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对白皎说，也是对十年前那个小男孩说的。
龙琛揭开了心底里最柔软的一块，却也没有想象中那样疼。小狐狸柔软的白毛划过他的手指，也在他心里挠了一下，暖暖的，有点痒。
小狐狸的爹娘不负责任，有了也跟没有一样。不如他来好好养它，教它修炼。仔细想想，对这样年幼的小狐狸他确实不求什么回报，就像爹娘一样。
想到这里，龙琛的脸有些热，他燥乱地揉了下自己的头发。
“嗯。”白皎哽咽了半天，许久后才发出一声。小小的身体里仿佛塞满了泪水，忍了半天，随着这声，眼泪吧嗒掉下来，而后再控制不住。
她不孤独的，妖王宫里有那么多哥哥，在妖界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有大妖怪都要对她低头。就是墨染再怎么有气，也不敢在明面上忤逆她。
不知道为什么？她却仍是很想哭，像在九九严寒下感到了冬天的暖阳，有久违的感动。
“小家伙，怎么哭了？”龙琛顿时手足无措，想帮它擦干，又怕弄疼它。
龙琛的手一靠近，白皎干脆地倒在他手上，叫了句：“哥哥。”
哽咽时的声音又绵又软，龙琛的心化成一团水，他伸手把小狐狸抱入怀中，像哄婴儿似的，轻轻摇晃。
白皎听着龙琛规律而有力的心跳，舒服极了，很快就睡着。
次日，便是灵宝秘境正式开启的日子。广场上比前一天的人还多，不少人都是听说了龙琛昨日的英勇事迹，今天赶着来看一看天才少年。
众弟子在台下集合，昨日贵宾席上的大佬们都列阵在空中，波动的灵气渲染了整个天空。约莫三年一次，秘境的结界达到最弱，便可以通过阵法打开通道，方便人进出。
仙盟的主持人站在台上，为大家讲解试炼的规则，末了，照例把比赛的奖励搬出来。
第三名可得凝灵丹一枚，能够帮助筑基期修士更加平稳地突破到金丹。第二名的奖励是把上品灵剑，据说离极品不远。
第一名的奖励，是本残破的极品功法。
龙琛看到是本破烂的书，想到上次的奖品神器卷轴，顿时没了兴趣。仙盟这帮家伙，净弄些破破烂烂的东西来唬人。但，第一必须是他的，先拿了再说。
主持人说完，阵法也开启完毕，仙盟的人引导各门派弟子排队，依次检查物品后进入。
“大家不要逞强，以保命为主。”冯掌门温和地叮嘱道，“记得是按照获取的灵物计分，如非必要，不要与人争斗。”
无双门众弟子点点头，论硬实力，他们可能是垫底的那一批。可正派弟子表面上都不是丧心病狂的人，不会无故杀人，面临争执时，只要他们及时退让，就能保下命来。至于遇到妖兽，讲不了道理，那就是跑。
众人又看向队长龙琛。
“掌门说得没错。”龙琛点点头，胸口有个小小的鼓包，正是熟睡的小狐狸，“进入秘境后，我们很有可能不在一起，想找机缘的去找，若是遇到麻烦就来找我。”
作为队长，龙琛第一个进入。
天旋地转的感觉又来了，白皎惊醒，爬出龙琛的领口，往外看，是片常见的树林。
“到秘境里了。”龙琛点了下小狐狸的头，那软软的毛像是在给他的手做按摩。
刚进秘境，他就感到浓郁的灵气，浓到像要凝成液体。在这里呼吸都算是修炼，灵宝秘境果然是天大的机缘，不怪那些大门派肯花大价钱买名额。
“这是株绿樱草，能卖一灵石。”龙琛手上使了个剑花，轻轻斩断灵草再转一圈将灵草带回手中，收入储物袋中。
“蚊子再小也是肉。”和小狐狸单独在一起，龙琛的话也多起来，“你之前吃过的那么多烧鸡都不值一灵石，用凡人的钱就能买。昨天吃的那种灵鸡，大概百十来个灵石。”
白皎表情认真，哥哥在教她，她要好好学。
一路穿过森林，龙琛没有遇到其他人，他雁过拔毛般的把所有灵物都搜刮一遍，竟凑出了上千灵石。
肯定不够。秘境里遍地是宝，宝贝价值也有高低，这些下品的东西收集再多，也比不上一个上品。
龙琛有些可惜地舍掉一大片森林的宝贝，取出个罗盘样的法宝，轻轻输入灵力，上面的指针便开始旋转，片刻后定到一个方向。
他瞬间加速，奔跑起来。
路上遇到了几个弟子，见不是无双门的，龙琛如风般径直跑过。
中间不小心闯入一只筑基期大圆满妖兽的领地，那妖兽狂追了他十里地，小狐狸大叫了一路，才终于甩脱。龙琛还有点可惜不舍，若是终点的东西没那么好，他就亏大了，毕竟妖兽浑身是宝。
“就是这里。”龙琛看着面前一座黄土山，心情振奋。
找到罗盘指示的地点，取出把带灵气的铲子，就地开始挖。
白皎跳出来，落在一块干净的大石头上观看。赶路的时候，她更愿意让腿长的两脚兽代劳，停下来时，她喜欢自己活动。
龙琛告诉她山中有宝贝，她同样感到振奋，用自己的小爪子跟着挖，只两三下。
龙琛就把她抓了起来，笑道：“别靠近，会把你的白毛弄脏，自己去一边玩，好不好？”
白皎开心点头，跑到一边的草丛里，扑鸟雀，追蝴蝶。
铲子如旋风，龙琛很快就打出了大洞。
白皎一只狐狸高兴玩了会，看不到龙琛，便好奇地追进洞里。
龙琛仍在奋力地挖，低级法宝的铲子上缠绕了灵力，挖起石头像是在挖湿泥一般，洞越打越深。
忽的，他停下，掰开一大块泥团，取出一小块石头，吹了吹。
其中暗金色的纹路在黑暗中仍熠熠生辉。龙琛小心地把这块原矿放进储物袋里。
玄金，极易传导灵力，是制作精密灵阵和法宝的最优选择。不算是稀世珍宝，因为过于实用且稀少，市场价一直很高。龙琛根据寻宝仪的测量结果来推断，这座玄金矿不会小，大约就是他这次秘境的目标。
他想获得第一，还不需要去碰运气寻机缘。反正最后东西都要上交，只要他能获得足够的灵物兑换积分就够了，是什么并不重要。刚刚这一小块原矿，就抵得上之前辛苦半天采摘的灵草。
越想越踏实，龙琛干得起劲。
白皎在一旁看了半响，感到龙琛的干劲，愧疚自己帮不上忙。
想了想，她甩动大尾巴，飞快跑出山洞。
矿山不远处，是片草地。白皎钻入草丛中，很快就找到一株带灵气的草，咬断，叼着带回山洞门口。她不懂为什么这些最普通的草也能换到好吃的鸡，总之能帮龙琛换积分，就对了。
山谷的峭壁上有颗红灵果，一小队弟子看到正准备采摘，另一队弟子恰好路过，他们还是不同门派的。
这就尴尬了。红灵果不是什么寻常药草，一颗能值上千灵石，带回去能帮门派增加不少积分。秉持着修仙界秘境夺宝的一贯原则，谁抢到就是谁的，他们立刻开打。
白皎轻灵地爬上崖壁，叼下果子，临走前，还疑惑地看了眼崖下打得正激烈的双方。都说妖兽火气大，看来人类也不差嘛，莫名其妙就开打，打得头破血流。
许久后，一名弟子被打趴下，他抬头望天，突然发现崖壁上的红果子不见了。
“停……停下。”他惊恐地喊。
“怎么，你还不服？”对方门派的人甩来大刀。
“你们看看，我们为什么打？”
众人看向一片绿油油的崖壁，呆愣许久，才各自沉默着离开。
灵力耗尽，龙琛方才从沉浸挖矿的状态中醒来，算了算时间，感到懊恼，错过喂小狐狸的时间了。
他查看契约印记，小狐狸就在洞口。
他取出从酒楼里打包的灵鸡，挂上最好看的笑容，朝那边走去，希望能哄好小狐狸。
“咦？”洞口怎么有堆灵草，难道他遇到了那种半夜送宝贝的神仙？
龙琛走近两步，突然笑了。
睡在灵草堆里的小狐狸，眼睛半眯，还盯着不远处的红灵果。想吃而不吃的样子，真是可爱又让人心疼。
“吃吧。”龙琛心里暖暖的。
“哥哥，你忙完了。”白皎跳着站起来。
“还没有。”龙琛伸手点了点小狐狸的头，“我来陪皎皎吃饭。肚子饿了没有？抱歉，我忘了时间，以后你要是饿，就来叫我，除了闭关其他时间都可以。”
“哥哥，你看！”白皎让开不挡住身后的灵草，满眼期待，“这些可以换积分吗？”
“当然可以，你怎么做到的？太棒了！”龙琛高兴地揉揉小狐狸脑袋，一边理着灵草，一边点起火诀，为白皎热烧鸡。
这堆灵草里面还有几株稀有的，总共有几千灵石，直到试炼结束普通弟子可能也收集不到这么多。
他的灵宠，果然不一般！
“这些，你想吃什么吃什么。”龙琛擦干净灵果，喂到小狐狸嘴边，“别担心积分，我有把握。”
白皎抬起头认真看他。
他笑着说：“反正这些都要上交，你吃了，总比便宜那些老家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