩倩放下来，好生安葬。”
“没问题。”众人连忙答应。
一时间，因为有了安排，所有人都忙碌起来，面上透露着丝丝活气。
活气……
在这满是杀机的地方，居然因为要埋葬同伴，而有了活气。
虞寺心下寒凉。
她看着快速鼓起来的小坟包，而后道。
“全部跪下。”
“给倩倩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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