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画在心里默念“不生气”,为这种人气坏身体不值得,被他不要脸的言论震惊到了,她眯了眯眼睛,无语至极,“你还挺会颠倒黑白。”
“贺为谦,乱搞男女关系的人是你,被人拍了床照且大肆宣扬的人也是你,如果爷爷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一定跟你这个逆子脱不开干系,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对我指指点点?真是孝死了。”
贺为谦很不习惯她说话夹枪带棒,像吃了火药,“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她揉着手腕,眼睛转来转去,就是不看他,贺为谦想到她的反常,突然福至心灵,“你还在怪我?”
眼皮掀起,目光转转悠悠又落回到他身上,贺为谦以为猜中了她的心思,想着趁他乐意,干脆把话说开,
“谈画,我以为我的态度表现得够明显了,我不喜欢你,也不可能跟你结婚,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这件事我会找机会跟爷爷说清楚,欠你家的恩情,我会想办法还,不一定非要用联姻这一种方式。”
听着对方施舍一般的口吻,谈画心里好笑,原主其实不是非他不可,她父母早逝,习惯用冷漠的外表来掩饰内心的敏感脆弱,贺为谦是她为数不多接触过的异性,自幼长辈们之间开玩笑,再到约定婚事,这么多年,她认定了他。
谈不上爱得多深,也是有在意的成分,原主认为这一切顺理成章,他就该是她的。
贺为谦明明有很多种方式可以解决,偏要选择回避,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把原主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说是报恩,报仇还差不多。
“贺为谦,你到底是脑干缺失,还是听不懂人话?”
她面无表情,上挑的眼尾让她的眼神多了锐利,很冷艳的美,这么多年没有正视过她,贺为谦不得不承认谈画真的很漂亮,她的美是独一份,无法复刻。
可惜“出口成章”,说出来的话一点都不好听,几乎是指着他的鼻子骂。
“我说过了,我看不上你,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以前……就当我眼瞎,毕竟我可不想当艳照门男主角的老婆,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我嫌脏。”
“你能有主动取消婚约的觉悟,我很高兴,等你消息哟。”
“……”
“谈画,我给你脸了?”
贺为谦恨得咬牙切齿,他被捧惯了,第一次遇到这么不识好歹的女人,瞥见墙后地上的人影,他控制住音量,恶狠狠地低吼。
谈画不躲不避地和他对视,她眼中除了漠然外什么都没有,再也不见曾经的爱慕。
令他厌恶、令他抵触,一刻都不想看见,可为什么现在竟觉得有些刺眼?
到这时贺为谦方才意识到,她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想和他彻底划清界限。
终于恢复自由身,贺为谦求之不得,可他莫名想到方才当着一家人的面,谈画对他的评价:“夜夜跟人私会,生活作风不正,思想品德败坏。”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他边回忆边说,毫无疑问收获她鄙夷的眼神,谈画双手背到身后,微微往前倾,葡萄似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像是想看清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不然呢,你不会以为‘滥交’是什么好品质吧?”
头歪了歪,说不出的懵懂纯真,仔细一看就能发现清澈的眼底此刻全是对他的戏谑,满到快要溢出来,那两个字如一记重锤。
不知为什么,贺为谦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趁他愣神的功夫,谈画连忙从花房离开,怕他又发疯,也不管他为什么是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陈述事实而已。
花房里有空气流通,谈画还是觉得有些闷,以为是和贺为谦说话动了气,站了这么一会她的腿早就酸了,边调整呼吸边回到大厅,和爷爷道别后搜寻贺为聿的身影。
找了一圈没见着,她揉了揉胀痛的腿,拦住一位过路的佣人,问她有没有看到二少爷。
原主没有主动结交的习惯,是以两个内向的人在一起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后续,连话都没说过,佣人见她问的是二少爷,恭敬地回答:
“谈小姐,我刚刚还看见二少爷一直站在那,过一会就不见了,我也不知道二少爷去了哪里。”
“好吧,谢谢。”
谈画看向佣人给她指的地方,别墅透出来的光照亮小块地面,四周黑漆漆的,不明白贺为聿为什么偏要挑这么个地方等她。
正疑惑着,视线微微一凝,透过玻璃能看到花房里的景致,想来他应该是撞见她和贺为谦在一起。
心里暗道不妙,不死心地继续找,到了停车场还在四处张望,刚要弯腰坐进车里,一阵风袭来,尖锐的刹车声响起,把她吓了一跳。
嚣张的法拉利在她身后停下,车身看上去是黑色的,在光线照射下泛着幽蓝的光,贺为谦握着方向盘,一手搭在车门上,“上车,我送你。”
谈画闭了闭眼,胸膛上下起伏,羊毛开衫的扣子没有扣上,今天的打扮看似保守,却能清晰地显露出她玲珑曼妙的身体曲线,胸前鼓鼓囊囊的一团,贺为谦手一紧,注意到她异常的状态。
她有先天性心脏病,经不住吓,不等他说什么,谈画给了他个白眼,头也不回地离去。
给他留下的只有呛人的汽车尾气,贺为谦捂住口鼻,脚踩油门,跟上了她那辆宾利。
两辆豪车一前一后驶离贺家公馆,绕过繁华或寂静的街道,驶入负一楼停车场,贺为谦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最终在她身侧停下。
上楼的按钮已经被摁亮,贺为谦注意到她手里拿着张湿巾,反复擦拭着手腕,连皮肤都搓红了,正是他刚才碰过的地方。
贺为谦眉心出现了一条浅浅的线,他明白吵架从她那得不到好处,说多了容易造成误会。
她不待见他,实在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
电梯门打开,他往前迈了一步,公事公办道:“是爷爷让我送你回来的,包括方才在花房,也是爷爷的意思。”
“婚约的事我比你更急,但现在不是时候,得稍微往后面放一放。”
谈画低头把玩手机上亮晶晶的链条,对他说的话不很在意,这门婚约本来就相当于一纸空文,贺为谦的意见不重要,她想要的人是贺为聿。
至于他的态度变化,大概是满意她识相地选择退出,才肯屈尊降贵地和她交谈。
直到她从电梯里走出去,都没有和他说一句话,从贺为谦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她圆圆的头顶,发丝柔顺,背影清瘦,他突然产生从未有过的感觉。
等视线被阻挡,贺为谦如梦初醒,发现自己没有按楼层,电梯已经在下行。
“……”
上午八点五十八分,玻璃外墙被晒得有了温度,绿得发亮的枝叶缀在枝头,花苞接二连三地绽放,一片生机盎然,迫不及待地迎接盛夏的到来。
谈画穿着件天蓝色一字肩上衣,锁骨平直精致,白色鱼尾裙有两种面料,中间部分是网纱,一眼望见那双细直的腿,脚踩7厘米高跟鞋,“蹬蹬蹬”地走进贺氏旗下“映然”服装公司。
她今天的装饰品,从发箍、手链、戒指到腰带,都贴着bling bling的钻,给素色穿搭增添亮点,蓝色花朵耳钉衬得那张小脸愈发鲜妍,拿着白色手包,像是要去走T台的模特。
学艺术的或多或少都有点小癖好,谈画每天穿得光鲜亮丽,再挑人的衣服在她身上都能体现出时尚感,公司里的人为此已见怪不怪。
甚至有人搜集她的每日穿搭,做成合集放到网上,一个视频获得了不小的点赞量,评论里有不少人催着更第二期。
谈画有自己的账号,但她更新的频率太低,无奈之下粉丝只能求助于别的渠道。
今天是周一,也是谈画来公司上班的第一天,“映然”是贺氏的子公司,原主在这里担任设计总监已有半年的时间,
服装不是贺氏集团的主营业务,这家公司与其他子公司相比体量不大不小,原主虽是空降,但她毕业于顶尖时装设计学院,在校期间就已获得多个设计大奖,还有在知名服装公司实习和任职的经历,因此她年纪虽轻,资历却不浅,足以担当大任。
“映然”已有了一定的年头,公司风格偏保守,老员工对她这个关系户颇不服气,原主刚来时面临不小的阻力。
幸而这只是一部分人的看法,原主获得了高层的支持,力排众议进行改革,大幅削减旧款,只留下几个经典款,同时推出新款,销量不俗,在尝到甜头后,不满的声音才慢慢消退。
即便如此,原主在“映然”也算是屈就,这不是她一人的公司,她无法将它变成自己喜欢的模样,也不能让全公司的人陪她承担风险。
她该有更广阔的天地,即便“映然”也有了高端线,但它走的路线不符合原主心中所想。
从家里那一沓设计稿来看,原主应了贺家的邀请,将这里作为中转站,同时顺便帮“映然”提升了一把业绩、打开新思路,但这里不是她的最终目的地。
谈画要成立自己的设计品牌,将画纸上天马行空、勇敢大胆的想象一一变成现实。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在18: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