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批发

十万。

莫斐一连数了三遍,发现银行卡里确实只有这么多钱。

这点钱能买的物资太有限了。

“……”莫斐收起手机,想念起她在那个世界的六百万存款来。

原主大学退学后,拿着高中学历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工作。

服装店销售、收银员、餐厅服务员都干过。最开始年纪小没什么经验,又碰到苛刻的老板还赔了不少钱进去。可孩子饿得嗷嗷哭,奶粉罐却见了底,原主就一天打几份工,连轴转。

好在后来原主遇到一个好心大姐,介绍她到一家小公司当前台,这样四处奔波的日子才算结束。周一到周五上班,给交五险,工资到手还能剩个3000块。最重要的是离家近,原主中午可以回家做饭让孩子们吃。

除此之外,从孩子们上小学开始,原主除了周五的晚上都会摆夜市摊,周末和节假日基本净收入在300左右,工作日晚上会差些但也能有200出头。

这样算下来,原主一个月差不多收入有□□千。一年其实也有11/12万左右的收入,但其实存不下来什么。

别看小学在九年义务教育之内,但花费却不少。

两个孩子一个学期的班费+资料+牛奶费+课外阅读+伙食费+放学补习+外出活动调研,一共大概是5000左右。两个学期就是一万。

此外原主听说有的孩子除了语数外辅导班,还要上各种兴趣爱好课外班,主打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原主征询孩子们的意见后,给莫嘉年报了围棋,给莫嘉月报了画画,不让孩子在起跑线上输得太难看。

此外每个月要还4000的房贷,要交水电煤气费300,交通费200,伙食加水果600,日常消耗品(纸巾、卫生巾、牙膏等)100,人情往来200,话费和网费100,孩子的学习用品、零食玩具300,日常小病小灾200……

原主自己一年到头买不了两件衣服,但是两个孩子每两个月都会各买一套新衣服,每个季度买一双鞋。夏天的衣服还好,三四十块钱的也能穿,看不出太大区别。冬天的衣服又要厚实暖和质量好又要好看,一件就要四五百了。

孩子们现在求知欲旺盛爱看书,买书买杂志本来也是一笔钱。但孩子们懂事,想看书了就去书店一坐就是一天。看完后拍拍屁股便走,不留下一片云彩。

莫斐长叹了一口气,突然想到那句话:“每个人模狗样的爹妈背后,都有着不为人知的寒酸。”

唯一庆幸的是,原主这套房子的首付,其实是原主妈妈当年给原主付的。当妈的到底是心疼孩子,表面是断绝了母女关系,却还是为原主谋划打算。

原主在上个月,已经把这套四十平米房子的房贷还完了。这就意味着,这套房子彻底归属莫斐。她完全可以把这套房子卖出去,如此以来手里就会有大笔的流动资金。

莫斐心里一盘算,她得找下房屋中介,了解下这套房子的行情。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手里有越多的流动资金越靠谱。等到后面真的进入什么生物极速进化期,物品供应或许是个大问题,到时候有钱也买不着货了。

莫斐是个实干家,想到什么就立马去做。

她在菜市场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随即拨打了附近比较大型的中介公司的电话。

她简要描述了一下自己这套房子的地段、面积、装修和产权情况。

中介在电话那头特别热情,打着包票说,这套房子按照现有市值,保守估计能卖一百二十万左右出头。

莫斐心里很惊讶,因为原主妈妈买这套房子时,这套房子总价也就70多万,没想到这才过了八年时间,居然涨了这么多,果然房子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最好的投资品。

她冷静地“嗯”了一声,强调道:“我急着用钱,这套房子买家必须全款支付。价格可以适当让一点。另外我还想租一套面积大的房子,最好是带地下室,安保条件好的,另外再租一个位置偏点的门面。”

两单生意啊!中介更高兴了,态度立马好了好几倍,连连答应,说他现在手上正好有几套房源,如果莫斐方便的话,两人今天就能见个面,先把莫斐这套房子挂到网上去,然后下午就能带着莫斐去看租房。

两人约定下午2点左右见面后,莫斐挂了电话。

解决了钱的来源,莫斐放心地逛起菜市场来。

菜市场的面积很大,外面都是一些散卖的菜农商家,搞批发的都在最里头。

莫斐直冲最里头,迎头最先看到的是好几家大型的米粮油批发店。

这几家都是一个老板,老板穿着最朴实无华的白色背心,手里拿着一把蒲扇,正歪在躺椅上听着早间新闻。

“新市发生7.1级大地震,为该市十年来最大地震,6小时共发生89次余震,伤亡人数还在统计中……”

老板听到有人走过来的动静,睁开眼睛:“买东西?”

莫斐先瞟了眼老板放新闻的手机,随即点点头。她走进店里认真地看着这些米面粮油。

“我这是搞批发,十件起批,散装你在外头买就行。”老板好心地说道。

“我就是要批发。”莫斐说道。

“行行行。我这个有个价目表,都是最便宜的批发价。老板娘你看看要哪一种,要多少在旁边填数目。”老板从玻璃柜里拿出一个本子,撕下一张纸后和一支水笔一起递给了莫斐。

莫斐一目十行地看着密密麻麻的单子,填的速度极快。

老板接过单子,小小的眼睛都放大了。

“兆丰面粉200袋,黑市五常大米200袋,金龙鱼油100桶,龙须挂面100包,熊师傅方便面200箱,好吃自热火锅200箱、自热米饭100箱……”

老板念完,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人:“老板娘你开超市的么?”

以前不是没有这么大的客户。但那些客户看着基本都四五十岁,基本都是超市负责采购的。这么年轻的客户,又买这么多,还买的都是最好的牌子,这真是少见。

“可以先付定金吗?”莫斐问道。

她的十万块还要用来干别的,要是一次性先付清粮油店订的这些货,她可就要过得紧巴巴了。

老板点点头:“成。我按这单子拟个订货合同,你给订金20%就行。”

莫斐一共在这个老板这订了7万块左右的货,付了14000的订金后她便打算走了。

老板叫住她:“老板娘,你还没填收货地址呢!”

“噢。收货地址我下午给你发短信。”莫斐笑着说。等下午租到门面,先让店家把东西运过去,她再放进随身空间。反正新租的地方,肯定没人认识她,也就没人问东问西。就算有人看到那里面搬进去很多物资,打了歪主意,进去之后也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走过粮油米店,莫斐又来到了蔬菜区。

“100斤土豆、100斤西红柿、100斤胡萝卜、100斤莲藕、100斤包菜、100斤玉米、100斤洋葱……算了我这么一样样说太麻烦。老板,你单子上这些我都要100斤。下午我会把送货地址给你。”

蔬菜很便宜,莫斐很干脆直接付了全款。

蔬菜批发老板看着莫斐付过来的钱都要乐开花了:“没问题,明天早上我就把最新鲜的货给您送过去。”

“嗯。”莫斐点点头,她正打算去肉类区,又停下脚步。蔬菜老板的店里有个小电视,正在放着本市的新闻:“最近本市各条街道出现多条神秘地裂,有关部门正在深入调查形成原因,请广大市民朋友出门时注意脚下,以免……”

神秘地裂?莫斐看着电视画面里那一条一条看不清深度的超长地缝。她转头心想,这是否也是一种预警信号。

蔬菜老板以为她在看旁边的种子店,立马热情地说:“那也是我的店。”

莫斐回过神来,还真看起种子来。其实她有点犹豫,因为她没有什么种植经验。而且如果天灾真的来了,她也不知道这些需要精心伺候的蔬果种子还能不能长大。

但种菜基因刻在每个国人的DNA,莫斐最终还是决定买一些。

毕竟食物总有吃完的一天,但若是可以自己种植,那真是自给自足,无穷无尽了。

老板看莫斐又要买这么多种子,大笔一挥,直接给了莫斐七折的折扣。到时候这些白菜、黄瓜、辣椒、丝瓜等种子会和蔬菜一起送到莫斐指定的地点。

肉区主要是卖猪肉、牛羊肉、鸡鸭鹅、蛋类还有水产品。另外也有卖兔肉、驴肉这些少见一些的。

肉不管什么时候都很贵,莫斐订货的时候心里也忍不住疼了一把。

除了切好分类的牛腱子肉、牛肚、排骨、五花肉、猪蹄、羊腿等外,莫斐还要了鸡鸭各100只,100板鸡蛋,还有现杀的半头牛和半头猪。孩子们爱吃的腊制品、花甲、生蚝、鱿鱼她也没落下,多多买了一些。

给订金直接给出去5万。约定好三天内把货备齐送到。

出了菜市场,莫斐浑身都是肉味。可她心里高兴极了。

小心翼翼地把几份订货合同收好后,莫斐拿出刚才老板送她的纸和笔,坐在路边列起清单来。

米面粮油、蔬果、种子、肉蛋奶这些就花掉了30万左右。

订金一共给了6万,她现在银行卡里还剩4万。

这钱还真是不经花。莫斐叹口气。

莫斐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个4万,然后另起一行,列起其他想要采购的单子来。

其他食物:矿泉水、压缩饼干、真空肉类和水果罐头、巧克力、各种方便面等,去了超市看有啥再买。

日用品:卫生纸、卫生巾、牙膏牙刷、毛巾、洗面奶、梳子、洗发水、口罩、床上四件套、湿纸巾、蜡烛、肥皂、洗衣液、洗洁精(待补充)

药品:体温计、碘酒、创可贴、医用酒精及棉片、纱布、抗菌软膏、止血带、止痛药、止泻药、胃药、云南白药、红花油、跌打酒、感冒药、退烧药、解暑药、驱蚊水、钙片、消毒液、速效救心丸(待补充)

衣物:四季衣服(30岁女人+两个孩子从8岁往上的衣服)、鞋袜、针线盒、雨衣雨鞋、内衣(待补充)

工具:太阳能发电机、过滤系统、电钻、铁锹、扳手、锤子、锥子、螺丝刀、酒精炉、电锯、露营帐篷、强光手电筒、望远镜、应急逃生绳、多功能刀、灭火器、便携收音机及电池、必要的时候可以买几把砍刀(待补充)

莫斐写得正起劲呢,微信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她点开那个备注着妈妈的对话框,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原主的爸爸是个极其严肃的人,在原主未婚先孕还非要把孩子生下来后,原主爸爸立即勒令家里所有人都拉黑原主的任何联系方式,不准和原主联系,更不准给原主一分钱。

原主妈妈宋宜为了女儿,还特意申请了一个微信小号。十天半个月才敢和女儿联系一次。

“女儿,今天打扫家里,看到一只小熊。”

配图是一只被洗得干干净净,夹了两个夹子挂在阳台上晾晒的棕色小熊玩偶,有点像原主买给女儿莫嘉月的那只。

莫斐从记事起就没有感受过来自父母的关爱。

她的童年是在孤儿院老师的管教,以及和同院的小朋友打架吵闹中度过的。

根据原主的记忆,这小熊是原主10岁的时候,她爸妈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拍一拍小熊的脑袋,小熊就会唱歌,原主很喜欢。只是后来长大了,这小熊就不知道放哪去了。

原主本以为和家里断绝关系后,关于她的所有东西应该都被爸妈销毁了。没想到还能看到这只小熊。

莫斐摸了摸自己的脸,上面有一滴从左眼掉下来的泪珠。鼻子亦莫名发酸。莫斐愣了愣,忽然意识到或许这具身体里还残留着原主的感情在。

莫斐模仿着原主的口气,打字回复道:“妈,把这熊收起来吧,别被我爸看到了。不然他又要生气了。”

发完后,那边一直没有回复。

莫斐想了想,又发了一条消息:“妈,最近好像不太太平。您记得多去超市买些吃的喝的,去药店买些常用的药。如果有时间,我会去看您的。”

这回那边回复得很快:“什么时候?”

莫斐愣了一下。妈妈虽然会和她发消息,但两人只在嘉年嘉月刚出生的时候见过一次面。到现在已经过了八年。

妈妈很想她。莫斐想到。

其实在原主心里,一直觉得对爸妈有亏欠。

只是当年吵得实在不好看,双方都撂了狠话。

又都是不愿意低头的性子,这关系一僵就没有了缓和的余地。

现在原主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如果能有和原主爸妈修复关系的机会,莫斐倒也乐意帮这么忙。

莫斐想了想回复道:“下周一吧。”

那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可莫斐等了又等,也没见到消息再发过来。

她疑惑地收起手机,继续看起手里的采购清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