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肖凛终于在一个小时后将将取得了黎梨与温栀勉为其难的信任。
肖凛说自己叫“萧霖”,萧瑟的萧,雨霖的霖。
至于他为什么深夜伤痕累累地倒在巷子里……则是因为家里破产欠了债。
那些债主追上门来,他逃跑时不甚导致车祸,那些追他的人也正是追债的人。
肖凛其实不算虚构,他身边生活中的确有一个叫“萧霖”的人,正是他最好的朋友萧崎同父异母的弟弟。
只是他们兄弟俩的感情似乎不太好,萧霖也甚少同他们一伙人来往,还是因为他们名字读音相近,肖凛才在平时对他稍加关注了些。
去年年末,萧家一家出门旅行,萧崎曾拜托肖凛帮忙给他全家订过票。
幸在萧霖的身份证号特殊,除开头几位的区号同他一样,生日是最好记的1111,尾数更是叠数,他几乎过目就没再忘。
随便找了个查询软件证实了名字与身份证号相符,黎梨终于疑心稍安,与温栀又商量了一番选择了暂信。
肖凛看着她们的神色面无表情,“现在,能放我走了么?”
黎梨:“不行。”
“……又怎么了?”他拢眉。他原本就是疏冷的长相,眼皮薄唇也薄,不笑时就会给人一种拒人千里的距离感。
这会儿冷峻眉宇紧紧蹙着,更透着种压人的烦躁。
黎梨想着虽然知道了他姓谁名谁,但到底是陌生人,贸然放开了他谁知道他又会做什么。
且现在深更半夜,他若真要做什么……怕是她和温栀谁都逃不掉。
倒不如等明早天亮,外面人多的时候再放他出去。届时光天化日乾坤朗朗,量他也不敢在众人眼皮底下闹事。
……行吧。
折腾了这大半晚,肖凛也几近筋疲力倦,想着看这天色也没几个小时便亮了,也懒得与她们浪费口舌。
温栀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了。
黎梨这会儿回去太不安全,索性让她留下来过夜。
两个人就着幽暗的烛火收拾床被,不远处被绑在凳子上的肖凛默默看着,渐渐发出几声虚微的咳嗽声。
“咳……”
“咳咳……”
“咳——”
他起初咳声还轻,渐渐重起来,沉重的咳像是直从肺腑里发出来的,让人听着都不禁觉得喉咙难受。
两个人动作不觉停了,默不作声地忌惮看向他。
黎梨姣好的眉忍不住皱起。
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咳了会儿,肖凛抿唇强压住咳嗽的欲望,哑声问:“有水吗?”
他的跑车撞上树的时候是车尾,安全气囊弹出来得也及时,倒没让他有什么大事,但胸肺受了气囊挤压,此刻闷痒得厉害。
这会儿他冷白色的脸浸在黄色光影里,唇色也发白,表情还是很淡漠,神色却虚弱缠着疲惫,有点微弱的狼狈。
温栀和黎梨眼神无声交汇犹豫地点点头。温栀摸着黑到小厨房倒了杯水。
回来捧着水杯走向肖凛时,温栀抬眸,正撞上肖凛的一双瞳孔漆黑的眼。
黑暗里他那一双眼睛却是深邃幽亮的,黑瞳里落了烛火,映在苍白如纸的脸上更是分外分明。
温栀捧着水杯盯着他小碎步往前蹭,走到一半突然一个急转弯——还是回到了黎梨的身旁。
“梨子……还是你去吧。”
“为什么?”
温栀捧着水杯声怂兮兮,“我怕他咬我。”
肖凛:“……”
他又不是狗!
他心里无语,眼神刹那又冷冽下来,黎梨回头撞上他锋利的目光也不禁抖了下肩膀弱弱说:“我也不敢……”
正当肖凛无奈到又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温栀突然眼神一亮拍了下手,唇边露出两枚浅浅的梨涡:“有了!”
肖凛眉梢一挑奇异看着她。
只见温栀不知从哪儿又拿出了一把硬塑料吸管,将其中一根插入水杯。
肖凛下意识张了张唇正等着她将吸管送上门来的时候,就见温栀又抽出一根吸管将尾端用力塞进前一根的吸管口。
“……”
然后,又接了一根。
又一根。
再一根。
又双叒叕……
肖凛:“……”
直等到她共接了快七八根吸管,所连接起来的吸管都连作一座颤巍巍的弯曲小桥,黎梨赞赏地向她竖起了个大拇指。
高!
温栀也大功告成地拍拍手掌,小心翼翼地扶着吸管这头将那头送到他唇边。
肖凛深呼吸闭了闭眼心道自己受制于人不得不顺从,硬着头皮张开嘴咬住那根吸管。
不得不说,温栀的方法的确有用。
随着肖凛的缓慢吮.吸,杯里的水渐渐顺着吸管往上攀升。
只是到达第一个吸管连接点时——
一股小水流也从两个吸管的连接中间汨汨流下来。
肖凛:“……”
温栀:“……”
“咳……”女孩轻咳了一声弱弱别过脸去不看他,声色勉为其难:“你……就先这样凑合着喝吧!我也没别的办法了……”
肖凛黑着脸,实在是喉咙里涩痒得难受,顾不得许多继续吸,第二个连接口又一缕水珠淌下来。
“……”
直到不知道第几个连接点,流淌的水珠眼见就要流到他裤.裆的时候,肖凛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松开咬着吸管的牙关气恼出声:“这要怎么喝!”
“不能喝就别喝!”
他态度冷慢,将温栀都给吓了一跳。黎梨也恼了,一回头厉色驳过去。
肖凛薄唇紧抿面无表情,眼神又冷下来。
温栀算看明白了,黎梨和她跟这人大概率八字不合,且这大冤种……从头到到脚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散发着一种不好惹的气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尽快把他安稳下来等明天赶紧打发走了才好。
她木在中间不知所从,某一瞬像是又想到什么,眼眸微亮。
肖凛眼神疏淡地冷冷看着。就见她把水杯放到床头的桌上,飞快拔掉数根吸管,只剩下最插在水杯里的两根。
然后,她折身去小仓库,猫着腰费力拖进来两个大纸箱。
纸箱摩擦过地面发出一阵沙沙声响,摞起来足有半人高。
将挪到临近肖凛小一米的位置,温栀改用腿脚,一点,一点,给它踢到肖凛的身旁。
肖凛怪异地抬眸盯她。
再回到床头边把水杯拿过来,温栀慢步蹭到纸箱这边,隔着纸箱将水杯搁到纸箱上。时不时还瞟他一眼眼神忌惮。
她距离离得稍远,放下杯子后马上退到安全距离。
眼见杯子里的吸管肖凛够不到,她退定后还又快速上前将吸管扒拉到他那头,紧接着“嗖”地又赶紧退回去。
纸箱叠加起来高至肖凛肩膀的高度,立起的水杯外加吸管,恰好让他一扭头就能喝到。
他不禁有些讶异,瞟了眼水杯又挑眉看回她。
一抬眼正对上一双澄澈澈晶亮亮的双眸。
屋里的蜡烛大半都已快烧到尽头,光线很暗,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在黑暗里却明亮,澈莹莹的,盯着他的眼神像有些谨慎又有些畏惧。
温栀同他对视了两秒,默默咽了咽口水什么都没说……转身赶紧逃了。
温栀几乎是一秒昏过去的。
昨晚熬了通宵写新闻稿,白日又在医院蹲守了大半天,连续几十个小时的连轴转已让她几近精疲力竭,在脑袋沾到枕头的瞬间几乎就沉沉陷入深眠。
直到早上五点半,邻居家院子里平日准时叫醒的狗还没叫,温栀就被一阵催命似的电话声给吵醒。
昨晚临睡前,她借了黎梨也仅剩一格电的充电宝,终于将死如板砖的手机给充开了机。
这会儿骤然被吵醒,温栀半个灵魂清醒另半个还留在梦乡,迷迷糊糊地抓起手机就按下了接听键,“喂……”
“温栀,你在哪儿呢?”电话那边的声音急促,“你快来,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肖凛:我再次回去瞅了眼文案:)
温栀精心呵护,无微不至。
“精心呵护”,“无微不至”,嗯……(微笑)作者你确定没给我拿错剧本吗?
作者星弄:好大儿,再忍忍,(* ̄︶ ̄),舍不得命套不着老婆!(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