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高亮,前面还有一章,别漏掉了
PS:新副本开启~
看到安妮塔还有贝里曼身后的几个学生的表情,布朗大概便知道了“公主死了”这件事情是一个乌龙,殿下恐怕只是受了一点伤,并没有什么事情。
布朗彻底放松了,他温柔地笑了一下,抚了抚安妮塔蓝色的长发。
“发生了一些事情,是国王陛下让我们来的,我还有些事情要和贝里曼阁下说。”
“好的,哥哥。”安妮塔松开手,乖巧点了头。
她在心里嘲讽地笑了一声,想着这个国王还真是宝贝他的女儿。
不过倒是有另一个人替她将这些话说出了口。
贝里曼冷冰冰地扯着嘴角,怪声怪气的显得声音有些尖锐:“陛下这是要接公主殿下回去吗?阵仗真是大呢,连守卫宫殿的骑士长都来了,陛下可真是心疼他的宝贝女儿。是不是还要让我们这些人给他的宝贝女儿赔罪啊。”
“阁下,”布朗有些无奈,他看着周围因为贝里曼的言论胆战心惊垂下头的学生们,“慎言。”
“呵。”贝里曼嘲讽笑了一声,不过还是安安静静闭上了嘴。
“十分抱歉阁下,”骑士长走到了贝里曼的身前,对着他躬了躬身显示敬意。
“打扰到您了,是因为陛下接到消息说露西娅殿下……”他顿了下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语。
“死了?”贝里曼倒是直言不讳,他侧头瞪了一眼今天早上才想起来自己带信回了王都的西恩。
西恩赶忙低下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骑士长刚上任不到一月的时间,甚少同教皇接触,他早就知道教皇阁下是个刺头,连国王陛下都拿他没办法,可没想到会不好说话到了这个地步。
他面对着年轻的教皇十分紧张,不断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额……是的。”
布朗对着安妮塔点头示意,快步走到了贝里曼的身前。
“阁下,我们是收到了西恩的消息,信上说公主殿下出了一点事情,陛下毕竟只有这一个女儿,情急之下便让我们赶车来坎贝顿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他顿了顿,眼睛在庄园的房间内游走了一圈:“请问公主殿下现在在哪儿,我从都城带了医生过来,请让医生给公主殿下看下病,毕竟殿下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也好早点送回阿勒普进行救治。”
贝里曼睨了他一眼,侧身让开了路:“一楼左手边第一间房。”
绅士的公爵大人对着贝里曼曲了下头,接着便带着身后默默不敢做声的医生前去了露西娅的房间。
医生是从露西娅小时候开始就给她看病的,所以十分熟悉她的病症。
他仔细检查着露西娅的身体,到最后这位名叫内维的医生才松了口气。
内维擦着一路驱车赶来的汗水,颤颤巍巍的:“公爵大人请放心,公主殿下没有什么大碍。这几天可能是病症复发药又用完了才陷入了昏迷,可是好在有兰斯奈尔阁下在这里给公主殿下喂了血,所以并没有什么事情了。”
他长呼了一口气,有些责备:“现在的年轻人写信也都不看清楚,死了和昏迷能是一种事情吗?吓得我这一路上都没敢想其他的事情,还以为这次回到宫廷要被斩下头颅了。”
西恩正帮着他打下手,不禁红了脸,结结巴巴的:“抱、抱歉,我那时候太紧张了,还忘记了两位阁下都在这儿,写了信才回过神来,辛苦您了。”
内维揪着他白花花的胡子“哼”了一声。
布朗扶着车马劳顿的医师坐了下来。
他轻声问道:“那殿下为何消瘦了这么多,之前也不是没有发过病,可从未瘦下来这么多过。”
说话间他还抬头望了一眼洗着毛巾的西恩。
西恩咽了咽口水,不敢作答。
“消瘦是因为好几天没有吃饭,至于没有吃饭的原因公爵大人还得问问西恩。但是其他的事情公爵还请放心,她的身体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现在还在昏迷可能就是累了。”
“看公主的神情可能是被噩梦所惊扰回去之后我给公主开个药,再请法师塔的法师们给公主驱赶驱赶噩梦便没事了。”
内维锤着自己的胳膊嘟嘟囔囔的:“哎呦,我这老胳膊老腿可快散架喽。”
布朗笑了笑唤来了骑士长:“拉姆奇,你派一位骑士赶回阿勒普同陛下说公主殿下没有什么大碍,请他放心,我们在这里等两天等公主好些便回去。”
骑士长按着自己的长剑点了头:“好的,大人。”
接着布朗又说道:“让人扶内维先生去休息,对了,记得给那个孩子赔偿庄园大门的损失,拉姆奇。”
骑士长想到那个赖皮的小孩儿实在头痛,不过还是点了头按照公爵的命令行事。
等到房间的人都散去,只有两个骑士守着公主的房门。
布朗这才让西恩来到自己身前,他温声询问到:“出了什么事情?殿下怎么会突然犯病,我记得每次出行药都是足够的,怎么还会好几天没有吃饭。”
“这……”无奈之下,西恩同布朗说了这两天所发生的一切。
包括露西娅被恶魔劫持囚禁的事情。
布朗听完神色明显凝重了不少,他点了点头让西恩好好照顾露西娅便退了出去。
接着布朗便去安妮塔的房间同她询问了有关恶魔黛瑟的事情。
安妮塔说的和西恩没什么差别,除了贝里曼找她的谈话,安妮塔挑了一些不太重要的和布朗说了。
布朗听完神色不太好,毕竟关系到恶魔。他记得那时神使来交代任务时,让他千万要注意恶魔。
他想了想谨慎问道:“是否需要联系神殿的其他神使,就说有恶魔出现在阿勒普了?”
安妮塔思忖一瞬,她考虑了一下关于贝里曼的话。
接着摇了摇头:“不必,人太多反而会引起注意,先再看看情况吧。”
“好的。”
布朗本来转身打算离去,临了又转过头神色有些尴尬,他蹭了蹭鼻尖,说道:“那个,珍妮弗让我告诉您她十分想您希望您能快些回去,如果冒犯到您,我代她向您道歉。”
安妮塔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她愣了一瞬,瞬间笑开:“没事,珍妮弗很可爱,不用道歉。我记得我已经说过了,您也不必叫我神使大人,太过生分,叫我安妮塔就好,在这里我们的关系就是兄妹,不用太过紧张啦。”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布朗有些熟悉,她并不排斥和布朗接触。
公爵大人没什么架子,他温和一笑顺从地叫了一句:“好的,安妮塔。”
* * *
晚间众人在用晚餐时,露西娅才悠悠醒转。
确实同贝里曼和西恩说的一样,她这次醒来没有随意闹事。
露西娅坐在床上,整个人十分呆滞,明明是刚醒不久,可眼皮下的乌黑却仿佛几天没睡过觉。
她的下巴又没了些肉。
露西娅西恩找来了教皇。
贝里曼刚靠近床边,她便扑了上去紧紧抱着贝里曼干练精瘦的腰。
露西娅哭喊着:“阁下、阁下,我梦见了好可怕的东西,我好怕,我好害怕,阁下我会不会是要死了阁下。”
她抱得有些紧,贝里曼花了些力气才强硬拉开了她的手,而后便不顾她的哭喊往后退开了些距离。
“怎么回事?”他声音冷冰冰的像一块石头。
露西娅已经顾不上发脾气了,她的脸色苍白,正语无伦次地说着:“我梦见了、梦见了好多好多挥舞着的东西,我不知道那些是什么,它们、它们缠绕着我紧紧包裹着我,我没有办法呼吸,好可怕真的好可怕,他们就像绳子一样一根接着一根捆住了我。”
“后来还有海水、海水淹没了我,不管怎么样我都没有办法浮上来。好可怕真的好可怕……我明明很努力地在划水了,可是还是上不来,我还是上不来呜呜呜呜……”
露西娅捂住了自己的脸嚎啕大哭,对着教皇展示了自己最为脆弱的一面。
贝里曼知道是安妮塔的魔法生了效,想到此他冰冷的脸上带了些笑意。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幸灾乐祸。
贝里曼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让它发笑,紧接着对着露西娅安慰道:“公主放心不过是噩梦而已,可能是劫持你的那个恶魔布下的魔法,过两天就会没事,我刚刚给你施了魔法今夜会好很多的。”
他声音之中甚至带上了些温和的意味,这对于常年以暴躁示人的教皇是并不多见的,就连哭泣中的露西娅都察觉到了。
露西娅悄悄抬起头,她发现贝里曼居然在微笑。
她愣了愣,脸颊热热的,爬上了些红意。
——教皇这是在安慰我所以笑了吗,教皇笑起来可真好看。她在内心想到。
于是公主殿下特意放柔了声音,让自己显得更加可怜:“那教皇阁下今晚可以留在这里陪我吗?我好害怕。”
贝里曼顿了顿皱着眉头正想要拒绝,可是随即想到可以看到这个恶毒的公主在睡梦之中的不安,以及他需要替安妮塔做一些收尾的工作,万一让法师塔的那些法师察觉到是她下的魔法可就不好了。
于是他猛然转了话头:“好的,殿下。”
露西娅是一个不懂见好就收的人,她想了想又皱巴着一个脸:“阁下、阁下可以给我讲讲睡前故事吗?我好害怕。”
她揪着被子显得十分可怜。
贝里曼今天心情似乎不错,倒是没有拒绝她,便给她讲了前几天在罗卡布罗的课堂上说的公主与骑士的故事。
教皇阁下的故事枯燥无味,声音又十分沙哑,可露西娅却觉得十分的安心,在故事声中安然睡去。
这次有了贝里曼的“魔法”,露西娅虽然还在做着昨天那些可怖的噩梦,可却比昨天的时短了不少。
露西娅觉得这是教皇阁下的功劳第二天一早便打扮了一下前去贝里曼的房间想要好好谢谢她。
可没想到出门便看到了新任的骑士长向她走来。
“殿下,日安。”拉姆奇行了一个礼。
“快让开!我要去找贝里曼先生。”露西娅有些不悦地挥挥手。
“教皇阁下已经在马车之中等您了,请您收拾一下随我们回都城。”
“什么?好!”露西娅喜笑颜开,甚至都没有询问为什么明明定在后天的行程突然提前了。
今日一早,昨天回去的骑士便赶回了坎贝顿的这个庄园,还带了两个车队的侍从还有新鲜的食物。
他们那位国王陛下并不放心他的宝贝女儿在这里受苦,说什么都要让她今天就回去,顺带还要带上他们帝国魔法最强的教皇保护她。
贝里曼还有事情需要回罗卡布罗处理,他现在十分怀疑麦考利处理事情的能力。
在心底又骂了格兰特四世几句也没什么别的意见,便打算先同他们回王都。
可国王压根没有替罗卡布罗学生们着想的想法,他还带了点惩罚的意味。
车队只有两辆舒适的马车,一车是给教皇的,另外一车是给的他的宝贝女儿的。
罗卡布罗原先驾车而来的那些马车并不舒适,学生们的身体还没有好全要再这样颠簸回去非得吐个天昏地暗才是。
于是学生们便留了下来,按照原先的计划在两天后回城,而布朗和贝里曼带着露西娅公主先行回去。
格兰特四世连靠谱的公爵大人都不愿意给罗卡布罗的学生们留下,他有点在意其他学生没有受伤而他女儿却发病的事情。
两个主心骨这一走,西恩便成了学生们依靠的对象。
可西恩是个丢三落四的主,前两天倒是安安稳稳的,不过在离开时果不其然出了事情。
都已经行进到坎贝顿的外围了,西恩却发现自己这次记录学生成绩的笔记没带回去。
贝里曼临走前还特意叮嘱他必须要将这个带上,要给其他□□作为下次的参考。
可西恩偏偏忘记了,他一边在心中暗暗骂着自己不记事,一边叹了一口气。
他总不能让这一堆学生在这儿等他,只好求助兰斯奈尔。
这位□□认为这两天的相处已经拉进了二人的关系,并且他觉得这位神子阁下并没有那么难相处。
他认为兰斯奈尔虽然整天冷着一张脸,可是比起别的学生可好说话多了。
“阁下可以帮我回去取下我房间之中的笔记吗?是一本粉色的本子。”
西恩双手紧握,他的语气十分诚恳。
属于坎贝顿的白天才刚刚来临。
微弱的亮光透过云层打在兰斯奈尔的脸上,看着暖和却没有任何的温度。
他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便朝着庄园的方向回去。
今天的坎贝顿格外安静,平常这个时候总有村民会背着斧子进山砍树,可今日除了蹦蹦跳跳的兔子还有松鼠外,几乎没有其他活物。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听到身后轻快的脚步声响起。
他脚步一顿又继续往前走去,眉心微微地皱起。
可不知为什么内心久违地燃起一丝期待,那份期待就像嫩芽一样悄悄从泥土之中探头,交勒在他的胸口,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兰斯奈尔最后还是停下了步伐等待身后那个脚步声的主人赶上自己。
山谷间的微风吹拂着他,卷起了他的衣角。
一阵熟悉的雏菊香味靠近,安妮塔上次不接下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走得太快啦,我都要赶不上了。”
一直沉默着的特瑞西在她的头发上翻了一个白眼,明明她是飞过来的!到了冕下的身边才故意装作跑步的样子!
兰斯奈尔不自觉蜷了蜷手指,擦过前几天安妮塔握住的手腕。
莫名的喜悦过后他又是不解,为什么她会跟上来?明明……前几天还因为露西娅的事情和她争吵。
见他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只是垂眼看着自己,安妮塔不禁瞪大了眼睛往前探了探头问道:“你怎么了?”
猛然拉近的距离让兰斯奈尔惊醒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他转身后又觉得不妥,抿了抿唇回头看着女孩儿因为奔跑而带着轻微绯红的侧脸,低声说道:“没事,走了。”
说完便大步往前走去。
“你等等我!”安妮塔叫道。
林间有树叶掉落,和煦的风依托着它们下沉。
兰斯奈尔的步伐逐渐小了下来,比起他自己走的时候慢了不少。
“昨天早上我房门前的苹果是你放的吗?”
兰斯奈尔静默一瞬,冷硬答道:“不是。”
其实那晚割血后他回去想了想觉得有些抱歉,安妮塔没有恶意,是自己先语气不好的。
可是少年人从来没有过朋友便也从未给他人道歉,害怕自己的言语又给安妮塔造成不开心,思来想去便在安妮塔的门前放了一只又大又红润的苹果还有一杯温热的牛奶,希望她能忘记当时的事情。
“哦。”安妮塔眨了眨眼睛,蓝色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最后偷偷笑起来。
兰斯奈尔听见清脆的低笑,脚步一顿,他回头瞪了一眼安妮塔,接着僵硬着身体加快了步伐。
二人的脚程很快,比一行人要快上不少。
到达庄园时,庄园今天也是出奇的安静,连鸟儿的叫声都没有,平常在这附近玩耍的猫狗也不见了踪迹。
兰斯奈尔看了眼四周,觉得有些奇怪敲门的手一顿,可是随即想到西恩一行人还在等他们,便沉了沉气敲响了面前的木门。
可是没有想到他的手刚刚放到木门上,木门便向里开启了。
“门没有锁吗?”安妮塔在他身后好奇出声。
“恩,”兰斯奈尔转过头盯了她一瞬,“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拿笔记。”
“好。”安妮塔点了点头。
可是在兰斯奈尔刚踏进庄园的那一刻,周围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多拉不知道人在哪。
可庄园的上空却回荡着他略微无邪的笑声,他就像第一次和他们见面时一样说道:“欢迎来到我的庄园做客呀~”
天地轮转,庄园的一切都在迅速发生变化。
安妮塔很快发现不对,快步走进了庄园。
就在她后脚进入庄园的时候,整个庄园的外围都消失了。
一阵强烈的白光闪过整个世界开始晃动,兰斯奈尔急忙过来拉住了她。
过了数秒后,整个世界才安稳下来。
原本的庄园变成了一条热闹的大街,而大街的布局同阿勒普特别相像。
“你怎么进来了?”兰斯奈尔赤瞳里头有些晃动,他声音急切而严厉。
“我看到庄园有变化,你一个人在这里面万一出不来怎么办,两个人在一起总是好的。”
她顿了顿,拍了下兰斯奈尔的手背,“放心啦。”
兰斯奈尔僵了一瞬,松开了拉着她的手,面色有些不太自然。
“可能是贝里曼布置的测验,没想到被我们撞上了。”
“原来是这样,要是教皇阁下设置的测验那就不会有危险,不用太担心了。”安妮塔弯起眼睛笑着。
她在心里暗暗腹诽着贝里曼这个不靠谱的,她原以为之前的测验已经取消了,没想到居然还留了下来。
“恩。”兰斯奈尔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接着扭过头向前走去。
“往前看看吧。”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