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天素和万子良说了自己察觉到的那抹精神力，无论是气息还是强度都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万子良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但是后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沉默了。
温天素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老师？”她疑惑地开口。
“嗯……”万子良的心情很复杂，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者说，有点不敢再说什么。
“这件事除了我之外谁也不要告诉，后面的事情我会解决，你就不要再插手了。”
万子良话音落下，温天素心中的疑惑更甚。
这是……为什么？
而且老师明显话里有话的样子，但无论她怎么追问都没有得到哪怕半个字的回答。
因为这件事的缘故，温天素一个人躺在床上发了很久的呆。
塔提供给高级向导的特效药效果十分显著，并且除了治疗期间会很有点困之外没有其他的副作用。
温天素第二天一大早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神清气爽。
虽然还有点低烧，但是她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事了。
这两天正好把她前几天缺失掉的那些睡眠彻底补了回来。
于是她吃完饭后就跟着万子良去了塔里。
由于符珏遇袭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所有向导未来一周的疏导都被取消了，所以温天素其实并没有什么疏导任务。
但她想去看看符珏的情况，然后再去静音室看看景冽。
审批的文件已经拿到手了，可景冽的意向她还没有拿到。
符珏还在昏睡中，精神海已经被修补了七七八八，后面的恢复就只能看她自己了。
温天素在符珏那边坐了一个早上，一点一点帮她梳理着乱成一团的精神丝线。
符珏现在精神海里的精神力来源乱七八糟，有些不太匹配的混合在一起甚至可能会发生冲撞。
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她在昏迷期间会很不舒服。
她帮忙搞一搞，符珏睡得也能安稳一些。
感觉差不多了之后温天素就离开了，思索了一会决定先吃饭。
就去食堂。
她现在所在的地方属于向导的区域，温天素自从毕业后来得不算多，大部分时间都在诊疗室里为哨兵做精神梳理。
不过她对这个地方还是十分熟悉的，毕竟从八岁那年开始就在这里生活了。
食堂和以往的情景大不相同，没有平日里的轻松愉悦，只有步履匆匆的向导们。
“你……你没事了？”一道声音忽然叫住了温天素。
温天素看着眼前十几岁的男孩挑挑眉，是那天被老师留下照顾她的小孩。
“嗯，没事了。”温天素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上课时间吧，你翘课了？”
男孩的眼神瞬间变得躲闪，憋了好半天也没憋出来一句话。
温天素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开口：“没事，我不会打小报告的，毕竟这种事我以前天天干。”
男孩傻眼了。
“你看起来是乖学生。”他甚至没有用‘像’这个字眼，直接说了‘是’。
温天素满意地点点头，她以前就是顶着这么一张‘三好学生’的脸干出来各种惊世骇俗的事情的。
虽然每一次都会惹得万老师生气，但他还是会帮自己收拾掉烂摊子。
忽然想起来这些事，还有点怀念。
“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多大？”温天素打算和这个男孩认识认识。
“霍宏扬，15。”
温天素觉得自己真的对15这个数字有点PTSD了，听到霍宏扬的年龄的那一秒脑子里划过的东西乱七八糟。
这几天跟魔怔了一样。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后，温天素便离开了食堂。
她已经感觉出来了，霍宏扬也是个S级的向导，精神海的强度甚至和自己15岁的时候不相上下。
前途无量。
她感叹了一句后摇摇头，向景冽所在的静音室走去，这次终于不用一路狂奔了。
她真的很讨厌跑步，上一次勉强除外。
推开001房间的门，温天素鼻尖微动。
没有结.合热的‘味道’，很好。
景冽正坐在桌前不知道干什么，听到声音迅速回头。
他总是忘记自己现在‘看’不到。
其他的感官已经陆陆续续恢复，完全足够他辨识周围一切的动静并将它们完完全全地呈现在脑海中。
因此对于现在的景冽来说，没有视力对他造不成一点影响。
只有在感觉到温天素的存在，却‘看’不到的时候，他才会恍然意识到问题所在。
温天素走近，看到了景冽在桌面上摆弄的东西。
一朵玫瑰花，质感看起来有点像丝绸？用胶水粘的吗？
温天素有点不确定地想到。
丝绸……总不能是之前绑着他手的那条吧……
她环顾四周，大概找了找。
果然不见了。
景冽已经把那朵花放到了她的手上，温天素有点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
然后很诚实地把花放进了包里。
“你退烧了吗？”景冽的声音响起，不知道为什么带着一些小心翼翼。
“还没有，不过你现在好像比我烫一点，结.合热还没有消退吗？”
温天素进门前特意查了自己向导素的销量，6月7日采的那个变成3了。
塔只会售卖向导最新采集的向导素给哨兵，之前采了但没有卖完的会进行进一步稀释加工处理，然后制成药片销售往塔外。
毕竟纯粹的向导素可不是普通哨兵买得起的，他们只能靠这些药度过难熬的结.合热。
大多数哨兵结合热发作的间隙都是一月一次，持续时间因人而异，不过最多不会超过四天，所以向导素哪怕稀释过，对于那些哨兵来说也够用了。
但景冽现在的情况就有点可怕了。
“昨天注射了向导素，退烧了，但是今天早上又开始发热了。”
处于结合热期间的哨兵会控制不住自己与向导亲近的本能，景冽拉着椅子向温天素的方向挪了一点。
“想见到我？”
结.合热再一次出现的原因两人再清楚不过，温天素之前说的那些话并不是危言耸听。
如果不能戒掉这个瘾，景冽就永远不能出去执行任务。
否则一旦在任务期间发作，在没有向导素补充且温天素不在身边的情况下，就只有死亡和发狂后死亡这两条路可以选。
“嗯。”景冽的身体微微前倾，手控制不住地想把眼前的人拉近。
温天素放任景冽将头贴在自己腹部，手指微抬抚摸着哨兵的头发，低声开口：
“做出选择了吗？”
“嗯。”景冽回答得很迅速，“第一个。”
他像是觉得说得不太清楚，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想去你家。”
温天素的手慢慢下移，掌跟贴到景冽的耳边，手指轻轻擦过下颌线，又顺着上移到唇间。
“好。”温天素笑着开口。
手指被轻轻含.住，一片温热。
“现在，我要检查你的感官屏障设立程度。”
景冽的耳朵很红，温天素忍不住用手指轻.蹭着。
就这个姿势，两人都没有变动的打算，景冽设立好了感官屏障，由温天素入侵。
温天素隐隐察觉到景冽的感官屏障有点不对劲，因为它对自己还是完全敞开的状态，只是象征性地拦着。
她真想进去的话根本不可能被挡住。
但是她是特例。
这个强度已经足以对抗大部分S级的向导。
即使是领袖的结合对象，也就是目前塔最强大的向导，想要入侵景冽的精神图景也要费一番功夫。
“现在就跟我走吗？”温天素对自己的教学成果非常满意。
景冽微微偏头，语气有些疑惑，“不需要和塔申请吗？我还在治疗期间，不能随意离开。”
温天素的手下滑到了景冽的脖颈处，轻轻划过锁骨。
“早就申请好了。”她弯腰附在他的耳边，轻声吐气。
哨兵的感官已经完全恢复，对于一切事物的敏感度都已经上升到了常人所不能理解的高度。
因此现在的反应非常大。
大到可怕。
温天素对自己造成的效果很满意，手指最终只停到了锁骨下方一寸。
慢慢来……慢慢来……
饶是这样，温天素也能感觉到景冽抱着自己的手臂用了多大的力气。
又有多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力量不伤到她。
毕竟嘛……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向导。
但她却可以控制比自己强百倍的哨兵，左右他们的感官，决定他们的生死……
温天素带着景冽回到了自己家。
其实她家里的生活气息也没重到哪去，真比起来应该和塔临时布置出来的半斤八两。
她不算一个热爱生活的人。
“我先带着你熟悉一下地方，三天后带你去检查眼睛，那时候应该可以取下布了。”
景冽恢复速度很快，温天素计算了一下时间，再过三天应该正好。
“好。”
景冽好像从来没有拒绝过温天素的任何请求。
带着景冽大概熟悉了一下房间的布局，温天素相信以景冽S级哨兵的实力，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
“你还不能吃饭，我给你注射营养针，然后我点外卖。”温天素有点饿了，她翻了翻空空荡荡的冰箱，然后对着坐在沙发上的景冽开口道。
她不太会做饭，可能会把自己吃进医院。
景冽迟疑了片刻，像是在琢磨温天素刚刚说的那句话的意思，然后试探着开口道：
“我可以帮你做。”
“啊……”温天素慢慢扭头，对上沙发上那人的‘视线’。
“啊？！”
“你还会做饭？”语气十分震惊且带着浓浓的不可思议。