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疏桐一直觉得自己就不该和赵子赫谈恋爱。
答应赵子赫的告白第一天起,总有股挥之不去的阴云笼罩在她头上,让骆疏桐觉得自己时常会倒霉。
直到一个星期前的七夕节晚上,这种倒霉的不确定感终于落了地。
那天赵子赫约她去海边玩。
厦市政府为了宣传本地的旅游资源,特意举办了以情人海边相会为主题的七夕节,并在网上大费周章地宣传。
这一宣传的后果,就导致七夕节那天晚上人多到水泄不通。
骆疏桐走在人群里简直难以呼吸,一抬眼全是黑漆漆的后脑勺,她被挤得越来越远离中心,最后被如织的人潮挤落海。
一觉醒来,骆疏桐发现自己穿越到了五年后。
是的,她一下子老了五岁。
不仅老了五岁,骆疏桐一准大三女学生还零款喜提霸总老公一枚和酷哥儿子一个。
说起那天刚穿越,在医院醒来的时候,骆疏桐就十分后悔,后悔自己做了那些蠢事。
那天她脑袋昏沉沉,痛得厉害,还没来得及在心里骂赵子赫第10068遍的时候,病床对面端正坐着的一小孩就出现在她视线里。
小孩穿着得体的小西服英伦风外套,两条小腿悬空,面无表情。
那小孩瞧见骆疏桐醒来,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下,满脸紧绷地走到床边,略拘谨地喊:“妈妈,你醒了。”
骆疏桐:???难道我还在梦里?
他喊妈妈干嘛?!
是什么新型人口拐卖的新套路?
骆疏桐以前上网,看过有犯罪分子谎称受害女性是自己女朋友,好让路人以为只是简单的家庭纠纷的案件。
她谨慎地没有说话。
不过,看在对方还是个严肃小酷哥的份上,骆疏桐没有直接报警。
她强撑着难受,轻柔地问:“小朋友是不是和爸爸妈妈走散了?等会儿护士小姐姐进来,我让她带你去找爸爸妈妈好不好?”
“妈妈可不能乱喊哦!”
骆疏桐听他喊一口一句妈妈,高血压都要直冲脑门。
她一女大学生,怎么可能有小孩。
再乱喊就报警了。
然而,小酷哥非但没有领情,那双圆溜溜的黑眼睛蓄满了泪水,一开始还强撑着,后来撑不住,小嘴一瘪,随时都要哭出来。
就连骆疏桐看着都觉得委屈,怀疑自己是不是话说重了。
下一秒,病房的门开了,迎面走来医生护士,和一个眼熟的男人。
那是骆疏桐睁开眼睛后唯一认识的人,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她心生安全。
然而变化就在一瞬间。
原本站在床边的酷哥快于骆疏桐一步,小短腿噌噌噌地跑到那男人身边,抱住男人的小腿。
一说话布满哭腔:“爸爸,妈妈又不认我了。”
骆疏桐:???
“新觉叔叔,原来这是你儿子啊。”骆疏桐率先说话,打破了古怪的氛围。
她心里奇怪,上次见赵新觉是一个月前,那时候他还是个黄金单身汉,这一个月来也没听子赫谈起过他身边有跟着什么女人,怎么孩子都这么大了?看着都有三四岁了。
难道有什么豪门秘辛?
其实赵新觉根本不像外界说的那样未婚未育,说不定几年前就秘密结婚?
谁知赵新觉温柔地摸了摸小屁孩的脑袋,脸上笑着,但目光沉沉,对骆疏桐说:“疏桐,你又和他乱开玩笑。”
随后他低着头哄道:“妈妈刚醒来,别吵到她了。”
亲昵的称呼,肯定的语气,虽然没有直接点名,却内涵着骆疏桐就是这小屁孩妈妈的事实,这小屁孩还喊赵新觉爸爸,那不就是说明她是赵新觉妻子。
骆疏桐:???
魔幻,实在是魔幻!
骆疏桐很认真严肃地说:“你们应该知道在我国拐卖妇女是犯法的吧。”
现场有一瞬的微妙沉默。
赵新觉微拧着眉心看着骆疏桐,而在沉默中,骆疏桐的心也慢慢地往下沉,因为她意识到也许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直到现在,骆疏桐只要一想到当时的场景,羞耻的感觉就会涌上心头。
过好长时间才能平息。
此时的她正躺在别墅二楼主卧的床上,从医院回到家这一个多星期以来,骆疏桐总幻想着自己下一秒又回到原来的生活。
自己还是个普通的大三女学生!
但老天爷拒绝回应骆疏桐这个心愿,无论她怎么躺尸,每次睁开眼都是在这张大床上。
除此之外,她也不死心地查找证据。
她怎么就成了赵新觉妻子,并且还和他有了个这么大的孩子呢?
这比有人对骆疏桐说你其实是男人还要离谱。
难道赵新觉说她是他老婆就一定是老婆嘛?
也许是拐卖的!
骆疏桐不仅想不通自己会和赵新觉结婚的理由,并且一想起这件事就会全身恶寒,起鸡皮疙瘩。
不过在这件事上,老天爷又没有站在她这一边。
骆疏桐给她爸妈打了个电话,电话中,隐晦地说了两句关于赵新觉的事。
谁知她都还没说完呢,骆爸一把打断她,语重心长地说:“新觉这人好沟通,很理性,疏桐啊,有时候你想事情不要太钻牛角尖,要是有什么不开心了,就直接和你老公说,我相信他一定会理解的。”
“还有啊,我和你妈还是觉得新觉买的别墅太大了只有秋帆一个孩子实在太清冷,你们夫妻俩商量一下,趁年轻什么时候再要个孩子。”
至此,骆疏桐不得不相信五年后的自己,真的嫁给了赵新觉,并且和赵新觉有了个儿子。
至于再要个孩子的事......
骆疏桐:......
盯着头顶纯白的天花板,她深深叹了口气。
虽然尚不清楚穿越到了25岁的原因,但事已至此,向来不相信玄学,信奉马克思主义的骆疏桐也不得不接受现实。
唰地一下,骆疏桐把被子拉到头顶,懊恼地在这张2米长的大床上滚来滚去。
以后该怎么办呢?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穿回去。
叩叩——响起了敲门声。
从医院回来,骆疏桐几乎把自己关在了房间整理思绪,不怎么出门。
别墅里的佣人一个个的倒也很有素养,看出这段时间她心情不好,不怎么来打扰她,每次来找她必敲门,而且都是问骆疏桐是不是在餐厅里用餐这样的小事。
“来了。”骆疏桐掀开被子,下床喊。
活了二十年,骆疏桐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有佣人的生活。
就上次她从医院回家,都是管家带着佣人替她把行李收拾好,都不需要她亲自动手。
回到家的时候,管家还问她是要吃西餐还是中餐,家里有两位厨师,除此之外还有甜点师傅。
骆疏桐还有点不习惯。
几秒后,门开了。
外面站着的是穿着制服的管家,见到骆疏桐,罗管家问:“太太,先生问您要不要参加今晚聚会。”
太太生下孩子之后身体一直不怎么好,样子病恹恹,没什么精神气。因此不像别的富家太太那样经常出门交际,也不怎么管束家中事务,
这是家中佣人一致默认的。
罗管家这回也只是按例询问,并不期待会有什么不同的回答,甚至连司机都没有安排好。
只是不料骆疏桐偏头想了想说:“可以。”
罗管家微怔,心想太太怎么不按套路出牌,看向骆疏桐的目光也有了一丝探究,眼前的太太比以往精神饱满许多,面颊红润,眼珠黑亮,看起来很有活力。
以前也有不少佣人私底下评论过太太,说太太长得漂亮是漂亮,但像是干枯的玫瑰,没什么生气,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现在这朵玫瑰遇了水,竟活了过来。
骆疏桐等了半天,没等到回答,疑惑地问:“不行吗?”
管家回过神,有些激动得说:“行行行。”
怎么不行?
另一边,连续出差好几天的赵新觉一下飞机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让助理开车送他去了公司,下午他还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
他已经习惯了连轴转的工作安排,停不下来。
会议一开就持续了四个小时,等赵新觉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半。
董助理很快迎上去,走在他身边接过他手中的资料,交代接下来的行程:“晚上7点还有场家宴,先生参加嘛?”
这场家宴很早之前就定下来,而且是老太太千叮咛万嘱咐让赵新觉一定要来吃饭的,一想到这其中的原因,赵新觉点点头。
见董助理没有离开,赵新觉侧头问:“还有什么事情嘛?”
董助理为难地说:“罗管家刚打电话过来说,太太也要参加。”
赵新觉忽然脚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