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几个村妇也吓得一哆嗦,看到姜枳菱,手里的衣服都没抓到,更别提救人了。
姜枳菱冷笑,提着筐子走了。
那些女人齐齐松了口气,这才手忙脚乱地把人捞上来。
没多久,这事儿瞬间传遍了整个村子。
村里的人都躲着姜家人,明面上也是毫不避讳地指指点点。
姜老太太气的拿着砍刀恨不得把人给砍了。
她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才把家给分了,就是不想自己的孙女受委屈。
可现在姜家人也成了村子里人排斥的对象。
“阿婆,我决定搬出去了。”
姜枳菱想的很好。
她带走两床被褥,就算是在荒山野岭也不怕,到时候她和孩子们躲在空间里,只要有褥子铺着,被子盖着就没事儿。
赵氏闻言眼泪断线的珠子似得,哗啦啦地往下掉。
姜老太太真是半个眼珠都看不上她。
“哭哭哭,哭有什么用?你有本事去把外面那些碎嘴的腌臜货砍了呀?你看看谁还敢欺负你闺女?”姜老太太骂完,赵氏哭的更惨了。
“枳娘哪里也不准去,就在家里!”姜老太太把砍刀往桌上一放,气势汹汹地说,“我倒要看看哪个碎嘴的婆子还敢乱说话。看我不剁了她。”
“阿婆,我已经嫁人了。出嫁女……”姜枳菱话还没说完,就被姜老太太打断了。
“嫁人又怎么了?嫁人就不是我孙女了吗?”姜老太太怒拍桌子,“再说你一个人怎么带的了三个孩子?你哪儿也别去,就住在家里!我看谁还敢说一句废话。”
“旁人的嘴是堵不住的。何况,没爹的孩子在村里本来就受人欺负。他们三个要是继续在这些流言蜚语中长大,恐怕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阿婆,你就让我走吧!”
姜枳菱眼睛微红,可那语气十分坚定。
姜老太太知道自家看着柔弱的孙女向来有主意,一旦做了决定,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就跟非要嫁给那个捡来的短命鬼似得。
哎!
她的宝贝孙女哦!
怎么命就这么苦呢!
姜老太太叹了口气,最后妥协地问:“枳娘,你打算带着孩子去哪儿?”
姜老太太想的是,孙女再走顶多也就是在隔壁县,总不可能离他们很远。
这样家里还能照顾下她们娘四个。
谁知道姜枳菱语出惊人。
“往北走。”
到边关去。
姜枳菱开始还打算就住在山里,或者到隔壁县去。终究治标不治本。
她短暂的思索之后,决定带孩子们往北走。
北地寒冷,地广人稀,他们这边的人都不会去那边。也绝对不会有人认得他们一家人。她有空间在手,专门种优质高粱,酿粮食酒。
烧刀子可是东北御寒佳品,她不相信打不开北方市场。
有钱她就买地,买庄子,养牲畜,在幽州扎根。
想想那日子都美。
“往北走?枳娘,你跟阿婆说实话,你是不是不相信铁蛋死了?”姜老太太心一紧,嗓门骤然拔高。
铁蛋谁?
姜枳菱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嫁人了,夫君叫铁蛋。
“不是的阿婆,我……”
姜枳菱看到老太太脸上的神情,就知道自己解释不清了。
她只是单纯的认为那地方地广人稀,土地肥沃,适合种田,好赚钱,还真没想过那个倒霉蛋。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儿啊!”姜老太太哭着喊,“造孽啊!当初就不应该救那个倒霉的胚子!”
姜枳菱顺势低下头,外人看起来她好像特别伤心。
“阿婆,你就让我去吧!”
她绝不是垂涎幽云十六州肥沃的土地。
也绝对没想去做大地主!
“不行,我不同意!”
姜枳菱哀求道:“阿婆,你就让我去吧!我想去给他收尸!想让孩子们长大后能有个祭拜的人。”
“那么多人你上哪儿去找他的尸骨?”姜老太太想摇醒执迷不悟孙女。
姜枳菱语气坚定:“就算找不到他的尸骨,我也想离他近一点!”
院子里,身材高大的男人闻言愣住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娘子,竟然对他这般痴情。
这般想着,男子好似从未出现过似得,转身消失在院子里。
等在村口的士兵里走出来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年轻男子,看到他一个人出来,惊讶的问:“主子,您这是和离了?”
秦湛冷眼白了他一眼,命令道:“你带人先去峡口等着。”
说着,转身牵着马朝着村子里走去。
楚无忌一怔,皱着眉沉思片刻,上马沿着来时的路离去。
姜家人都不知道家里有人来过。
屋子里,传来阵阵哭声。
“我的老天爷啊!你这不是要的命吗?”
姜老太太捶着胸口,舍不得骂小孙女,就狠狠瞪了一眼儿媳妇。
赵氏吓得脸都白了。
她不笨,隐隐听出来,婆婆怕是要松口了。
“不行,这绝对不行!枳娘,你不能去边境。路上这么远,你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万一路上出点什么事儿,你让我和你爹,跟你阿翁阿婆可怎么活呀!”赵氏又哭着去求婆婆,“娘,您别让枳娘去。我求您了!”
为了女儿平安,赵氏克制住对婆婆的恐惧,哭着去求婆婆。她管不住女儿,只盼着婆婆能把人压住留下来。
姜老太太被赵氏哭的心烦,要不是孙女在跟前,她肯定一脚把人踹旁边去。
“号丧呢?我还没死,你把嘴给我闭上。哭的人脑门疼!”姜老太太说话的时候,眼睛可没从孙女身上移开。
见孙女神色坚定,就知道人是非走不可。
“娘,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她要是出了事,这就是要了我的命。娘,您千万不能让枳娘走,我给您老跪下磕头,给……”
老太太被赵氏烦的不行,又没忍住,骂道:“那你就把人盯紧了,让她哪儿都不许去!”
“娘……”
赵氏泪眼朦胧,明显还有话要说。
姜老太太可是怕死这个一言不合就哭哭啼啼的儿媳妇,起身步伐坚定地往外走,似乎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四郎,去把你爷跟你爹都叫回来。”
姜老太太把孙子指使出去,自己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面容十分严肃。
没一会儿,姜老头跟人高马大的二儿子从外面进来。
姜贤璟知道大人谈事情,主动避开,打算回屋。
“四郎,你也过来听听,这是全家的大事儿。如今你都八岁了,正好过来一起听听。”
姜老太太一开口,可没人敢有意见。
平日里,姜老头不爱说话,老二随他,更是闷头干活的性子。姜贤璟如今送到村里秀才那儿读书,往那里一坐,就跟他爷跟他爹是两个样子。
“枳娘想去北边找铁蛋的尸骨,以后也打算在边境扎根。”
姜老太太一点开场白都没有,说出口的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把对面的爷三直接给吓蒙了。
她也不管旁人怎么想,直接说:“今儿咱们家人都在这儿,我就直接说了。枳娘一个人带着孩子走,我肯定是不放心的。所以我决定跟她一起去。不管枳娘在哪儿落脚,我都跟着她。”
姜老二闷着头,低声不说话。
半晌,就在姜老太太要发火的时候,姜老头终于说话了。
“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带着枳娘跟三个孩子到北边去?我跟你们一起走。”姜老头年轻的时候,也是跟着兄弟几个外面逃荒过来的,“说起来,咱们老家也是北边的。”
“那就这么着了,明儿你抽空跟老大说说咱们要走的事儿。我现在去收拾东西,准备点干粮,趁着天气热,早点出发。不然等到天冷之后,别说孩子,就是大人也受不了。”
姜老太太下了决定就不耽搁,起身就要进屋。
姜贤璟猛地站起身,大声说:“阿翁阿婆,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姜老二伸手把儿子扯回来,猛地站起身。
姜老太太冷笑着问:“老二,你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