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江聿风并没送云月婵回家,而是把她带到了公园去划船。

绿柳垂丝绦,荷花并蒂,公园的湖水绿的跟翡翠似的,小麻雀飞来飞去,橙色的小船一头托着一个人飘在水面上,船桨划过,留下一圈圈涟漪。

云月婵托着下巴瞧着远处,闷热的天气捂的人发汗,她额头上冒了一层细密的汗水,脸蛋儿也白里透红的。

江聿风划着船道:“是不是太热了?”

云月婵点点头。

划过船后,两人又去国营饭店吃饭,菜是江聿风点的,不过他避开了云月婵不喜欢吃的菜,还特意交待服务员不要放香菜。

云月婵诧异于他竟然偷偷把自己吃饭的习惯给记住了,便道:“你也不喜欢吃香菜吗?”

江聿风道:“你不喜欢吃就不吃。”

云月婵没想到江聿风这么迁就自己,又对这个男人多了几分信任。

虽说这看起来像一场约会,但是仔细想这就是实打实的流水账,两人并未做什么。

苏静怡却道:“两个人在一起日子漫长,也不是非要天天做什么,不过什么却觉得踏实才最重要,而且他带你出去还给你买这么东西,肯定是想跟你处对象。”

云月婵平躺在床上,两只手勾在一起当枕头,她又不是傻瓜,当然能看出来他是在追自己,只是这人有些木,半天说不上一句话,就是送礼物也是可着手表一个劲儿来,若是真的相处起来,估计能把人气个半死,自己又是个话多了,难不成以后自己说单口相声?

说来说去,唯一的好处就是位高权重,关键时刻能拿出来唬人。

苏静怡却不认为,她道:“话少有话少的好处,以后不管做什么都是你说了算,要是他处处跟你抬杠,到时候有你够受的。他不说话还有个可能。”

“什么?”

“害羞。”

害羞?他还知道害羞?想想那古铜色的皮肤,就算是红透了脸也看不出来,云月婵想想就好笑。

苏静怡瞧着两人有苗头,便继续撮合道:“不成夫妻也能做朋友,先熟悉熟悉,以后你去边疆工作,起码有个照应。”

云月婵淡淡的嗯了声,又说:“那我也没时间了解他,明天我该回家了,得去开证明。”

苏静怡用手指轻轻点了下云月婵的额头道:“我的傻姑娘啊,行,明天我给你安排个车!”

云月婵抱着苏静怡的胳膊蹭了蹭,“谢谢婶婶。”

——

褚永言挺郁闷的,白等了一天,一醉解千愁,他买了两瓶啤酒一碟花生米自己解闷儿。

江聿风回来的时候褚永言已经喝了半瓶了,但是褚永言酒量好,还很清醒,挥舞着胳膊喊江聿风一起。

江聿风嫌他一身酒味儿,坐在他旁边道:“你怎么了?”

褚永言拍着胸口道:“想我堂堂褚永言,这么认真的等一个姑娘,竟然没等到。”说完他便喝了一口酒,又说:“我发誓,一定要拿下这妞儿。”

江聿风瞧着褚永言这模样,觉得自己也不算坑兄弟,虽说褚永言是个好人,但是他跟云月婵并不合适,而且他喝酒的毛病太严重了,自己一个男人都受不了,更何况人家小姑娘。

他半捂着鼻子道:“别喝了,早点睡吧。”

褚永言道:“我觉得丢人,睡不着。”

江聿风无奈的摇了摇头。

等第二天早上褚永言再去找云月婵又扑了个空。

这会儿云月婵正坐在回村的车上,她侧脸看了眼,江聿风开着车,他额头到鼻梁线条起伏流畅,黑色的瞳仁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有种说不出的好看。好看归好看,云月婵还是不想看他,怪不得婶婶答应的好,感情是偷摸把自己给卖了。

江聿风道:“篮子里有枣子,我已经洗过了,可以打发时间。”

云月婵转身拉了后座位上的篮子,铁皮饭盒里还真有一盒枣子,红彤彤的枣子上还挂着水珠,还算这男人细心,云月婵捡了一个塞进嘴里,甜丝丝的真好吃,她连着吃了好几个舌头有点疼,便盖上饭盒又放在了篮子里。

江聿风道:“你怎么不问问我吃不吃?”

云月婵仰着小脸儿道:“你这么一把年纪了要跟个小孩儿抢吃的,真丢人。”

“小孩儿你多大了?”

“反正比你小。”说完她扭头又看向了窗外。

“生气了?”

云月婵紧紧抱着自己的行李道:“我可没那么小肚鸡肠。”

那鼓起的腮帮子,明明就是生气了,江聿风道:“上车就看你不太高兴,是我不好,以后我再也不提投机倒把了。”

云月婵愤愤的扭头过来,“不止这个,还有,你今天开车,怎么不告诉我。”虽然对方是有意献殷勤,但是云月婵对江聿风联合家人诓骗自己多少有些不适,现在八字还没一瞥开始赶鸭子上架,这个年代女孩子的名声多重要,他这种行为对自己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现在开始把自己蒙在鼓里,以后还不把别人蒙在被子里?

江聿风道:“你婶婶说你爷爷可以针灸,正好你也要回去,我是顺路看看病,并没想瞒着你。”

“你去我家就是为了看病?”

江聿风扬起嘴角道:“你想我是为了啥?”

感情自己是无理取闹咯,云月婵没理也要占个理,抬着脖子道:“看病要紧,快点开车。”

江聿风笑了笑,又说:“到时候要请你带路咯。”

云月婵摇头,“我把我奶介绍的金龟婿一脚踢了,她现在气的在床上起不来,我怕她见了我一命呜呼,我给你指个路,你自己去。”

江聿风道:“那你这话说错了。”

云月婵茫然。

“应该叫金龟孙婿。”

云月婵被他逗笑了,又说:“看在你这么会说话的份儿上,我送你到我爷爷家门口。”

江聿风道:“感激不尽。”

车子开的快,中午时分两人就到了。

村里又开来了一辆大吉普,大家着看新鲜,车子一路往里开,看热闹的也越来越多,只是这会儿正是上工的时间,大家都在地理,村里没多少人,云月婵随便一指道:“你就把车停那儿。”

江聿风瞧着那不前不后的荒草地,他道:“你是住山上的狐仙?”

云月婵道:“让你停就停,一会儿你去前面那棵树旁边等我,我送你去我爷家。”

江聿风瞧着前面那棵合抱之木,都能把人完全挡住了,无奈道:“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云月婵心想也是,我跟他清清白白,心里坦荡荡,我怕什么怕啊,她便道:“那你跟我回家吧。”

江聿风将车开到了云月婵家门口,家里的门儿锁着。云月婵将篮子里往院子里一扔,拍了拍手道:“走吧。”

——

云爷爷家离云月婵家有点距离,两人一路走,经过田地,上工的人就好奇问道:“月婵,带着谁啊?”

云月婵大大方方道:“人民的子弟兵,来找我爷爷看病的。”

田间的人交头接耳的议论江聿风,眼神里全是崇拜。

江聿风道:“你这官话真是一套一套的。”

云月婵手指转着发尾道:“我说的不对吗?”

“夸你呢。”

云月婵脸上有点小得意,“这话我爱听,可以多说点。”

江聿风道:“好,有机会我就说,不过我有时候要出任务好长时间都不在。”

云月婵没想到他这么诚实,自己随口一句话,他都把未来给算进去了,这是要打持久战?她心里莫名甜滋滋的,这人虽然有点木,但是耐不住可爱啊。

一会儿俩人到了云爷爷家,正好云爷爷在院子里晒草药,云月婵不进去也得进。

云爷爷对这个孙女不大待见,但是云月婵带了个军人来,他就格外的热切,又听闻江聿风在战场上受了伤,更是要江聿风脱了衣服看看伤口。

脱衣服的话自己站在这里不合适把,云月婵转身要走。

云爷爷叫住她,“去,去把煤油灯点上。”

这屋子朝向不好,光线也不好,再加上云爷爷眼神又不好,看病多要把煤油灯点上。

男人光着上半身趴在床上,昏黄的灯光描摹着他的宽肩窄腰,脊背上的肌肉结实紧致,心脏附近有两道已经好了的伤口,肤色要比别的地方浅一些,云月婵一边感叹他真是死里逃生,一边又感叹这两道疤性感的要死。

云月婵弯腰端着灯,随着云爷爷的手慢慢移到男人腰部,很窄,还有两个好看的腰窝。

摸了半天后,云爷爷终于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

云月婵两只眼睛被灯芯晃的疼,她正要起身,云爷爷又往别处摸,云月婵只能随着,只是没忍住,眼眶的热泪吧嗒,掉在了江聿风的背上。

他的脊背微不可言的颤了一下。

江聿风侧脸道:“大夫,看的怎么样了?”

云爷爷摆摆手让云月婵撤了灯,又道:“不用扎针,我给你摁一摁,再给你开两副草药,平时做好保暖就行。”

云月婵如蒙大赦,放下煤油灯,揉着眼睛先出去等。

等江聿风出来的时候,云月婵的眼睛已经好了,江聿风提着药夸道:“你爷爷的技术真不错,摁完我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云月婵道:“还不是我灯打的好,不然他也找不到地方。”

江聿风赞同的点点头,想了想又说:“你刚刚是不是口水流我背上了?”

云月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