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猎场外围,息禾便听到一声兽吼。
她浑身机灵了一下,浑身都在紧绷着,跟紧霍去病的脚步,时不时打量着四周。
就这时,她看见不远处有一双绿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是狼。
狼是群居动物,息禾是真的怕啊。
霍去病已经搭弓,利箭射出,穿破脑袋。
狼“呜嗷”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
“不必担忧,只是一头独狼。”霍去病上前打量了几眼,“这狼的皮毛倒是顺滑,可以做张毯子。”
息禾紧跟在后,看着狼以死,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偷偷看了一眼霍去病,随即咽了咽口水。
这利箭是从眉心穿破狼的头骨,这得多大的力气啊。
霍去病将匕首递给息禾:“会剥皮吗?”
息禾将匕首接过,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她心虚的开口:“应该会吧。”
霍去病轻笑一声:“行了,先把它丢在这,再往里去看看。”
息禾立刻点头。
刚走不到一百米,就听到有人在低声说话。
“主子,一切安排妥当了,明日定然万无一失。”
“很好,明天听令行事,你先回去吧,莫要打草惊蛇。”
“是。”
息禾听到对话内容,忍不住抬头去看霍去病。
只见他抿着嘴,透过野草的缝隙,目光冷峻的看着说话的人。
一阵窸窣声,人已经走了。
霍去病扭头看着息禾,问道:“你知道回去的路吗?”
息禾心里害怕,闻言还是点点头。
“算了。”他道:“你在这里不要出声,不会有野兽发现你的,我去去就回,好吗?”
息禾知道霍去病是有正事,明明怕极了,还是忍住心中的恐惧点点头。
霍去病摸了摸息禾的脑袋,随后追了过去。
息禾看着霍去病离开的背影,她大概猜得出霍去病想要查清楚刚刚那些人的目的。
她已经认识到了猎场的夜晚有多危险,心里后悔,她说什么想出来走啊。
不敢动,完全不敢动。
隔了片刻,息禾揉了揉自己蹲麻了的腿,忍不住伸了伸腿。
她只是动了动,突然心中一慌。
一只箭破空而来,直接射中了她的肩膀。
息禾疼得眼泪都飙了出来,忍不住痛呼出声。
“好痛。”
话音一落,一个穿着蓝袍的少年骑马冲了出来。
他骑着马,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拿着弓弩,居高临下的看着摔倒在地的息禾,声音如同恶魔:“晦气,怎么是一个下贱的奴婢。”
说着,他从箭筒中抽出一根箭,搭在弓弩上,弩箭对准了息禾的胸口。
月光下,他的脸上甚至没有任何表情,看着她的眼神就像看畜生一样冰冷无情。
这一刻息禾清晰的感觉到,这个蓝袍少年想让她去死,就因为扫了他的兴。
她同样感觉到晦气。
仅仅是因为扰了权贵的兴致,她就要去死,这是哪门子理。
可偏偏她如今的身份是奴隶,在这些权贵的眼中就如此低贱,是可以任由他们打杀的蝼蚁。
肩膀很疼,血浸湿了衣服,好似开了一朵靡丽的花。
息禾闭上了眼睛,她一点也不想死啊,若是注定要死,她穿越过来后谨小慎微又是算什么呢?
死到临头,她心里竟然不害怕了,心里十分的平静。
“这是我的人。”
听到熟悉的声音,息禾扭头睁眼看向来人。
霍去病去而复返,面无表情的看着蓝袍少年。
“公子……”
看见霍去病,息禾心里松了一口气,有救了。
“一个奴隶而已,霍公子生什么气,大不了回去后,我赔你几个。”少年见到霍去病冷冷的看着他不说话,顿时哈哈大笑,“对了,我差点忘记了,你也是奴婢出生,是个婢女生的私生子,你更卑贱,难怪同情一个奴婢呢,哈哈哈哈哈。”
霍去病检查了息禾的伤口,起身,脸上慢慢露出一个温和的假笑:“说够了吗?”
少年收起弓弩,抱胸,嗤笑:“你还能拿我怎么的?”
面对少年的挑衅,霍去病隐藏着怒火,声音一字一顿问:“怎么,你想和我比试?”
“呵。”少年知道霍去病武艺高强,他不是对手,闻言冷笑一声,“霍去病,我如今是打不过你,但是咱们走着瞧。”
说完,少年骑马离开。
息禾抬头看向霍去病,他冷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很是吓人。
片刻,霍去病蹲下,声音闷闷的对息禾道歉:“对不起,是我思虑不周,不应该丢下你一个人在这里,还让你受了伤。”
“公子,我没事。”这是个意外,她自己都没想到,她不是被野兽所伤,而是差点被权贵当成猎物射杀,
好在箭没有射中心脏,不打紧。
只是伤口很痛,她痛得额头出了密密麻麻的汗。
霍去病脸上面无表情,手却轻柔的差掉她额间的细汗,随即抱起息禾:“我带你去找大夫。”
息禾忍着痛,抬头问霍去病:“公子,那人是谁?您为什么能容忍他这般说你?”
他是天子近臣,有着天子盛宠,有几人敢这样对他说话?
为何那个蓝袍少年就敢当着他的面如此讽刺他?
“他是阳信公主的儿子。”霍去病解释道,“阳信公主嫁给我舅舅后,他就看我极为不顺眼。”
阳信公主就是平阳公主,是刘彻的姐姐。
这是一位狠人,卫子夫和李夫人都是她送给刘彻的。
历史上记载她只有一子,就是和平阳侯生的儿子曹襄。
如此说来,刚刚那人便是曹襄了。
原来是皇亲国戚,难怪这人在霍去病面前敢如此嚣张。
息禾没再多问,因为她被痛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息禾已经回到了营帐。
肩膀上的伤口已经被人妥善的包扎好,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勾钺走进营帐,将一碗黑糊糊的药递给息禾,冷声道:“喝药。”
没等息禾用手接过药,勾钺便将碗放在床边,然后走出了营帐。
这勾越对她有意见?
息禾不介意别人怎么看她,她知道她的表现十分的上不得台面。
可在这样的一个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她又是这样社会的最底层,她也不过是想要活命而已,她有什么错呢?
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生存之道。
只是小人物在这个封建社会,生活得太难了。
息禾拿起碗,看着里面黑糊糊的药汁,用鼻子闻了闻,见都是寻常治疗伤痛的药,便一口闷完。
这药太苦了,呜呜呜,她现在也过得也好幸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