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莎在旁边看到了一切，人都气炸了，“你分明就是故意的，我们在这排得好好的，你人就撞上来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撞上来了，别污蔑人啊。”女生满脸不服。
眼看越来越多的学生往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苏辞晚轻扯了下周莎的袖子，“没事，我回去换衣服就好了，别跟她们吵。”
“可是她们——”
苏辞晚不想把周莎也卷进来，她拍掉衣服上的饭菜，低头往食堂外走。
周莎也没心情吃饭了，她看到排在后面的汪雨珊，气愤地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拽出了食堂。
到了树下，她才放开汪雨珊的胳膊，冷笑着看她：“你现在满意了吧？晚晚为了替你出气去找张滔，现在被传成什么样了？“
汪雨珊这些天的无动于衷是最让她生气的，明明她什么都看在眼里。
汪雨珊低着头，神情愧疚，她这些天也在承受良心的折磨。要不是为了她，苏辞晚根本不会承受这些恶意。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你对我道歉有什么用？还不是因为你，才变成现在这样！”愤怒之下，周莎口不择言。
汪雨珊眼眶微红，本来就是她插足了这段友情，苏辞晚为她做了太多，现在还被流言中伤，她实在不该再怯弱下去了。
汪雨珊眼眶含泪，转身就走。
“当缩头乌龟是吧？逃有什么用……”
周莎嘟哝着，回到宿舍，正好碰到换了衣服出来的苏辞晚。
“那个汪雨珊真是的，我不就说了她两句，她又是掉眼泪又是跑的，本来就是她的错……”
苏辞晚听到她的抱怨，神情一下变了。
“你说雨珊了？”
“对啊，难道我说不得她？！”周莎有些不服。汪雨珊明明是后来才加入她们这个小团体的，凭什么晚晚这么在意她！她要吃醋了！
苏辞晚轻叹了口气，“那是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现在心理很脆弱的，受不得刺激。”
周莎切了声，“我还心理脆弱，受不得刺激呢。”
“你知道她都经历了什么吗？”苏辞晚正色看着她。
周莎看她神情严肃，顿时有些心虚，“她咋啦，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苏辞晚想了想，决定把一切都告诉周莎。她把宿舍门锁上，看着周莎。
“你先坐。”
此时，高一教师办公室里。
陈燕改完一本练习册，重重扔在桌上。
孔维喝着罗汉果茶，好奇地瞥了她一眼，“今天火气怎么这么大？”
陈燕被戳中心思，烦躁地啧了声。
“这帮兔崽子是活腻了吧，造谣都造到我的课代表头上来了！当我是死的吗？！”
孔维也听到了一些流言，“你是说，最近在传的你们班苏辞晚跟10班的张滔告白那件事？”
卓亦拿着稿子走进办公室时，正好听到这句。
他脚步一顿，站在原地没动。
陈燕嗤笑一声，“告白？我天，那个张滔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他是个什么东西能让我的课代表看上？没皮没脸的玩意，净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孔维余光瞥到有人进来，尴尬地咳嗽了声，“陈老师，别太激动，注意影响。”
陈燕也看到了卓亦，她尴尬一笑，转瞬换上温柔神色。
“小卓来啦。”
“陈老师，孔老师。”
卓亦礼貌地打过招呼，把作文比赛的稿子放在孔维桌面上，“写完了，您看看。”
孔维拿起稿子翻了翻，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不错嘛，这个字迹进步挺大。看来练字还是有用的。”
卓亦神情淡然，并无多少骄傲之意。
他交完稿子，转身要走，又被陈燕叫住。
“小卓，这个练习册顺便帮我带到二班吧。”
卓亦点点头，抱起那一摞语文练习册，刚出办公室，一个快步走来的女生差点跟他迎面撞上。
“对不起。”
女生低声道歉，头也不抬地进了办公室。
卓亦有些莫名，隐约觉得女生的五官有些熟悉，好像是苏辞晚的同学？
他没多想，抱着练习册去了二班。走上讲台时，他不自觉往下扫了一眼，没看到某个身影，他心底浮出一丝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失落。
这情绪转瞬即逝，又被日常的无聊和枯燥所淹没。卓亦不想待在教室午休，找了个由头出了教室，去了湖边的树林。
摸出兜里的烟盒，正要点燃，忽然听到树枝被踩断的声音，似乎有人走了过来。
卓亦还以为是巡逻的保安，把烟盒放回去，侧身躲在大树后，却听到两道说话声。
“你对汪雨珊的同学是不是太过分了？食堂那么多人都看到了，有必要吗？”
“她们又不是故意的，不小心撞到而已，哪里过分了？”乖戾的女声响起，带着一丝不满，“我看你挺关心那个苏辞晚嘛。”
男生神情尴尬，“我是怕你闹得太过，又像初中那样……”
“闭嘴！”女生猛地打断了他，“还敢提初中的事，你跟那个贱货眉来眼去的时候想过我的感受吗？”
“行行行，我不提了。可那些谣言……我听说都传到教师办公室了，二班的班主任要彻查，咱们不会惹上麻烦吧？”
“怕什么，这种流言又查不到源头，就算是我散布的又怎么样？她也拿我没办法。”
“可人家毕竟是二班的好学生，本来清清白白的，你这样做会不会太——”
“张滔！”
女生一声冷嗤，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你现在到底站在哪一边？上完床就翻脸不认人是吧？现在又喜欢好学生了？”
男生目光一闪，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搂住女生的腰，“我当然是站在你这一边的。我这不是担心你惹上麻烦嘛，好了宝贝，不说了，先让我亲一下。”
站在树后的卓亦面无表情地听完了全程。等那两个身影抱在一起，他眉头微挑，轻轻咳嗽了声。
张滔本来就做贼心虚，听到这声咳嗽还以为是保安来巡逻了，连忙推开方婷，转身就跑。
方婷也神色大变，边骂张滔边追在他身后。看着那两个望风逃窜的身影，卓亦勾了勾嘴角，讽刺一笑。
**
女生宿舍。
听完苏辞晚讲述的来龙去脉后，周莎震惊地坐在床上，久久都不能回神。
原来，雨珊竟然被方婷她们欺辱得这么惨，她是怎么忍下去，每天照常上课，不让人看出一点异常的？
想到自己方才一时冲动说的话，周莎简直后悔不已。
“完了，晚晚，我当时口不择言，把责任都推到了雨珊头上，她反驳不来，就哭着走了，她……不会出事吧？”
苏辞晚比她冷静得多，她握住周莎的手，“应该不会，她很坚强的，我们现在就去找她。”
她让周莎先回班看看，自己沿着篮球场、操场、湖边一路寻找。
校园里时不时有保安巡逻，她倒不担心汪雨珊出什么大事，她唯一担心的是落单的汪雨珊被方婷她们撞见，又要被欺负。
这么走走停停，随便买了个面包充饥，午休的时间都过去了，她还是没看到汪雨珊。苏辞晚失望地回了教室。
后面的座位依然空着，并没有汪雨珊的身影。而周莎也不知去了哪里。
苏辞晚正茫然时，班上的喧闹声忽地停止，陈燕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第一节并不是语文课，所有人看到她都很惊讶。
“苏辞晚，来一下办公室。”
陈燕眉头紧锁，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班上顿时一片窃窃私语声，以付蔓为中心的小团体更是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毕竟关于苏辞晚的那些流言她们都听过，现在陈燕脸这么臭，肯定是对苏辞晚大失所望，要教训她了吧？
苏辞晚何曾见过陈燕这么严厉的神色，她心中忐忑，脸色发白地站起来，在各种看好戏的目光中，走到了教室门口。
上课铃正好打响，陈燕跟进来的地理老师打过招呼，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苏辞晚跟在她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经过一班教室时，她下意识将头埋得低了些，不想让窗边的人看到自己经过。
这时，她陡然意识到，流言传播得那么迅速，他肯定也听到了。
他会相信那些谣言吗？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短短几分钟的路，苏辞晚走得格外漫长。到了办公室时，她脸上已经血色全无，指甲更是深深陷进掌心，整个人苍白虚弱，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直到身后的门被带上，陈燕轻叹了口气，手抚在她肩头。
“别紧张，我不是要批评你。”
“你抬头看看。”
苏辞晚如蒙大赦，一抬头，看到了站在另一侧的汪雨珊和周莎。两个人全都眼泪汪汪，像是痛哭过一场。
“汪雨珊的事情我都了解了，那些流言的来源我也一清二楚。现在，我想听你说说那天晚上具体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