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康熙已经对儿子们底下的暗流汹涌见怪不怪了,看到众人望着老四的眼神中散发着浓浓怨气,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也心中有所猜测。

之前太子就暗示过,在他之后,是名不见经传的老四继承了皇位。

依着老四的性子,恐怕是在继位之后对兄弟们做了些什么?

总之不是什么好事情,但也应该不至于将人逼迫至绝境的地步。

在他看来,这几个按捺不住的还是欠收拾,自己争不过人,不赶紧想着反思,倒怪起老四来了。

正想着,康熙就听到下方传来一道心声:

【话说,真有点想看康师傅知道雍正继位之后删改他的起居注,还着重删了有关便宜阿玛的部分,会是什么反应?】

康熙笑容缓缓僵硬,利眼一眯,精准在人群中铺捉到了自己的四儿子。

后者感觉自己额前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却不好失礼,只能维持着行礼的姿势。

太子则眼皮微垂,没有任何表态。

这一幕落入康熙眼中,颇有些酸涩。

父子二十余载,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怎能叫他不心生悲凉。

在场众人都感觉到了压力。

姗姗来迟,没赶上第一次聚会的九阿哥,十阿哥,十一阿哥,十二阿哥以及十三阿哥则一头雾水。

这“康师傅”是谁?

“雍正”又是谁?

怎么如此胆大?

“便宜阿玛”又是何意,难道是指太子?

被八贝勒提醒过一句的九阿哥忽然福至心灵,惊讶地睁大了双眼看着四贝勒。

四哥,这不会是你做的事情吧?

【哎,可惜保命要紧,没办法提前把历史透露给他们,要不然还能看热闹。】

压力瞬间被这句心声一扫而空。

直郡王和四贝勒心有灵犀般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苦痛。

太子笑而不语。

一边期待一边担忧的吃瓜众人:说实话还是挺怀疑侄女是故意这么干的。

连康熙都禁不住嘴角微抽,然后才想起来免礼。

由于某种众所周知的原因,康熙没让孩子们去别的地方玩,干脆按照大人一桌小孩一桌分开坐。

楚鸢环绕四周,发现除了自己和四贝勒家的大格格之外,桌上的萝卜头都是差不多大的男孩,一问才知道,女孩子和年龄更小的孩子都在后宫娘娘们那。

就是在往年,来这里看灯也都是小阿哥们的专利。

她顿时无语了。

【有必要吗?看个灯都抠抠搜搜不给女孩看?这也太重男轻女了!】

忽然接收到这条心声的康熙和众阿哥一脸茫然。

心声也是带有语气的,再一看孙女显然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康熙轻轻一咳,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

目前为止瑚图里透露的后世之事还是有用的,就算是没用的,大过年的听着也是个乐子,若是日后熟稔了,兴许还能多探听些东西。

他可不想惹来瑚图里厌恶,让她只顾着说后世人是如何取笑于自己。

老大已经是个明晃晃的反面例子了。

“怎么不把朕的孙女们带来此处?今日事务繁忙,朕一时忘了叮嘱,你们做阿玛的也不知道?”

直郡王无愧于自己的封号,加上一时半会儿还沉浸在之前的耻辱中,想也不想就道:“儿臣觉得这前头不是女子该来之地,故而没有带来。”

话音刚落,太子的脸色逐渐变黑。

直郡王后知后觉,好像太子是把自己的女儿带来了来着。

于是补救道:“儿臣的意思是,儿臣府上的大格格和二格格觉得这里不是她们该踏足之地。”

太子脸色更黑了,忍了又忍道:“那大哥真是好福气,能教养出一双如此知礼懂事的女儿,不知道有什么诀窍没有,说出来大家都听一听啊!”

众人:要不是宫里人人皆知直郡王只关心嫡子,对其他孩子视若无物,他们还真以为太子这话是在夸直郡王。

太子尤嫌不够,挑眉看向四贝勒胤禛:“四弟,你说是不是?”

四贝勒胤禛也不大高兴,毕竟他也是把女儿带来了的。

于是开口道:“也未必,也许是大哥家的小侄女们不爱看灯呢?我家大格格倒是十分喜欢的。”

一边说,他一边观察着不远处小侄女的神色是否有异。

旁边看热闹的众人没忍住笑了,八贝勒帮腔道:“原来大哥家的侄女竟不爱来乾清宫看灯,这倒是稀奇了,她都没来过,怎么知道自己不爱看呢?”

楚鸢老早就留意到那边几个阿哥在说话,虽然别人也没好到哪儿去,但直郡王女儿就不当回事的态度,让她心里有些发堵。

再一听发现他们在集体围攻直郡王,顿时来了兴趣。

【吵起来吵起来!】

【打起来打起来!】

可惜的是,当着康熙的面,几个阿哥都不敢闹得太过分,嘴上争一争就罢了,打架是不可能的。

一场风波就此止住。

楚鸢和小萝卜头没什么共同话题,于是吃着瓜子偷偷观察九龙。

她现在能够认出来的也就是便宜阿玛和四大爷,还有直郡王。

【大概是因为直郡王年龄最大,然后,额,有些显老?】

【我阿玛长得还挺好看,希望我也遗传到了好看基因!做个大美女!】

【三贝勒是哪个来着?话说九龙夺嫡里有他吗?】

楚鸢正想着,就听到那边康熙点名问:“老三,你家的弘晴身子如何了?”

三贝勒心知这是皇上为了知道他后来之事而特意问的,当下连忙起身回话,心中又是期待又是担忧。

楚鸢向那边偷偷望了一眼。

【咦,这个好像存在感挺低的,清穿文没怎么提过啊。】

听到这句心声,三贝勒虽然心有失落,但更多是松了口气,既然如此,后世之人应该没怎么编排他吧?

【想起来了!】

【是那个庶母去世未满百日就剃头,被亲爹削了爵位,还被十三爷记恨上的。雍正登基之后也把他给圈禁了!原因是他和便宜阿玛关系不错,而且在十三爷死后没表现得太伤心。】

僵硬坐下的三贝勒:......老四你这个小心眼有点夸张了吧?

再度吸了一波仇恨的四贝勒若无其事,望向不远处的十三阿哥,心中疑惑,他之后和十三弟关系这么好的吗?

【除了这个之外,他好像还编了什么书?应该挺成功的,可惜遇到了四大爷这个心眼小的。】

楚鸢眼神转动,看向下一个人。

没办法,她也要时刻回顾自己脑海中的知识,万一关键时刻派上用场她却忘了大半,那岂不是很冤枉?

三贝勒察觉她目光移开,顿时长长舒了口气。

他神情莫名,不知怎么,侄女目光移开的一瞬间,他有一种幼时还在上书房,被汗阿玛抽背功课过关后的庆幸。

察觉到侄女目光的四贝勒胤禛,此刻一动不敢动。

未来的他究竟还做了什么事!?

【四大爷就不说了......】

四贝勒胤禛不可置信地眨眨眼,这就没了?终于没有了?

【反正四大爷除了薄情寡恩,封建迷信沉迷炼丹,选继承人眼光不好等等之外,还是个挺不错的皇帝来着。】

四贝勒胤禛在这一刻彻底失去笑容。

楚鸢瞥了一眼,心中奇怪,别人都看起来挺开心,怎么就四大爷哭丧着脸呢?

难道是天生的冰块脸?

不对,不要被清宫剧误导了,前两天见的时候他还不这样啊!

康熙皱了皱眉,老四什么时候居然沉迷起了炼丹?这种玩意儿一个不好,科室会吃死人的,看来他得找个时机好生问询一二。

【五贝勒和七贝勒没啥印象,应该没参与夺嫡,善始善终善终。】

两人身体顿时松懈下来,听多了前头这些兄弟们的下场,他俩这个善始善终可谓是宝贵至极。

【老八老九就别说了,一个赛一个的惨,据说他俩还挺有才干的,可惜折在了夺嫡上。】

八贝勒和九贝勒顿时无措了。

前面老大老二老三都是各有各的惨,他俩究竟干什么了,怎么比前面的都要惨呢?

【后面好像也没啥好说的了,老十被戏称草包,虽然圈禁了但是过得挺享受。十一十二没印象,十三在康熙朝大起大落,不过总算苦尽甘来,成了四大爷的好兄弟,还成了铁帽子亲王。】

【再后面的也没啥好说,都不是康熙朝的事情了,等我活过这段时间再说吧。】

楚鸢自顾自盘点完毕,趴在罗汉床上发呆。

另一边的人都有点没回过神来,就这?他们也跟直郡王一样,一辈子没干出点啥大事,就光顾着夺嫡了?

然后还失败了?

八贝勒看看四哥,再看看十三弟,眼神泛着酸气。

老十有点不服气自己的草包称号,不过想了想,他的结局在一众兄弟上称不上最好,但也不差,就瞬间平衡了许多。

十二十三也有种躲过一劫的想法,他们算是知道了,被这小侄女记住还真不是什么好事情。

十三阿哥则觉得有些奇异,他的一生竟然如此跌宕起伏?

其中最惊愕的还是康熙。

他一手养大这么多孩子,指望他们个个成才,好在未来辅佐太子治理江山,就这么全都折在夺嫡里头了?

全没了?

一个不剩?

不对,就剩一个老十三?

最后的直郡王悠哉悠哉。

大哥不说二哥。

看着一个个的前两天光顾着嘲笑他,现在都傻眼了吧?不是被圈禁就是没出息,没一个名垂青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