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晗想要蜉蝣坛,确有想让林素好好修炼的因素,不过,她也很想要就对了。
系统给她的设定只是前中期天花板,等这崩坏的情节发展到后期,男女主都找到真正的马甲上场,她这一点儿外挂就不够看了。
更何况,韩奕风作为天命之子,根本不缺这一样神器修炼,他在全文都是金手指大开,比方晗这个穿书来的更耀眼。
此男这一世的身份原是个皇子,被送来求仙,灵山与人皇本就有千丝万缕的干系,又见韩奕风经脉活络,灵气天然,马不停蹄地收入门下。
再之后就是言情小说里的标配,他相貌过人却不近人情,还有点魂印自带的毛病,平日一门心思都用来修炼之上,不问俗事。直到这位天纵奇才遇到了门当户对的天之骄女林素,二人日夜相伴,订下婚约……即便遇到阿萝,和林素有了怨恨,他的人生依旧顺风顺水。
阿萝作为工具人,推动两人感情发展,让读者们的观感很不好,方晗读的时候,看到不少人对阿萝口诛笔伐。
这不难理解,甚至好像大快人心,然而,阿萝一切讨人厌的行为都是为了衬托韩奕风的魅力无限——
方晗并不仅仅讨厌韩奕风,更厌恶这个世界的本质。
雪莲的发言有了作用,方晗承认自己不能有十成的把握,剧情已经发生过偏差,何况就算她知晓了大概方位,昆仑山脉绵延往外的湿地也范围很广。
“找到神坛,还得用血契认主,”雪莲就当一条路走到黑,不断提醒,“韩奕风的本体是神之血脉,肯定比你的好用。”
“我会留意的,”方晗深吸一口气,“让林素复活,你们不也乐见其成吗?”
“我们想她复活,但你是单纯利用她。”
方晗认为荒谬:“我的利用是让她报仇杀人,你们利用她,让她继续被虐,走完剧情。换做是你怎么选?”
雪莲被她问得一时语塞,林素后面是还有很多虐心的剧情没有走,它不打算辩解,说了句实话:“情节的设定就这样,就算它再不合理,你只是嘴上斥责,无论角色们做了什么,你同样不会去救他们。”
“没错。”方晗承认。
她们已经在山洞里耽搁了好一阵,撑着伞出门时,雪落得厚实,方晗看着手里的冰晶,轻轻捏碎,用手指捻了捻。
路上很无趣,方晗随手给自己捏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戒指,玄冰又不要钱,透亮的颜色比现代价格昂贵的钻石还要好看些,戒圈粗细由她搓揉,素净了点儿,这会儿她也懒得找宝石之类的物件来装饰。
丁羽这两日一直盯着玄女。她认为那一日送上的小乌极其讨玄女欢心,因此一直等着玄女把她们叫过去,说不定有些消息要分享。
然而,左等又等,一天过去,玄女没有任何动静,反而一早就离开了她们原本安营之地。
弟子报来消息时,顺口提道:“听闻云宗的那位徐玠师叔,昨夜出去了一趟,天蒙蒙亮时,又去见了玄女,这会儿倒带着人也先一步去了别处。”
丁羽:“徐修士他一向是很有手段,不过我怎么听观夜宗主提起过,玄女不大待见徐修士?”
小弟子的鼻尖沁出一滴汗珠:“他有什么手段能让玄女改了心意,还得夜半无人避着人,怕不是……”
几位剑修相顾无言。
另一边的观夜也在赶路,弟子们有同样的疑惑。
“师叔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自然是玄女说的啦。”这声音胸有成竹。
落声心疑地反问:“可是,玄女很讨厌师叔呢,怎么忽然发了好心。”
昨夜并未入睡的弟子拍了拍脑袋,娓娓道来:“昨夜花好月圆,师叔独自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就魂不守舍,我当时还纳闷…… 其实,师叔这么好的脾性,玄女应当早就对他改观!两人私底下冰释前嫌了吧。”
“什么?半夜里?”
弟子不认为修仙人士夜半会晤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继续道:“对啊,不止半夜,今早也……”
一直调息养神的观夜睁开眼,难得严肃:“尽鹤,你怎么可以空口编排,坏人清白?回云宗后,你自去玉鸣洞,罚你三日不得见人。”
名叫尽鹤的少年捂住嘴,很快又松开,歉疚:“师父,是徒弟不好,不该议论师叔,损他清誉。”
“什么师叔?哪门子清誉?”观夜急火攻心,差点呕血,“你师叔能被玄女损清誉,我还要谢天谢地!咱们云宗算是吃苦吃到头了。如今这八字没一撇,为师是让你别坏了玄女的清誉,你——罢了,罚你十日!”
尽鹤茫然:“徒儿知错。”
落声大气不敢出,又想起了盈盈师姐。
也有年岁小的弟子为徐玠不平:“可咱们是云宗弟子,自然要帮师叔说话。”
观夜将年幼的弟子抓到自己身边,就像捉了只小鸡。
他掐了掐徒弟的脸蛋,森然:“就别管你们师叔了,他被折腾,也是他的本事。”
弟子捂着脸,哭着说观夜偏心,跑去找徐玠了。
徐玠正是焦头烂额的关头,他人没到地方,心底就盘算起来。这回跟来的几位弟子哪几个机灵听话,哪些个老实稳重,分成几支,谁来带着他们找,徐玠默默做了大致的计划,手指被人给拉了拉。
八岁的小孩儿已经知羞了,哭得并不厉害,就是自尊心极重,徐玠将脑中的布置简略收了个尾,还得忙着哄孩子。
弟子也晓得方才的话不好拿来告诉徐玠,除了骂师父欺负人,只是找师叔哭着说了点没头没尾的话。
等大成了要把云宗附近的海都填平、抓几只鲛人在岛上唱歌……诸如此类异想天开的言语,说着说着他破涕为笑,又跑远了。
徐玠习以为常。
山脉外围不曾下雪,草地上沾满湿气,徐玠一行人到了银树林,见昨夜的湖泊,他心底不自在。
脸上半分不能显露,徐玠稳了稳心神,让落声与尽鹤先带年纪小一些的弟子安营,其余年长的则先分几拨出来。
他尽量先保证弟子们的安危:“蜉蝣坛是神器,但多年不启,也不知里面是什么玄机,若有蛛丝马迹,千万不要意气行事了。”
又婉言对着观夜,话里有话:“你们的师父虽伤了,但也不会走远,倘若出了预料之外的事,立刻回来找我们。”
众人都听进去了,认真颔首,徐玠这才道:“多留心花叶繁茂之处,歇息片刻就去找吧。”
得了他的话,一伙人四散分开,准备着一会儿要用的器物。
徐玠站在原地,观夜在一旁忍了很久:“师弟,你话里有话?”
徐玠望着湖面上一点璨色,道:“师兄,蜉蝣坛的事,我已竭力做了……只望你能护着些他们的安危。”
“你怎么做的,做什么了。”观夜虽在发问,语气却仿佛知晓了答案,徐玠不由心生凉意。
若是师门里的人知晓他那般作为,不知怎么看待。
徐玠自认这些年来他清明磊落,可遇了玄女后,做的事总让他一股子心虚。
他状似随意地回了句:“没什么,向玄女问了几句。”
说话间,指腹轻轻抵着扇柄。
观夜竟也不追问下去了,他转身看着湖泊:“这湖真美,这水真透!”
徐玠的脸上青白交错,他弄不明白师兄的意图。
观夜这人说起话向来不着调,又爱使点无伤大雅的阴招,可他对徐玠还不错……陡然这样说话,究竟是知晓了什么,抑或者当真是无心之举?
他满腹狐疑地抬起眼,观夜并未察觉师弟脸色不对,拉了拉徐玠。
“雪水化成,天然通透,这一方湖底想必灵气十足,”说到一半,观夜长叹,“可惜!可惜我受了伤……师弟,你要不要下去试试?”
徐玠神容稍缓,低眉理被扯乱的袖口,扭头就走:“师兄自便。”
留观夜怅然地看着湖水,喃喃道:“真是暴殄天物。”
方晗来得晚了些,她远远看了眼,本想刻意避开云宗一干人,欲要离开,却被剑阁的丁羽再度缠上。
丁羽鬼鬼祟祟上前,她不明白:“玄女,您不是对小乌很满意?怎么不支会我们一声就到这里来找?”
“……我何时对乌鸦精满意?”
方晗问出话来,很快自己也想明白了,大概是她对旁人的态度实在太差,以致于不被她打骂的都算是殊荣。
这实在是个误会,方晗烦躁地皱眉,想着这位丁掌教若是再纠缠下去,她不介意动手让人滚开。
她脸上的神情太过明显,丁羽不熟悉,徐玠远远却感到不妙,连忙过来劝上几句。
“丁前辈,有几个弟子在前头山洞发现线索,烦请你们帮忙看几眼。”徐玠极快地想好借口,“我与玄女有话要说。”
丁羽清楚他是来解围的,感激不尽地谢过。
她带着剑阁的众人慌乱而走,留徐玠和方晗在原地。
方晗:“你也是贱,谁都值得你救上一回。”
他还在对这个世间回馈善意,真是讽刺。
徐玠本想说丁前辈性情如此,没有恶意,只是他还未开口,方晗已在他眼前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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